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喉间滚动,没有反驳苏远之的话,的确,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去杀了蒋玉梅,杀了苏耀强!
苏远之正是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没有告诉他,别说是当年的李宏,就算是现在的他,想杀苏耀强也绝无可能,就算他真的成功了,苏耀强和蒋玉梅都被他杀死了,李宏也逃不掉。
“李叔,不值得,”苏远之道,“您曾今这样说过我,当时我不明白,可现在我想把这三个字还给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我用了两年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您放心,我会替我母亲讨回公道,会让蒋玉梅付出代价,您相信我,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李宏看着苏远之,感觉有东西从眼眶流出来,李宏抬手,手背狠狠擦了一把,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她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可能做出对不起苏耀强的事情!事情出来之后,我找人去查过,可是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没了证据,我说什么,苏耀强也不会醒,再后来,你在东瀛出了事,苏耀强去找你,回来就说你失踪了,我怕你出事,到处找人帮我打听你的消息,可是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我始终找不到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告诉自己,再等等,如果再等不到你,我就打算离开南京,去庐州看看,看看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而就在我快到极限的时候,你回来了,我当时一心想着等你回来,告诉你太太的事情,我们一起找出太太被陷害的真相,是我……是我太冲动,不该一股脑的将这些却告诉你,以至于你后来……后来一段时间如此偏激,我以为你刺杀蒋玉梅也是因为我的话,那次你差点儿没被大帅打死,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后悔,多害怕!”
“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我告诉了你那些,也是我亲手毁了你,这些年,我看着你做的那些疯狂之举,我一直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我告诉了你那些,才让你变得如此偏执,才会变得如此极端,我很后悔,至少我不该把自己的困境转移到一个孩子身上,试图让这个孩子来替我解决,而且这个人还是你,你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曾活在这……不,是她在这事上唯一的证明,最有利的依靠,而且我把你当成了我的依靠。”
“远之,对不起,”李宏哽咽着,身形微晃,苏远之伸出双手揽住他,李宏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对不起远之,对不起。”
“不,您没有对不起我,谢谢您告诉我那些,否则……”
否则在知道自己可能不是苏耀强的亲生骨肉之后,所遭遇的那一系列让苏远之心灰意冷的事情时,苏远之恐怕不是吃珍珠粉,而是会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
蒋玉梅在被苏远之刺杀过一次之后,就将杨婳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了苏远之,她是想用杨婳的命来威胁苏远之,一来让苏远之不敢动她,二来利用此威胁苏远之配合自己,然后让苏远之和苏耀强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如此可谓是一石二鸟。
李宏是后半夜离开的,苏远之告诉他杨婳还活着之后,李宏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苏远之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两人之后又喝了会儿茶,也没说话,就各自坐在窗前沉默喝茶。
直到李宏说,自己不会冲动,会继续留在苏公馆替苏远之打探消息,目前也不会对蒋玉梅做出任何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事情,苏远之才送他离开了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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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答应了苏远之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可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再让他什么都不做也不可能,至少就算不能立刻杀了蒋玉梅,他也要让这个女人不好过!
绿翘如今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一直住在小公馆,她倒也安分,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绝不能出半点差池,否则她的豪门梦就彻底破碎了。
绿翘知道,等自己的儿子出生,即便蒋玉梅在反对,也不可能不认孙子,苏家的长孙,注定不是普通人,到那时候母凭子贵,早晚她都会成为苏公馆唯一的女主人。
可是就在今日,绿翘去医院做检查,听说医院来了位中医,医术十分了得,只把脉就能得知孕妇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
绿翘之前说尼姑庵的老尼姑能把脉得知腹中胎儿是男是女这话虽然不假,但假的是她当时刚怀孕,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把不出来是男是女,可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中,绿翘有多么渴望这是个男孩可想而日,她如今在小公馆是日日夜夜都在求神拜佛,希望她这一胎必定是个儿子。
这会儿一听说老中医来把脉,绿翘当然不愿错过这次机会,便跑去见了这位老中医,让他替自己把把脉。
绿翘特意将跟她来的人都留在了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见老中医,老中医给她把脉,绿翘整个人又紧张又激动,自然也有担惊受怕。
把脉的老大夫摸着胡子让她左手右手轮番换上来替她把脉,但一直也没给结果,绿翘等的有些急了,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夫,我这肚子里的,到底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儿啊?”
老中医看了绿翘一眼道:“从脉象上看,这位夫人怀的……是个女儿。”
“什么?”绿翘一张小脸当即就白了,从凳子上慌忙站起身,看着老中医瞳孔扩张,满脸不敢相信。
老中医道:“孕妇切勿太过激动,要我说夫人这般年轻,就算这是个女儿又如何?大不了你们夫妻俩日后再多生几个儿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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