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愣了几秒,看着本该已经回南京城的苏远之突然出现,就知道出大事了,连忙想跳窗逃跑,人刚爬上窗台,就被人当胸一踹,一屁股蹲又跌了回去。
苏远之站在窗前,垂眸看着他道:“想去找你主子?我送你去。”
苏远之的声音又冷又好听,管家听着却浑身直哆嗦,心里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完了。
苏远之压着管家直接杀上杨不破的门,杨不破自然也没睡,他还等着管家的消息呢,结果管家是等到了,同时等来的还有苏远之。
杨不破一看管家比苏远之押进门,双腿一软,差点儿给跪了,好在最后还是挺住了,他看着管家,又看向苏远之,开始装糊涂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老霍,你……你怎么会跟表弟在一起?”
杨不破又看向苏远之,扯了扯嘴角道:“表弟啊,不是说你下午已经回南京了吗?怎么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我家?还有老霍,他是怎么得罪你了?要是有的话,你尽管告诉我,我回头一定好好管教!”
苏远之没耐心跟他打哈哈,一语命中道:“杨不破,你收买元桐陷害我兄长,如今元桐被抓,你怕事情败露,就让你的管家替你收买外公后院的一名杂役,纵火要将元桐烧死,这些罪,你认不认?”
杨不破大惊道:“远之表弟,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不惑可是我堂弟,我也算从小看着他长大,怎么可能会去害他呢?表弟,你说这话,可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苏远之冷笑:“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既然这样,那好,那等天一亮,我们就去衙门报案,元桐被杀死了,你们总得有个人出来,为他偿命!”
管家和杂役一听,当即腿一软,杂役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苏远之哀求:“表少爷,表少爷我错了表少爷,是我鬼迷心窍,放了火,但那、那都是霍管家让我做的,都是霍管家,可不是我要杀元桐的,表少爷!”
苏远之垂眸看了他一眼道:“杀人偿命,等上了衙门,你自己去跟警察说,说清楚了,自然能免你死罪。”
老霍额头开始冒汗,偷偷看了杨不破几眼,咬牙依然一句话也不说。
苏远之看了他一眼道:“霍管家,还不肯说吗?”
老霍道:“表少爷……让我说什么?元桐又不是我杀的。”
杂役瞪着老霍:“霍管家,要不是你让我杀人,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现在事情败露了,你难道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吗?”
老霍道:“我不过是同你说一句玩笑话,谁知你真的去杀人呢?表少爷,辛亏您来得及时,否则当时我原本也是打算报官的。”
“跳窗去报官吗?”苏远之冷笑,“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黑的都能让你们说成白的。”
杨不破老脸一僵,暗骂苏远之指桑骂槐,但这种时候,他自然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苏远之道:“既然你们都不肯说实话,那就换个地方聊,不破表兄,毕竟你是霍管家的主子,你也跟着走一趟吧。”
杨不破道:“什么事,表弟处理就是了,我还是……避避嫌的好。”
苏远之道:“是不是嫌还未必。”
苏远之朝自己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两两一个,将杨不破、老霍和杂役一并带走了。
杨不破一路骂骂嚷嚷,质问苏远之凭什么抓他,还说苏远之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是杨家的家主了,居然对他这个表兄如此放肆。
一直到发现苏远之带他进的地方,是杨家的祠堂,杨不破才收了声,终究没那个胆子在祖宗牌位前说脏话。
而祠堂里不只有列祖列宗,还有杨开水夫妇和杨不惑,杨不惑坐在轮椅上,一张苍白的脸注视着从门外跨进来的杨不破,因为眼神太过直白,杨不破想装看不见都难,他抬头与杨不惑对视一眼,面对杨不惑眼神中的质问,杨不破一时竟有些心虚地移开眼,这一转头恰好对上杨开水,杨不破顿时被杨开水眼中的怒意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杨不破咽了口口水,叫了一声:“三、三爷爷。”
杨开水开口道:“不破,我自认为这些年待你不薄,你们是大哥的孩子,当年大哥待我如兄如父,可惜他走得早,留下你跟不屈,我就想无论如何,我得替大哥好好照顾你们,这些年,大运行年底的分红,就数你们兄弟俩拿的最多,私底下你们背着我,偷偷接订单,再用我的船来偷运物资,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们兄弟俩每年的账本,我手上都有一份,比你们自己的都要记得清楚。”
杨不破被杨开水几句话说的目瞪口呆,脸色大变:“什、什么?你居然、居然什么都知道?”
杨开水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年轻时,十天有九天都泡在船上,早些年的黄沙买卖,都是我一单单跑下来的,多重的船装多少的沙,船吃水的程度,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夹私货,我不跟你们计较,因为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没道理我发了财,还为那么点小钱跟你们这些小孩子撕破脸,可是不破,我对你们再三纵容,你们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杨开水说着,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了轮椅上的杨不惑,杨不惑歪着身子,上半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一只手臂上,手臂撑着轮椅右侧的扶手,见杨开水指他,杨不惑看了一眼杨开水的脸色,忍不住拿着帕子掩着唇干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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