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之自己都纳闷,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对方倒霉,偏偏打劫谁不好,跑来打劫他?
苏远之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游民,远远不是苏远之他们的对手,在苏远之的追问下,才知道他们是喀尔喀人,当初赵国明和俄人签满洲里的同时,也放弃了外蒙,外蒙依靠俄国的挑唆和支持下,宣布独立,结果没多久俄国和华国打了起来,外蒙一下子成了孤儿,两边都靠不上。
草原上的冬季已经来临,暴雪和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不仅冻死了游牧人的牛羊,甚至连他们自己都随时可能被冻死,他们的活佛大皇帝根本拿不到任何东西接济他们,没办法只能出来抢劫,他们甚至顾不上对方到底是普通商人还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毕竟就连抢劫的机会也是如此稀少,错过这次,下一次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苏远之虽然远在边境,但他们的伙食一直相当不错,温贤命人送来的各类罐头,让他们不论在何时都能吃上肉和水果。
没错,温贤的罐头厂目前产量不多,仅够供给苏远之的独立营,温贤自然不可能将它们拿出去卖,本来他就是为了苏远之建的罐头厂,只有让士兵吃饱了饭,他们才有力气上阵杀敌,所以温贤在赚了第一笔钱之后,就开始做水果罐头,再然后是肉罐头,不过这些除了温贤和温贤的罐头厂,几乎没人知道。
苏远之将他们的罐头和盐分给了这些牧民,牧民都对他们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就对着他们顶礼膜拜,苏远之看着一个牧民怀中抱着的孩子,那孩子瘦弱的像只猴子,冻得发紫的小脸,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瞪的圆滚滚地看着他。
苏远之低声问他:“冷吗?”
孩子似乎没听懂汉语,抱着他的母亲用他们的母语又说了一遍,孩子这才朝苏远之点了点头。
苏远之抿唇,转身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一件深灰色的棉衣,这是不久前他刚收到的,是温贤特意为他做的棉衣,厚实的像一床小被子,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塞了多少棉花。
苏远之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正要给孩子拿过去,刘力伸手拦下他:“爷,这可是二爷心意,您那我的衣服吧。”
苏远之低头看了一眼那衣裳,低声道:“他会理解。”
说着,就把那衣服拿去给了那个孩子,孩子抱着新衣服好奇的看个不停,抬头跟他妈说了一句,大概是再说暖和,孩子的妈当即对着苏远之又是好一阵的感谢。
苏远之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寒冬才刚刚开始,他面前的这些人当中,有多少人能活着度过这个寒冬,谁都说不准。
苏远之低声问道:“你们的族长是谁?”
先前第一个带头冲出来的中年壮汉主动走了出来:“是我,您有什么事吗?”
苏远之看着他道:“不希望你的族人死的话,就跟我们走。”
库伦惊愕地看着苏远之,并没有做出回答,沉默片刻朝苏远之问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
苏远之道:“只是确保你们活着,并不是让你们跟我走,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们想活下去,必须往察哈尔和内蒙那边迁移,我们可以护你们一段路程,到了察哈尔就分道扬镳。”
库伦知道,苏远之说的是事实,可同时他也很明白,往内蒙迁移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重要,只要能活下去,外蒙还是内蒙,与他们而言并无区别。
库伦思虑片刻,最终朝苏远之深深鞠了一躬。
*
温贤昨晚半夜才回来,彻底睡下已经是后半夜,临睡前吩咐桃花早饭不用叫他,自己到头睡到了上午近十点,才被一怔敲门声给敲醒了。
“二爷、二爷。”
温贤迷迷煳煳睁开眼,温贤忙起身,披了件外套,连忙过来开门,寒霜一过,气温降得非常快,温贤被风吹得起了鸡皮疙瘩,见桃花一脸着急,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桃花道:“方大夫刚送来消息,说是夫人不见了,杨家不好大张旗鼓的找,只能私下里让人大厅,可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人。”
“什么?”
桃花口中的夫人,说的是杨画,杨画失踪了,温贤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最近这段时间,杨画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后来她自己主动提出去小汤山养病,刚好杨不惑也在那儿,杨画在小汤山待了几个月,温贤偶尔有空也会去看他,只是后来生意太忙,没办法去的太勤快,只觉得杨画后来不大爱跟他说话了。
温贤当即换了衣服,带着桃花出门去杨家,温贤赶到杨家,方藜也在那,本该是要吃饭的点,宅子里却没什么人,杨开水沉着脸坐在大厅里,方藜在给杨老太太把脉,杨不惑大病初愈,坐在一旁,身上盖着毯子。
温贤过来,杨开水抬头道:“小温怎么来了?”
温贤道:“老爷子,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这边也安排人出去找,一有消息,我的人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别太担心。”
杨不惑道:“姑姑是已死之人,所以我们无法报官,也不好大张旗鼓去找,只能私下让人打听。”
温贤道:“杨姨是突然自己走的吗?她常去的地方有找过吗?”
杨开水道:“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平日根本不会出门,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小汤山,小汤山一直有人守着,山上的人说根本没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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