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温大少转头看向红果,“我想回家。”
红果不太明白温贤的意思,便问道:“少爷想回……苏公馆吗?”
温大少含泪摇头:“不,不是苏公馆,那才不是我的家,我要回温家,我、我想回温家,红果,我真的不想死,我再也不想死了,我想活,红果,我想活着。”
温大少说着说着,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一来是痛的,二来是哭自己之前的无知,他怎么就想寻死呢?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年华,他怎么就想不开去死呢?
房门外,苏远之静静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温大少的哀嚎,疯狂的说自己想活着,苏远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闭眼再睁开,苏远之转身大步离开。
方藜一直站在苏远之背后,看到苏远之脸色发白,急忙跟了过去。
“远之,远之。”
方藜拦下苏远之:“远之,你千万别多想,温贤他就是……就是今天被吓着了,等发泄出来就好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苏远之沉默片刻,咬牙吐出一句:“是我害了他。”
说完就走,方藜见他这是又要钻牛角尖,追过去想宽慰几句,谁知苏远之进了房间,直接就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方藜站在外面敲门:“远之,远之你这是做什么?你别一个人胡思乱想知道吗?”
说着,方藜察觉不对,转了个圈道:“不是,这好像是我家吧?远之,你……”
“方藜。”
李宏来了,摘了帽子快步走到方藜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方藜看到李宏,面色一柔:“你来了?还不是远之这小子,又钻牛角尖了,把自己关进房里拒绝沟通,我想跟他聊两句都不行。”
李宏一愣:“怎么回事?”
方藜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温贤……”
方藜带着李宏去客厅,将放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李宏,李宏听了直蹙眉。
“温贤这是什么意思?远之本来就因为牵扯到他心里内疚,他之前一副为了远之可以付出一切的样子,如今这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方藜知道李宏护短,而且对温贤毕竟还没有完全接受,见他有些往温贤身上撒气,方藜忙劝解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这么说,温贤自己也是少爷出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这次差点被王军打死,被吓坏了,一时之间反映失常也是可以理解的,是不是?”
李宏抿了下唇,不得不说方藜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李宏站起身:“我去看看远之。”
方藜没拦他,李宏走到房门口,屈指敲了敲门:“远之,是我,你开下门,我有话跟你说。”
方藜踱步过来,背往墙上一靠,对李宏道:“他恐怕未必会开。”
李宏看了方藜一眼,继续道:“远之,是李叔,你开下门,我与你说说话好吗?”
方藜施施然看着李宏道:“他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钻进死胡同,不管是谁,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你若实在不放心他,不如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来瞧瞧?”
方藜说的时候,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思,面上越是云淡风情,心里越是期待不已。
可惜李宏早将他这人由内到外看了个透,当即瞪了方藜一眼,咬牙道:“不——必!”
上次就曾上了这人的当,这次他绝不会犯蠢第二次。
李宏对房里的苏远之道:“既然你不想聊,那我明日再找时间过来看你,苏家那边你放心,我也会帮你盯着,你……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李宏说完,从方藜面前大步离去,拿起摘下不久的帽子,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方家。
方藜看着李宏的身影消失在玄关,无奈叹了口气:“可惜……”
*
温大少中午没吃,现在醒了,虽然身上有伤,但肚子饿是真饿了,他如今有些草木皆兵,谁都不放心,只放心红果一人,就让红果借用方家的厨房,去给他煮碗粥。
温贤看着躺在床上的温大少,特意飘到温大少上方看着他,然后发现温大少的确看不见他,准确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看得到他。
对了,之前他也是通过镜子与温大少的魂魄对话的,那是否温大少也能通过镜子看到自己呢?
可惜温大少如今遍体鳞伤,想起身都困难,更别说照镜子了。
温贤正失落的不知如何是好,躺在床上的温大少突然开口:“温贤,你还在吗?”
温贤一愣,抬头看向床上的温大少,温大少抓着头,四处看了看,看不到温贤,温大少抿了下唇道:“如果你已经不在了,就全当我自言自语,如果你还在,那你听好,之前寻死的事,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如今……如今我想开了,我并不想死,我们之前的交易也就此终止,现在我已经回到我自己的身体,也请你……请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温大少吸了口气道:“温贤,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活了下来,但是从今往后,我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会负责的,请你走吧。”
温贤顿时面色惨白,漂浮的身影也摇摇欲坠。
温大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这辈子都不能重回那具身体了吗?那苏远之怎么办?不久前他才刚了解自己的心意,一直想着出狱之后,找个正式的机会,跟苏远之来一次深情告白,可如今,温大少却说,自己要拿回这具身体,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那他和苏远之,岂不是此生都无法再相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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