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捆绑他双手的绳子被割断,元桐血迹斑斑的手去解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之后,元桐立马跑到窗边,跳窗逃走了。
元桐心里骂苏远之蠢,以为自己双手双脚被束缚,肯定逃不掉,安排的人都守在院门口,元桐跳了窗,又翻了墙,彻底避开那些看守他的人,他在杨家生活了十几年,杨家的一草一木他比谁都熟悉,想避开人去见杨不惑,于他而言并不难。
说起来,苏远之不让吴先来安排人跟着元桐,也是怕被元桐发现,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坏事,如今看元桐这熟练程度,要真安排了人,指不定真让苏远之猜中了。
元桐一路顺利来到杨不惑的阆苑,正好看到苏远之和方藜从屋里出来,苏远之神色疲惫,灯光下都能看出她脸色很差,苏远之站在庭院中,闭了闭眼低哑的嗓音问方藜:“方叔,真的……没办法了吗?”
方藜重重叹了口气,朝苏远之缓缓摇了摇头道:“怪我医术不精,终究还是没能——”
方藜没忍心说完后面的话,可苏远之却心知肚明,苏远之沉默片刻,问方藜道:“他还能活多久?”
方藜抿唇道:“若今晚能醒过来,兴许还能活个三五日,若再这样昏迷下去,恐怕……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情了,远之,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了。”
苏远之脸色一僵,沉声道:“我现在就去见外公,兄长这边您先帮我盯一下。”
方藜点头:“我知道,你快去吧。”
苏远之脸色发白,脚步虚浮里出了阆苑,方藜走回屋内,对屋内新安排来伺候杨不惑的丫鬟小厮道:“你们把这儿收拾一下。”
“是。”
躲在暗处的元桐就看见那几人有的端着盆,有的抱着被褥从里面出来,元桐心道,必然是杨不惑又咯血了,不小心把被褥弄脏了,那盆水必然也是替杨不惑擦拭的血水。
丫鬟小厮拿着东西出去,方藜片刻后也从屋里退了出来,转而去了旁边的小厨房。
阆苑的小厨房是给杨不惑单独做饭的,不过饭没做多少,药却是日日熬,方藜必然是去熬药了,如此,杨不惑的房中,便再也没有旁人了。
元桐猫着腰从假山后面出来,身形一闪,就进了杨不惑的卧房。
房间里除了药味,还有未散的血腥气,元桐一步步走到床前,只见躺在床上的杨不惑满脸苍白,眼下发青,唇色惨白,若不是还有几许微弱的呼吸,元桐差点儿以为杨不惑已经死了。
元桐一步步走到杨不惑跟前,在床边单膝跪地,趴在床沿去看杨不惑的脸。
“少爷……”
元桐眼神痴迷地看着杨不惑的睡眼,伸出的右手,小心翼翼贴上杨不惑的脸颊,指背沿着下颚线缓缓移动。
“少爷,我来看您了,元桐来看您了,您不睁开眼看我一眼吗?”
杨不惑自然不会回答。
元桐便继续道:“也好,您就这么睡着吧,免得您一睁开眼,万一看见我,又不愿意理我了。”
“少爷,您放心,我答应过您,等您去了,我立马就去找您,我陪您一块死,您到了阴曹地府可得记得等我一下,到那时候,你不是少爷,我也不是下人,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你没资格拒绝我了,知道吗?”
元桐表情时而柔情蜜意,时而狰狞如恶鬼,简直像个疯子似的。
原本昏迷的杨不惑,不知是被他这模样生生给吓着了,还是刚好就醒了,迷迷茫茫睁开眼,看到元桐跪在他面前,杨不惑差点儿“诈尸”。
“元……元桐?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不是……”
“少爷,您醒了?”元桐伸出食指竖在杨不惑唇前,“嘘,少爷,您小声些,可别让他们听见,到时候他们又得把我抓回去,那我就见不到少爷您了。”
杨不惑气若游丝,甚至想推开元桐的手,都没那个力气,杨不惑细弱蚊虫的声音道:“元、元桐,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元桐眨眨眼:“少爷,您误会了,不是我要害您。”
杨不惑哼笑一声:“不是你?不是你……又是谁?”
元桐抿唇:“少爷,您这是在套我话吗?”
杨不惑眼神凄凉,看着床顶道:“我只是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我活不久了。”
元桐看着杨不惑,眼中暗光一闪,元桐垂眼道:“好,我告诉您,不是我要杀您,真正要杀您的人,是杨不破,是他收买了那些给您看病的大夫,让他们把您的病情往严重里治,而我不过是无意中发现了他的阴谋之后,选择了闭口不言罢了。”
“你……你说什么?是杨不破要害我?堂兄他……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元桐无奈摇了摇头:“少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不知道?整个杨家,这个宅子里所有的人,他们有多少人等着盼着您死,好在东家死后能将东家的财产瓜分?只不过他们当中很多人并没有杨不破这个胆儿!”
杨不惑怔怔望着房顶,终于知道了真相,杨不惑悲痛的同时,也有几分了然,元桐说的对,他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他不计较,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他知道有人想害他,只是不知道是一回事,如今害他的人有了名有了姓,还是他亲堂兄,那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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