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心都在颤抖,一张脸煞白,他张了张嘴,难堪又不忍的目光看着方藜道,“方藜,你别这样……”
“我不这样……我不这样我还能哪样?”方藜道,“李宏,你来告诉我,我还能哪样?我又能哪样?但凡你心里有我,你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决定?但凡你心里有我,你怎么可能忍心舍我而去!李宏,是我一直表现的不够明显吗?所以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出来你对我而言究竟算什么!李宏,是就是我的命你知道吗?你想去找死,还让我给你养孩子?你是不是觉得你死了,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高枕无忧的活着!!”
“方藜!别说了!”
“好,我今天可以不说,那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说出这些话?又或者,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话!”
“方藜!”
“李宏!”方藜咬牙切齿道,“我对养孩子没兴趣!当初方家把我赶出来,把我从族谱上除名,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喜欢男人,他们把我关在屋子里一整年,无论他们怎么打我骂我喂我吃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草药,我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这辈子!不!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给老方家传宗接代!我也想得很清楚,我也不需要人给我养老送终,等哪天我要是真病的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一瓶毒药灌下去,一了百了!”
李宏也曾问过方藜为什么离开方家,方藜只说了是因为自己年少轻狂,总做些离今叛道的事情,所以被家里嫌弃,给赶了出来,他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李宏也曾自责过,是不是自己太自私,因为自己的爱无法满足,就在方藜的身上寻找满足,最后将方藜给拉下了水,却原来方藜从一开始就只喜欢男人,他们之间,不过是因为方藜喜欢上了他,仅此而已。
那自己呢?自己喜欢方藜吗?
李宏看着方藜,双目腥红,看着方藜疯狂的话语,须臾,只听李宏道:“你喜欢男人或者女人,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方藜,我们说好的,我们之间只上床而已,不谈感情,所以我才会跟你保持了这么久的床伴关系,当然我不否认还有一点,就是那时候我以为画儿已经死了,她死了,我的心也就死了,如果当初知道她其实根本没死,我绝对绝对不会跟你上床。”
李宏看着方藜煞白的脸可微张的瞳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是真的已经爱上了方藜,可惜,这份爱他明白的太晚了,如今他只希望在自己死后,方藜能够忘掉他,好好的活下去。
“方藜,在我心里,你的千分之一也比不上画儿的一分一毫,为了画儿,我心甘情愿付出我的生命,是,这些年我是欠了你不少人情,你要觉得这些年我用身体还的还不够,那么在我死之前,你想怎么样我随叫随到。”
李宏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自己,是因为他很清楚,怎么样才能最深最狠的伤到方藜,伤害方藜从不需要从方藜身上下手,只需他自己自轻自贱,就能将方藜伤的体无完肤。
果然,听到他说要用肉偿的方式偿还,方藜顿时心如死灰,他看着李宏,张嘴道:“李宏,我最后只问你一次,由始至终,你到底有没有爱过……”
“没有!”方藜还没说完,李宏便坚定的给出了答案,他看着方藜一字一句道:“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画儿,为了画儿,即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第299章
“方叔!”
温贤一见方藜从门外进来,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样?李叔怎么说?”
方藜抬头看着温贤,片刻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早该想到的结果,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温贤凑近才发现方藜的脸色实在不好,忍不住担心道:“方叔,您好好吧?李叔他……他究竟跟您说什么了?”
方藜摇头在摇头,再抬头朝温贤道:“有酒吗?”
“有,有的,”温贤道,“我陪您喝两杯?”
方藜点头:“好。”
后来温贤发现,方藜哪里是喝酒,简直就是在灌酒,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温贤看着都心惊,方藜却像是越喝越清醒,他对温贤道:“温贤,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羡慕的人是谁吗?是远之,他在他人生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遇到了你,你们心心相惜、互相扶持,最终改变了你们两个人的命运,老天开眼,让你跟远之你们两个完全不同时空的人在此相遇,可他……他怎么就不开眼看看我呢?”
方藜神色痛苦:“我也等了很久,很久很久,我刚要觉得,在他心里,他是不是有那么点在意我呢?结果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他……他对我根本没有半点情爱,他说他这辈子只爱杨画一人,为了杨画,他可以心甘情愿去死!难道我不是吗?我为了他,我也可以豁出性命,他怎么就不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温贤,你说,我跟宏哥,我们是不是都很可笑?都爱上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爱上我们的人,我怨恨宏哥的决绝,埋怨他将所有的深情全给了一个根本不爱他的人,可事实上,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想,我又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也没资格再去恨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大抵不过像我们这样,我爱着你,你却爱着他,彼此遗憾,彼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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