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侯本以为,他绝不会来。
陈老太爷看着楼衍,没多少好感,却也没多说什么,甚至他私心里也是不赞同这桩婚事的,可就算要退,也不能是武宁侯这样子的退法。
楼衍没有理会旁人,走近了才看着魏如意道:魏小姐,我来替你插簪。
魏如意眼眶一热,他前两日还伤的那样重,今天就能好了吗?
武宁侯立即上前一步,道:国师,今日这件事
侯爷与其在这里开玩笑,不如抽空去前院看看?楼衍淡淡望向他,冷清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杀意!
武宁侯背脊一寒,朝野上下传言的他乃是皇上手里的利刃,杀人于无形他是听说过的。
他牙关微咬,就见管家匆匆走了过来,低声道:侯爷,前院有人在闹。
谁在闹?
是个疯妇,说是要来这儿找男人的管家的话遮遮掩掩的,武宁侯听不懂,如今又在气头上,只沉声道:说清楚,找哪个男人?
找丞相大人。管家的实在不敢再说,毕竟那个女人嘴里疯言疯语的,那些话儿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对于云丞相,武宁侯自休了云氏以后,就不那么巴结讨好了,闻言,只不满道:那就去通知云丞相。
管家见他还不肯往前去,更加着急起来:侯爷,您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侯爷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楼衍淡淡说完,看了眼阿忠:云尚书对此事应该也很感兴趣。
属下明白。
阿忠说完,也不搭理武宁侯,自顾自就去云尚书跟前回话了。
武宁侯一看云尚书也牵扯了进来,心里疑惑和担忧也越来越多,只朝不远处的荣王看去。
荣王自己没过来,只金成涵朝这儿走了来,朝楼衍行了礼,才笑道:下官见过国师大人
若是本尊没记错,你已经削了官职被贬为庶民,当自称草民。楼衍冷淡的提醒他。
旁人闻言,都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魏如意难得看楼衍怼人,望着他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楼衍看她如此,眉梢微动,上前两步,取了放在一侧锦盒里原本用来行插簪礼的发簪,又从袖子里拿出一直凤凰点翠嵌红血宝石的发簪来放下:一会儿用这个。
那是红血石的簪子?
跟在一侧的胡清微立即认出来,旁人一听,也跟着伸长了脖子看了过来,瞧见那红色宝石里好似有璀璨的光泽在流动一般,也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低声议论起来:这就是传闻只有大齐国君的帝冠上才有一小块的红血石?
天呐!
众人的惊呼声,完全掩盖过了方才楼衍对金成涵的讽刺,他跟武宁侯都被华丽丽的忽视了。
金成涵面容尴尬的看着楼衍,再看着巧笑倩兮的魏如意,想起前几日金满玉和丫环回来的回话,魏如意,你还想跟我斗吗?你现在就得意吧,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他阴暗的睨了眼武宁侯,武宁侯虽然不满,可把柄握在他手里,只能黑着脸沉沉离去了。
待他走了,魏如意才瞥了眼躲在人群里朝她看过来的小夭。
小夭对她点点头,魏如意的心才落了下来,哪知楼衍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子便将她的视线全部挡住了,幽幽的药香传来,魏如意的心都猛地跳了一下。
你还敢把云家算计了。楼衍冷淡睨着她。
魏如意现在只听着他磁性而低哑的声音,嗅着将她包裹住根本躲不开的男性气息,眨巴眨巴眼,小脸绯红:衍哥哥,你好帅啊。
楼衍眉心一跳,看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凉凉看她一眼,转过身便拿了发簪来,替她插上,如此便算是完成了插簪礼。
等姜宴跟陈言袖两人终于分出胜负抱着锦盒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魏如意含情脉脉的抬着头看着替她插簪的楼衍。
魏如意今儿也是一身梨花白的上衣陪着大红撒花的长裙,站在身材颀长的楼衍跟前,娇娇小小的一只,格外的般配。
陈言袖跟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了眼蔷薇园中央的人,才道:你喜欢如意?
是啊姜宴下意识说完,猛地回过神来,立即辩解道:才没有,你少胡说八道!
是吗?陈言袖看着他心虚的样子,也不理他,站在一侧望着看台:如意是个聪明的孩子,年纪虽小,却最能分得清这些人情世故。你的心思,她未必就看不明白,但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也一定给你过你答案。
姜宴没说话,如意早就给过他答案了,换做以往,他伤心两天也早该放下了,如今却像是着了魔,越想放下,就越放不下。
他垂眸看了眼怀里的锦盒,这是一早他去母妃那儿要来的,母妃生病了,无法亲自来,却早早准备了这只发簪。
都怪你!姜宴愤怒的瞪着陈言袖,要不是跟她动手,自己定能抢在小衍前头的!
若不是你非要与我过招,怎么会耽搁?陈言袖冷淡的戳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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