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望着这盒子,再看着温暖的老嬷嬷,点点头,小心的打开,便见里头躺着一只赤金缠花镯子,镯子里头,刻着一个深深的敬字。
敬乃是先帝在临死前给自己定下的谥号,而敢刻着这个字的首饰,怕是只有先帝爷自己才能做主。
老嬷嬷看魏如意明白了这镯子的珍贵,才笑起来道:这是太妃当初入宫那一日,先帝爷赏赐的,这字是后头先帝爷自己做主刻上去的,老太妃说,四小姐如今频频受伤,她便拿了这镯子去圣贤面前求了求,才让奴婢带来给四小姐的,盼着先帝爷和各圣贤都能保佑四小姐,少遭磨难。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各个是人精,谁还不明白老太妃要护着魏如意的意思?
魏如意也没想到,老太妃竟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
老嬷嬷
魏如意有些哽咽,老嬷嬷只笑着拍拍她的手,又亲自给她戴上了,才笑着给楼衍行了礼:老太妃时常念叨您呢,老奴今儿也多个嘴,您得空了,也去给老太妃请个安。
楼衍还了礼:微臣谨记在心。
老嬷嬷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留,又给皇帝行了礼,这才退出去了。
等她走了,这屋子里的氛围又变得微妙起来。
皇帝终是压下心底那口气,跟楼衍道:既然老太妃念叨你,你现在就出宫去见她吧说完,停了停,看了眼灼华:把灼华也带去。
灼华公主身份娇贵,跟微臣一起难免颠簸。微臣先行一步,公主且坐马车过来吧。楼衍说完,瞥见魏如意:四小姐,一起同行吧。
魏如意看他还真是胆子大,明知道皇帝这会子不高兴呢,他还敢这样说。
可自己留下来,皇帝也不一定真就看在老太妃的面子上放过了自己,只道:皇上传臣女来问话,臣女不敢擅自离开。
皇帝看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又看着楼衍一副她不走他就不走的样子,轻哼一声:行了,走吧走吧,老太妃那儿自然比朕这重要,朕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在温泉庄子时,平王妃可曾给过你什么。
魏如意一脸迷茫的抬起头:平王妃?
怎么,不记得了?皇帝问她。
魏如意只怯怯看了眼楼衍,又皱起眉头咬着唇,一副惶恐又紧张的模样:臣女隐约记得些温泉庄子的事,只是后来的好像记不得太清,好像
魏如意作势当场想了起来,皇帝目光复杂的很,他叫她来又不是提醒她想起来的。
但根据暗卫的观察,她应该是真的忘记了,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发现了这样的事,还能跟没事人一般,一个字不露安安心心在家休养。
记不起来便罢了,国师让你一道去见太妃,便去吧。皇帝淡漠道。
是。魏如意赶忙行了礼,往外退了出去。
楼衍也要走,皇帝只看他道:楼衍,你当知道,朕的底限是在哪里。
楼衍只淡淡转身行礼:臣绝不会做任何危害北燕江山社稷之事,但婚事,臣不愿意委屈了公主。
委屈?
臣心有所属,公主若下嫁,实在是委屈了。楼衍垂眸道。
灼华站在一侧,面色苍白,只勉强笑看着皇帝,道:父皇,既然国师不愿意
皇帝看她如此伤心欲绝还要替他辩护的模样,目光越发凉:你是朕最爱的女儿,楼衍是朕最信任的臣子,朕心意已决,圣旨明日就会下!说罢,抬抬手便直接将人打发了出去。
楼衍还想再说,皇帝身上的杀气已经溢了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皇帝只会觉得权威被挑战。
楼衍并不是鲁莽之人,闻言,终是没再说话。
从养心殿出来,看到站在阶梯下朝这儿扬着小脸满脸笑意的魏如意,他眸光微暖,提步便要下去,就听追出来的灼华低声道:父皇的人就在门口盯着,你若不想父皇伤了魏小姐,便不要跟她走的太近。
楼衍脚步停住,皇帝要杀他,如今尚且容易,更别说如意了。她虽聪明,可到底是女子,不懂这波云诡谲的权势,不懂瞬息万变无情多疑的帝王之心。
他侧身望着低着头隐忍着的灼华,淡淡道:多谢公主替如意着想。
你真要与我如此生分吗?灼华浅笑着看他。
公主与我,是两路人,就算圣旨下了,也是如此。公主当为自己着想。楼衍的语气对外人永远是这样淡漠的,似乎在他看来,那些人不值得他挑动过多的情绪。
灼华苍白的嘴唇微微颤了颤,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既如此,你放心,我定会想法子让父皇暂时不要赐婚的,只是作为交换,国师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暂时不要让人知道,你对魏如意的心意。否则,我以后如何还有颜面出现在众人面前?方才你牵着魏小姐过来,宫里已经传出流言了,就当是国师大人为保护魏小姐也好,为怜悯我也好,今日去见老太妃,我与你一起坐马车,魏小姐暂时不要跟我们走得太近,也算全我几分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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