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怜接过水杯,捧在手心里,双手局促不安的搓着杯壁。
温贤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抬脚走到苏有怜对边坐下,看着苏有怜问道:“有怜,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有怜咬着唇、低着头,不肯吱声。
温贤又道:“有怜,你若不说清楚,我又怎么帮你呢?”
苏有怜还是不说话。
温贤知道她对自己设有防备,本来他也不想多问,可一想到很可能出了人命,若不问清楚,怕是不光是苏有怜,他恐怕也难逃干系。
“有怜,”温贤道,“你不想说,那咱们就换个方法,我来问,你只要摇头或者点头就行了。”
温贤想了想:“你是自己从苏公馆逃出来的?”
苏有怜微顿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温贤继续道:“那你刚才说你杀了人,你……你杀了谁?是不是你那个未婚夫?”
“他不是我未婚夫!”苏有怜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个畜生!”
温贤乘机到:“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所以你把他给杀了?”
苏有怜抬头,惊恐的目光看向温贤,片刻后不停摇头道:“我、我不知道,他、他想强迫我,我不愿意他、他便打我,我一直在求救,我在求救……可是、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来救我,母亲、母亲明明就在楼下,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要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为什么?为什么!”
苏有怜边说边流泪,字字泣血地质问温贤为什么,可温贤给不了她答案,又或者她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愿意承认,所以才会一遍遍地问为什么。
温贤不能回答,却可以安抚,面对苏有怜的身嘶力竭,温贤依旧是那副柔软的态度和极好的脾气面对她,缓声道:“所以……你拿枪杀了他?是吗?”
苏有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温贤道:“你点头又摇头的意思,是你自己也不确定吗?”
苏有怜这下只点了点头,“我、我有警告他,让他别怪来,否则我就开枪的,可他、他说我根本就不敢开枪,他一直在朝我靠近,我依旧被逼到墙角了,我依旧无路可退了,所以我朝他开了一枪,他一下子就倒下了,倒下的时候,胸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后来母亲他们来了,就把他送去了医院。”
苏有怜哽咽一声,继续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死,母亲一夜未归,哥哥也没回来,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死了没,我、我这一夜都没敢闭眼睛,早上撑着他们给我送早饭,我便跑了出来,我、我想离开南京城,你说的对,温贤你说的对,一直以来是我太过优柔寡断,我总想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总不至于会害了自己的女儿吧?他们一定都是为我好,才让我定下这场婚约,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母亲为了哥哥什么都愿意做,她爱自己的儿子,可她却不爱我,她为了她的儿子,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我这个女儿……”
苏有怜说着,双手捂脸,颤抖着双肩大哭起来。
温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伤她的是她自己的亲生母亲,这种被至亲至爱之人背叛的感觉,有哪里是三言两语能安慰的了呢?
哗啦!
车门被打开,maya焦急地从外面跑进来:“贤!我看到警察在找一个女生,我怀疑他们找的就是她。”
maya指着苏有怜对温贤道,温贤走到床边,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苏有信站在人群最末,脸色不是很好看。
温贤当机立断,将窗帘拉上,苏有怜如惊弓之鸟道:“一定是我哥,他来抓我了,他一定是来抓我回去,一定是!难、难道赵天赐他、他死了?他们要抓我回去,一命抵一命,他们要让我偿命!”
“有怜!别胡思乱想,”温贤道,“你想想,如果赵天赐真的死了,昨晚你母亲也不会在医院待了一夜未归。”
苏有怜呜咽哭泣,不知道有没有将温贤这句话听进去。
maya站到门口看了一眼,回头对温贤道:“怎么办?他们很快就查到我们了。”
温贤低头沉思片刻,见苏有怜身上正穿着桃花的衣服,温贤一咬牙对桃花道:“桃花,你现在回静园,记住,尽量不要让人发现,你一个人悄悄回去,回去告诉红果,说明情况,红果会知道该怎么做。”
“啊?”桃花蹙眉道,“可是二爷,您一个人出国,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您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啊。”
“怎么没人?我不是还有maya吗?”温贤拍拍小姑娘的头,“别担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吧,跟红果一起好好守住静园,等我好远之回去。”
桃花还是不愿走,温贤不得不催促道:“快去吧,再不走就该让他们看见了,趁现在赶紧走。”
“嗯。”桃花指了指行李箱,“那我这行李……”
“行李留下,”温贤看来苏有怜一眼,“应该用得上,回头缺什么让红果给你买新的。”
“知道了,二爷,那您注意安全,我走了。”
“好。”
桃花开了车厢门,往外看了看,躲着警察那些人,悄悄下了火车。
桃花刚走没几分钟,就查到温贤这儿了,温贤让苏有怜和maya坐一起,maya身材高挑,她坐外边,基本将苏有怜整个人都挡在阴影里,苏有怜低着头,就更看不清面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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