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一口茶差点没吐出来,亏得魏如意敢这么揶揄楼衍。
楼衍目光柔和:来人,准备的东西都拿上来吧。
话落,外面丫环鱼贯而入,一个个捧着托盘,托盘里放着各色的配饰,有精致的簪子,有漂亮的手镯玉佩,玛瑙宝石更是不少。
这些都是给我们的?胡清微直接问出声。
楼衍点点头,二夫人立即笑了起来:如意呀,你可得对你夫君温柔些,别成日凶巴巴的,你看看小衍他多好啊。
还准备了些补品,二舅母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让下人再包好送来。楼衍朝二夫人的方向看去,笑道。
二夫人被他这声二舅母给弄懵了,而后反应过来,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连连跟他套近乎,夸他的话简直都要说出花儿了。
魏如意撑着下巴坐在一侧,瞧着一脸虚心接受的楼衍,啧啧摇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这么喜欢听马屁的人呢。
屋子里正其乐融融呢,便见牧云走了进来:尊上,昭王殿下来了。
话落,屋子里的笑声立即停下了。
胡清微担心的看向陈言袖,二夫人也看了眼,但忙笑道:来了就来了,小衍啊,你去见昭王殿下吧,我们陪着如意,就不去行礼了。
楼衍明白二夫人的意思,起了身叮嘱下人们好生伺候,这才出去了。
魏如意轻轻拉着陈言袖的手,道:姐姐手心都凉了,知雨,拿个暖手炉来吧。
我没事,你们不必如此紧张。陈言袖浅浅的笑,众人只看着心疼。
胡清微见气氛冷凝下来,笑着提议道:我们来玩投壶吧,国师大人送了这许多饰物来,咱们干脆就做彩头,谁赢了谁就挑一样,如何?
魏如意知道陈言袖必定不想让大家看到她的难过,也招呼起来:知雨和木英也来,来人,去拿投壶的东西来。
屋子里又热闹起来,没人刻意去关心陈言袖,虽然大家都记挂着她,但因为大家的热闹,陈言袖反而觉得轻松了些。
陈言袖看着屋外的雪又大了些,心又习惯性的担心起来,他总是逞强不爱多添衣裳,也不知今儿多穿一件没,冷不冷。
姜宴站在清风院外,听着里面传来的笑声,才默默转过了身,随着楼衍一道往前慢慢的走。
国师府比昭王府多了几分清雅,随处可见的植物造景,雕刻精致的影壁和花坛,都让远目望去,不觉无聊。
今日既然来了,何不如见见她?
见她也是平添她的伤心,不如等到事情处理完后,再见。姜宴跟在楼衍的身侧轻声道,说完,又笑看着他:还是先恭喜你,居然也要当爹了。
楼衍浅浅的笑,若是孩子能顺利生下来,便是要他这条命也罢了。
祭祀大典将近,皇上这几日应该就会定下人选。楼衍道。
姜宴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我这几日一直借口朝务的事进出养心殿,父皇对我越来越满意,反而是大皇兄,自上次刺杀的事情不了了之后,就消沉了下来。小衍,我不想看他如此。
太子殿下的谋算,你我尚不知道,如若他真的肯忘却前事,好好做一个明君,这位子给他也无妨。但殿下可想过,他是否愿意放下?楼衍问姜宴。
若是父皇过世,他是不是到那时就能放下了?
在仇恨里挣扎的人,初衷必早已变了。楼衍走到湖边时,脚步缓缓停下,朝远处看去,不知想些什么。
姜宴眉心微微拧起,看他:那小衍你呢,是不是
是。楼衍不等他说完,便承认了:所以这天下,没人能替代殿下您。
姜宴沉默,有时候小衍这样相信他,他会一直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得到。母妃曾说过,那个位置是高处不胜寒,上去以后,注定一辈子孤独,如今只走到这里,他就想放弃了,他真的能不负小衍厚望,走到最后吗?
灵犀过来时,姜宴还没想明白。
尊上,殿下,昭王妃身子不适,准备先行回府了。
话落,姜宴看向楼衍,楼衍只道:去见一面吧,昭王妃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柔弱的女子,你的风雨,她未必不能与你一起扛着。
姜宴眉心微微拧起。
陈言袖从清风院出来后,就走的格外的慢。
花间知道她在等什么,也不说话,只陪着她慢慢的走,一直到走到国师府门口。
小姐,雪大了,路不好走。要不然,您今晚就住在这儿吧。花间瞧见她微微停住的脚步,轻声道。
陈言袖回头看了眼,空旷的路上,根本不见任何人影。
她心头微酸,只摇摇头:不了,回吧。
说罢,才义无反顾的往府外的马车而去,上马车的时候,花间扶着她,看到了她眼眶里拼命忍住的眼泪。
直到马车离开,姜宴才从转角那片竹林后走了出来。
他早就来了,可见到她,他却怯了。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更知道袖儿在等他,可他就是不敢踏出那一步,走到她面前来抱着她,告诉她他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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