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员外郎果然饱读兵书,可想过要在战场上一展长才?此语一出,众人都心中一动。这是极明显的意思了。但孙预、王熙、项平却已了然,此举是将孙家摆在撤藩的刀口上了。
孙须却想不了那么多,一听可以上阵,大喜过望,臣定不有辱使命。
妫语才要说话,谌匡已将谍报尽数阅完,脸色微微泛白。孙预皱了皱眉,显然情势逼人了。
果然。皇上。滇云府、安平府有异动。西王蒋晰已在沅靖、邵曲私设了八万兵马,而青王在格尔木、青山一带集结军马,用心不善。除了麟州麟王,其余三藩王各有异心。
都......都来了?闻君祥语调不禁有些微颤。
此时却听妫语冷冷一笑,正怕他们不都来呢!秦离你曾在户部当过一年的值。说说几位藩王历年的开销。
是 秦离微一回忆便道:四藩王每年调朝廷粮饷一千五百万两以平其地盗寇匪贼及军用开支。因天德女皇的恩典四藩可不上交赋税。滇云府水运使得,长泉府地处富 饶,且平州乌州,安平府互市繁茂,地方也不差,每年的赋税总共约估也有八百多万两,但这笔款项是不必入朝廷的,可私为派拨。也就是说,四藩每年共损耗国库 二千三百万两。流毒至深哪!
剿匪不利,我碧落原来净养些叛乱的米虫!妫语声音如出冰窖。孙须听封。
孙须立即跪下。
擢兵部员外郎孙须为平南将军,领湘州军,直截长泉府后路,桐州、乌州二军也皆听你调度,行事可自专自断,但若九江有失,你提头来见!
臣领旨。孙须应得斩钉截铁。
摄政王,这泸州军你看谁堪大任?妫语冷眼扫过项平,问的却是孙预。
孙预想了想,臣看赵济元合适。
项平立时附义,臣也嘱意赵济元。
闻君祥此刻也已略略镇静下来,安平府那边有胡前、尚季廷镇守原州,可委胡前专阃之权。
王熙拟旨。擢胡前为平叛大将军,统领原州、纪州军,戍守西防,若青王来犯,就平了安平府。
是。王熙接过知云递过的笔墨,稍一润色便执笔疾书。
项平,你发文书给定西知州,许他定西喇嘛自由立教。
......是。项平心意一转,已知女皇用意。西王素来打压定西喇嘛,这一纸文书下去,西王后方定不安稳。再加上苗寇未息,西王两头都不得安宁。
本来三藩就未必同心协力,只是南王齐冕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其他藩王为保藩镇兵力,也不得不紧从起事,仓促出兵。这三藩之间矛盾重重,是一大败机。
这一番调度果断利落,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竟谁也没去在意政令皆由女皇而出。
孙预自入殿始便一句话也没出口,此时见大计已定,将各方面梳理一遍,发觉还有一处不可不防。皇上,麟州地接匈奴,三藩若动,与麟王通气,北防仍是要点。这番话说得含蓄谨慎,但在列的都是极深沉聪明的人,一听这话都觉脊背一凉。
麟王若反,与青王相应,再合西王南王南面之兵,那举国上下可都陷入了战乱。军阀混战,天下四分那是必然。即使麟王谋略深远,但带兵勤王入了天都也是极麻烦的事。最严重的便是与匈奴合作,届时,局势之乱恐怕非任何人力所能挽回了。
妫语的脸色愈显阴沉,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夜风吹来,背上冰凉,秦离摸了摸衣裳,已被冷汗湿透。
王熙迟疑地说了三个字,平执原。闻君祥猛地看了他一眼,闭紧了嘴。
孙预看到妫语眼中飞掠而过的一抹阴暗冰冷,忙道:平将军戍防多年,只是与麟王素来不睦,届时麟王可能不会手下留情,万一不做二不休,反为不美。
妫 语一声不吭,只是盯着瀛州看。王熙心中明白,这话对闻君祥的一大刺激。闻诚是护北将军,在瀛州与平执原共同戍防,当时为的是提携。平执原曾为闻君祥旧部, 是由闻君祥一手提拔上来的。可此次要平执原阻麟王,闻诚便是首当其冲。这麟王深沉得紧,必要时也够狠,只怕闻诚小命不保。因此,这话女皇不可开口,孙预也 不便说,国乱已起,朝臣更不能起争执。所以这话还得自己来说。闻君祥料也想得明白,只是这亲情一关难过。说到亲情,看女皇与闻君祥这父女之间似乎有着不同 于父女亲情的深沉、隐晦。女皇的眼神是冰冷的,似乎还带着隐隐的杀机。杀机!王熙猛一个机伶,不敢再深想下去。
皇上......项平才要开口,便被妫语一手止住。
别说了。容我好好想想。
项平这口只要一开,那日后必遭闻君祥忌恨。王熙看得清楚,这便是必说无疑了。于是他从容上前一步道:皇上,臣有一计。
妫语明眸一眯,锋芒瞥来,哦?你有主意了?
是。臣以为平将军与闻诚将军可兵分两路。王熙故意一顿,瀛州与麟州隔清月海相望,舟楫行程不用三日。闻将军可兵驻临水港。麟王一动,便配合平将军的陆战用水师两面夹攻。相信麟王见临水港有防也不敢轻举妄动。
妫语脸色稍稍缓和,但仍不见喜色,思索了许久,才问着,太傅以为如何?
......臣附义。闻君祥微吁一口气,此法已是最好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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