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成王一案与今日之事应是同一人指使了?楚铉深思着望了望众人,并未顾忌其父略有些难看的脸色。
我明日便提审前案遗属。宋辛得一拍桌案,目光中掠过一道阴沉,使得整个人的气息顿时阴寒下来。
不忙。孙业成端起茶盏,但一触到已然冰凉的茶水,便又搁了回去。这个人恐怕有些来着,能混入猎场行刺,定不简单。
不妨先放着这个饵,小鱼还不值得如此大费心神。
会是闻家人么?孙业清忽道。
不,不会,闻家人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宋辛得马上摇头。
难道是......
德王!
德王!
几人齐声一呼,不禁都面面相觑,这下可真麻烦了。不知谁叹了一声,众人都泄下气来。
知云,你去成王府帮忙,顺便也瞧瞧都有些什么人去吊唁。妫语目光沉沉,有种说不出的旷寂之感,像隔了一层屏风看雪,寒意隐隐,意绪朦胧,且令人难以捉摸。
长光淡淡地站在一侧,没有什么表情。
知云朝喜雨望了望,是。
喜雨。
是。
你......去把闻谙给我召来。她将朱笔一扔,一本折子被丢在旁侧。
是。
安元殿里,妫语在挥退所有侍从后,便只剩下她与长光。她从书案到窗台来回踱了几步,忽然抬头问:黑蛛是什么?
回皇上,据闻是产自安平府的一种极毒的蜘蛛,浑身墨色油亮,其腹有绿斑,中者口不能言,即死,无救。但此种毒物极难见到,只有富贵人家有所饲养,取其丝可补精壮阳。
安平府?妫语眉目蹙紧,除了安平府就别无出处了?
长光寻思了下,有,前'巫策天'正卿青云衣私藏过此物。
青云衣,青云衣,她死了三四年,若是她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再现于世上呢?还是真的和定青伯袁肖阳有关?他会么?妫语反复思量,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啪,她一掌拍在书案上。果然是他!
长光幽幽地看着她,由她愤恨地眸光中,也暗暗猜到了一人。
臣参见皇上。半刻后,闻谙犹疑不安地随喜雨来至安元殿,不知皇上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你们都且退下。妫语朝他盯了眼,却是先展颜一笑,也没什么要事,只是有些不明白想问问兄长。
闻谙见她称呼兄长,一口气便松了下来,不大情愿地说:皇上有什么要事要问?其实明早......
当日青云衣的府里是兄长去查抄的吧?
闻谙一听此话,脸色顿时变了,是......
那可曾搜出什么禁药么?
没......没有。
哦......妫语见他还抵赖,心中又恼了一层,那便好。二哥你也知道,成王审案,一直帮着咱们隐了许多事,如今被害,其经手的事势必由他人接手。一旦楚正廉、宋辛得插进来,恐怕就不妙了。
闻谙本来还有几分心慌,但听到说是楚正廉,神情一宽,竟是有些得意起来,妫语看得分明,淡笑一问:二哥莫非已有应对之策?
闻谙一笑,楚正廉自身难保,还......语出他脸色一变,眼神定定地看着御前一角绸幔,不敢往上移去。
妫语心中暗惊,居然连楚正廉都没放过?但眼下的闻谙自知语失,是再套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要他不插手进来,总不至闹出什么事来。不过,二哥与父亲还是要小心行事才是。如今多事之秋,孙家可还等着揭咱的错呢!
闻谙见言语间似是并未着意,当下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一口长气,随意答道,是。这还用得着她说?只要把楚正廉解决了,谁还敢插手?闻谙想得极为笃定。
在 闻谙走后,妫语起想越不对,闻谙表情极为笃定,似是可以吃准楚正廉必不敢查案。到底是什么令他如此肯定?还有,凭他那点能耐,若是主谋,又怎以把行刺成王 一事策划得如此让人不及招架?于他本身,成王并未构成多大的威胁,而且成王立案极有分寸,何曾触动闻氏根本?最多也不过是因此案涉及到新法施行,有些断了 闻谙的好处。但光凭这一点,是构不成行刺之由的。那么是谁?德王?!
妫语手中的暖炉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皇上?小秋忙将暖炉拾起,烫了烫,以为是过热了,却不是,手温正好,外面还套着羊绒皮囊,理应不会烫手的呀。
不会,不会!妫语一惊之后又马上否定。德王与闻谙半斤八两,即便闻家真想拉拢德王改捧德王之女,他们也没必要杀了成王。更何况,瞧闻君祥神情,想是并不知内情。只是不是德王,又会是谁呢?妫语看着一旁捧着暖炉毕恭毕敬的小秋,心思百转。或者,可以用一个人。
小秋,你叫长光去一趟侍郎水扬波府上,让他马上入宫。
是。皇上。小秋将暖炉放上一边的小几,便去了。
不多时,水扬波一身锦袍地到来,额前发际上还沾着几星细雪。
参见皇上。
起来。妫语朝他看了眼,随意问道,外面落雪了?
水扬波一愣,马上答道:回皇上,是落雪了,小雪。他以为皇上马上就会问到闻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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