方藜看了温贤一眼,放下茶杯起身道:“该做的事都做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我就不打扰少奶奶休息了。”
温贤看时间不早了,便道:“方大夫不介意的话,就在家里吃了午饭再走吧?”
方藜拿起药箱背到肩上,笑了笑道:“不必了,家里一早就来了个贵客,我还得回去招待客人呢。”
温贤抬头看了方藜一眼,点点头道:“那……就不勉强了,红果,帮我送送方大夫。”
“是,少奶奶。”
红果将方藜送走了,回来见温贤靠在床头发呆,红果上前道:“少爷,您在想什么?”
温贤心里不舒服,感觉好多好多事都想不明白,一桩桩一件件堵在胸口,简直快把人给闷死了。
温贤急需发泄,当即边朝红果招招手道:“红果,你坐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红果愣愣点头“哦”了一声,走到方藜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少爷,您问吧。”
温贤在心里捋了捋,这才开口对问红果:“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他……”
温贤说了个开头,红果听得正认真呢,突然发现没声了,抬头望向温贤:“少爷,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温贤握拳一咬牙,暗骂自己是不是傻?他和苏远之之间发生的事情,别人不知道,红果还不清楚吗?他跑来问红果意见,是巴不得让红果知道昨晚苏远之亲他的事吗?
温贤,你真是蠢到家了!
“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饿了?”
温贤咬牙:“我脸色难看难道就一定是饿了吗?在你眼里,你少爷我就是这种人吗?”
红果点头:“嗯,是。”
“你——”温贤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儿把自己噎死,瞪了红果一眼道,“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着,温贤就在床上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红果忙起身道:“可是少爷,马上就该吃午饭了,您要不吃了再睡吧?”
温贤被子里吼道:“不吃了!”
之后红果又哄了两下,温贤缩在被子里就是不出来,红果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出去了。
温贤本来只是置气,跟红果置气,跟自己置气,可躺着躺着,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这一觉就睡了一个下午。
*
方藜回到家,家里的老妈子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药箱。
“先生回来啦。”
方藜点头:“嗯,对了王妈,大少爷呢?”
王妈道:“在后院帮你整理药园呢。”
“胡闹!他这身上还有伤呢,需要他整理什么药园?”
边说着,方藜边快步往自己后院走去。
方藜的家是一栋红砖的二层小楼,楼不大,反正除了他,家里也就一个老妈子,方藜四十多岁,至今没有成家,方家是大家族,可也没见他跟家里人来往,估计跟他不结婚这事有关,不过他不提,外人也不好多问。
虽然楼房不大,方藜的后院却不小,将近一百平,只是别人都是种的花花草草,他院子里全是中草药。
方藜急匆匆来到后院,想说让苏远之别弄了,他身上的伤才刚好,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儿他现在可做不了。
结果到院里一看,苏远之哪里在整理药园,分明坐在椅子上发呆呢。
方藜吃笑一声,背着手朝人走了过去,在苏远之身边坐了下来,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倒是驱散了不少冬日里寒意。
苏远之垂眼看着寒冬里依旧郁郁葱葱的黄精,低声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方藜明知他说的是谁,故意朝人眨眨眼不解道:“谁啊?”
苏远之转看向方藜,一脸严肃地叫了一声:“方叔。”
方藜道:“你一大早跑来找我,我当伤的有多重呢,不过是小伤而已,我就算不去给他扎针,过不了几日自然就好了。”
苏远之道:“不方便。”
如此简洁的话,难为方藜倒也听懂了,一脸清奇的眼神望着苏远之道:“是他不方便,又不是你不方便,你这么关心人家方不方便做什么?”
苏远之抿了下唇,把头转了回去。
方藜见他又不说话,轻叹一声仰头看着天空道:“远之,咱们有多久没这么坐在一起聊过天了?”
像是知道苏远之不会回答,方藜自问自答道:“怕是有……八年了吧?我知道,这些年你必然经历了不少常人不能经历的痛苦,才让你变成如今这样的性子,可不管怎么样,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好好过下去,未来如何谁又说得准呢?人嘛,总要活着才会有希望,你说是不是?”
苏远之沉默不答。
方藜最怕他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这张嘴跟河蚌似的,怎么都撬不开,都说治病得对症下药,可病因都不知道,又要如何治呢?
方藜心中无奈,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忽然想起温贤来,方藜眼珠转了转,开口改了话题。
“说起来,温家那个少爷,叫……温贤对吧?那孩子昨晚上是做贼去了吗?瞧着像是一夜没睡,那脸色差的吆……”说着,又往苏远之脸上凑近看了一眼,方藜咂咂嘴道,“跟你的脸色有的一拼,我说你俩昨晚该不会吵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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