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东家您可别被他那副老实的模样给骗了!”王厂长挤到老三前面,也朝了杨开水嚎道,“东家,三千的货从我手上出的,我绝不可能弄错的!我有证人!”
“我也有证人,”老三道,“他们都是我的证人。”
“你们、你们就是同谋!”
老三道:“我是同谋?我看你找的人才是同谋呢,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说着,就又吵了起来,杨开水脸色铁青,唇抿的发直,温贤觉得杨开水状态有些不太好,而且这些人来来回回的吵,再这么下去,还指不定要吵到什么时候,温贤想了想,扬声道:“各位,各位请听我说。”
温贤一扬声,大家都朝他看了过来,因为都不认识,私下里互相询问起来,只是没有个人知道。
温贤看了杨开水一眼,见杨开水没有阻止,便往前站了一步道:“诸位,我方才听你们说了半天,你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你们双方这么坚持自己没弄错,且都有证人,我觉得报官是个不错的选择。”
温贤没等他们开口,道:“你们之前也说了要报官,这样,我替你们去报官,如何?”
老三当即朝温贤道:“你谁啊?”
王厂长含蓄的多,先是看了温贤一眼,又看向杨开水道:“东家,这位先生是?”
温贤道:“亲戚。”
杨开水看了温贤一眼,没说话。
温贤继续道:“何况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还二位一个公道!等上了衙门,谁说谎,谁被冤枉,自有公断。”
“这——”
老三有点急了,王厂长沉得住气,沉吟道:“报官的确是办法,我就是怕这事儿闹大了,给东家丢面子,当然,东家要是不介意我们给您丢脸,咱们立刻就报官!”
温贤思忖片刻:“这道也是,老爷子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闹大了肯定不好看,这样,要不还是私下解决。”
王厂长和老三一听这话,眼神都松动了几分。
老三直接道:“这位爷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温贤笑了笑:“兄台过誉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得先说清楚赏罚,免得时候二位心里委屈,又觉得老爷子是不是有意偏袒的谁。”
王厂长当即道:“怎么会呢?东家想来公允的很。”
杨开水此时开口道:“就按温……小温的意思。”
温贤朝杨开水颔首,道:“白纸黑字,还是先说清楚的好,一旦查明真相,除了要补上应缺的货款之外,该承担的法律责任还是要承担的,如今是律法社会,老爷子也不可能私下对你们动刑,谁犯了错,结果都由衙门决定,五百吨……约莫多少钱?”
温贤问的是老三,老三愣了一下,张口回道:“三……三千。”
“这么多呢?”温贤吃了一惊,“这么多钱的话……那估计得坐一辈子牢了,还好还好,不至于判死刑。”
“坐、坐一辈子牢?”老三虎着脸,眼神慌乱道,“三千块,哪儿就坐一辈子了?”
温贤想了想:“哦,说错了说错了,没有一辈子,估计也就一二十年吧,对你来说也就大半辈子的事,对这位王厂长来说……就不太好说了。”
王厂长年纪比老三大不少,头上的白头发看着不比黑头发少了,一二十年对他而言,没准就是一辈子了。
这下不光老三,王厂长也有些慌了,只是他隐藏的好,当即转头对杨开水道:“老爷子,报官我没意见,可这样一来,不还是坏了咱们沙场的名声吗?以后别人怕是都得觉得我们沙场缺斤少两了。”
杨开水道:“没查明的确有影响,查明了交给了衙门,那就是咱们治理有方,对于犯了错的人绝不会姑息养奸!”
杨开水这意思,就是同一温贤的决定了,老三脸都变白了,站在那儿可偷偷瞄王厂长。
王厂长一咬牙,抬头对杨开水道:“东家,我想了想,这件事要不还会让咱们内部自己查清楚,再自行解决……”
“王厂长难不成是让杨老先生动私刑?”温贤摆手,“这可不行,这万一要是让上面知道了,那才是真的坏了杨老先生的声誉了。”
杨开水道:“就按小温的话做,王厂长,这件事你也是涉案者,不方便查,回头我安排其他人来吧,老三,你这几日也别走货了,回家休息几日,若事情查清楚并非你的错,这几日的误工费我照付给你。”
老三看向王厂长,王厂长下意识开始搓手,手指都让他搓红了,他像是也没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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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沙场出来,杨开水亲自送温贤去往火车站,马车上,温贤跟杨开水说了自己离开的原因,杨开水一听温贤说要去国外为自己寻药,更是感动不已,当即对温贤承诺:“温大夫,你此番前去,不论你是否能将您说的能治疗痨病的处方带回,我杨家都欠你一个大人情,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杨某帮忙,你只管说,我必然义不容辞。”
温贤道:“杨老客气了。”
温贤见马车上的杨开水精神烁烁,并不见刚才在沙场的半分不适,有些不解道:“老爷子,我年轻,说的话有时候可能不那么准确,若是闹了笑话,您别介意。”
杨开水道:“温大夫指的是刚才在沙场的事儿吧?”
温贤点头:“是,不瞒您说,我觉得那个老三和那个王厂长,他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且不说那五百吨到底是否有这回事,可我看他俩来来回回吵着架,看似势同水火,但一直也没见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比如……斗殴?群殴之类的,所以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故意当着您的面吵给您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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