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义,柳歇佩服之至。
惭愧。平执原还了一礼,忙问,不知大人刚才所说瀛州危矣,这危在哪里?
柳歇看向始终负手而立,一派与世无争的长光。长光会意,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函,面上笔墨苍劲地书着永治郡守薛大人亲启。平执原心中一动,从长光手中接过。
将军戍守瀛州多年,自当认识这字迹为何人。
麟王!平执原虎目一眯,精光已现,迅速拆开信看了一遍,仍小心折好,此事事关重大,二位大人将信取来,那薛炳寻之不到,不会生疑?
柳歇与长光相视一笑,柳歇道:将军所虑极是。拿到信的当晚,我便仿迹摹写了一份仍让公公放回原处。那薛炳深夜初看密信,必定心惊胆寒,不会细看,否则依柳某拙劣小技,定在昨日迎候之时已遭不测了吧。
平执原一笑,柳大人心细如发,真乃人杰。说话时,眼光却是不动声色地看向长光。二十多岁的年纪,清秀柔弱,真是不简单。
长光见平执原看他,也是笑了下,声音清细地道:我等受圣上眷宠,自当竭力,不知平将军有何良策?
平执原一沉吟,此事须从长计议,麟王入关,之于朝廷,是险,也是机。而在麟王也是。匈奴在后,一出兵,麟王必求速战速决。如今,麟王在等,只有西边战事紧了,他才会动,二位大人,依平某愚见,一动不如一静,暂且当作不知,以图后计。
柳歇沉默了会,看向长光,长光清淡地说了句,长光全凭大人定夺。
柳歇与平执原俱是一愣,不曾意想长光会将自己全然撇开在外。
长光见二人如此,一笑解释,长光年轻资浅,又长居宫中,比不得大人与将军。皇上临行前有命,长光不得干预大人正事。二位权当长光只是一介随从好了。
公公过谦了。柳歇与平执原只能作如是说,心下却是不敢怠慢。
柳歇看了看天色,向平执原道:天色不早,我与长公公不便久留,稍后再来拜会将军。
平执原点了点头,如此,二位大人好走。
平执原将二人送至营外,又派一队人马暗中护着,才回了营。在案前沉吟良久,提笔速定了一封信,犹豫了会,仍用蜡封了。纪成。
末将在。一个劲瘦挺拔的小将入帐抱拳一礼。
你速将这封信送至天都闻府。五日内必到。不得有误。
小将接过信,什么也不问,只又一礼,是。转身即出营去了。
流年faye 2007-03-29 19:00
第一部 深宫篇 第二十章 萧水天
沈兄,走了。萧水天在马上淡淡地提醒着仍驻马望着火光冲天、呼号不息的营寨的沈复。
季吾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什么话也不说。
良久,沈复深叹一声,紧了紧马腹,直奔南平的方向。
途中萧水天想着这五年来的种种,感慨地一叹,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
沈复一愣,而季吾却是极轻地哼了声。萧水天听得分明,也不由自失一笑,季兄,此地事已了结,你打算去往何处?
季吾看他一眼,冰划般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但口中仍道:我是个靠杀人糊口的贼寇,朝廷出银子,我办事。再说,他一顿,眼中闪出一丝讥诮来,我若不走,朝廷容得下我?早晚杀人灭口。
沈复听得一颤,萧水天也是沉默不语。三人如此不发一言地行了一个晌午,不多时,已入南平地界。季吾忽地一勒马,对二人大声道:已入南平,此地往后兵乱已止,你二人安全了,我也该上路了。
沈复与萧水天对其抱了抱拳,保重。
季吾撇撇唇算是应答,一夹马腹,扬尘而去。
二个望了许久,萧水天才道:其实季兄错了。杀人灭口的事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沈复复杂地看他一眼,策马缓行。你日后有何打算?
回都。
你真不怕死。
萧水天淡淡笑了,路只有一条,走上了,便不能回头。他侧脸看着沈复,依沈兄才华、经历,朝廷极难放你,即使今日放了,也难保日后。你还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沈复正要回话,前面栈道上驶来一架马车,赶车人直朝沈复看了眼,非常冷静的目光。沈复心中一紧,只怕已是晚了。
萧水天也看到了,日光中,二人便这么坐在马上迎马车。
马车在离二人三尺远处停了下来。车中下来二人,男子年轻而朴实,女子秀媚有仪。萧水天有些疑惑,在看沈复时,不禁大惊。沈复双目直直看住那年轻男子,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上前一步道:我二人奉圣命前来送沈先生。声音里有些微的颤抖。而那男子则默立一旁,抿着唇一言不发。
沈复下马,可萧水天看出他浑身都在轻颤。
圣......圣命?沈复问得有些惊惧,让萧水天又一惊。
沈兄?萧水天看向那个男子,眉目间与沈复颇为相似,只是少了份沧桑,稚气犹在,当下,萧水天住了嘴。
你......你怎......沈复冲到那男子前面,直抓着他的肩膀,只听那男子用极哑的声音道皇......皇上命我二人......前来送......送......大哥!那男子终于忍不住,抱住沈复的腿跪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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