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甪里烟桥,到底有何话,怎么还不见说?莫不是存心戏弄皇上不成?风显明冷笑出声。
甪里烟桥心神一振,思路顿时一清,把背一挺,朗声道:学生以为国政支出,细分为傣科、公廨、赃赎、调敛、徒役、课程、通悬数物、仓库出纳、营造、佣市、丁匠功程、勋赏赐与、军资器仗、和籴屯收等十四项。
皇上,臣以为甪里烟桥明知故问,确有欺君之嫌。风显明眉头一皱,隐隐有些猜到他想说的话,心中有些恐慌。
你让他把话说完。妫语冷冷地瞥过去一眼,已挟不耐。德王在旁看得心中一惊。
皇 上,碧落国政所支按理应与这十四项累加之数相合,方为审计之确。他一顿,又拿过知云手中的簿子,这边数目的确相合,但学生方才发现这十四项中有几个数 目不对。仓库出纳与各籴屯收两个条目下,其数明显所录不确。他将簿子送到御前,一一指与妫语看,认真的眼神中清明一片,以常识论,碧落尚无如此高之出 纳,除非是赈灾。但据学生所记,去年的灾粮灾款各州累加也未必有这一州之高。
妫语顺着他指的细看,越看脸色越沉,直把安元殿的气息都沉沉地压了下来,使人几欲跪下请罪。待此二条一一过目完毕,她抬眸朝德王与风显明冷冷一扫,眼角已丘挟风雷之厉。德王,你理的好帐啊!
德王心中一抖,跟着一跪,臣疏忽合计,臣有罪。其实他本也有些委屈,户部的摊子岂是那么容易理清的?挑他来理户部,不过就是要逮他的错儿而已。
风显明见德王一跪,心知不妙,便也跟着跪地求饶,皇上恕罪,臣,臣实不知有这等帐目......臣,臣......他说出这句,又觉大大不妥,后悔不迭,一时支吾不出声音来。
妫语将簿子一把扔到二人前面,从今日起撤去德王在户部之职,在家闭门思过。风显明,你欺君惘上,私改计书,交刑部审理,自己除了官服去刑部吧!
皇上,皇上......
怎么?还想朕亲自派人押送你们入刑部大牢么?
臣领旨。德王与风显明无奈,只得起身退出殿外,临去前不忘朝甪里烟桥投去怨毒的一眼。
正在此时,甪里烟桥却拦住了二人去路,朝御案前的妫语一礼,皇上,请再听学生一言。风显明与德王虽有意外,却都站住了脚跟,朝女皇望去。
你说。妫语一摆手,表示同意。
启禀皇上,其实碧落赋税之所以会有如此漏洞,皆由碧落税制不当之故......他扬扬洒洒,娓娓将赋税之制的弊端细细道来,分析得当,精辟处,亦是一针见血,引人深思。在座的众士子不由都肃目而听,不时纷纷点头,心中钦服。
听了半晌,妫语也沉吟着思索起来,那依你之见,这税制还得整?
不错。还得整!他重重点了下头,虽皇上已定下'量出为入'之制,然由何而定?如何'量'?此皆须有切实之法以行,方得重整户税之清,否则,只会贪上加贪,到时一笔烂帐,谁都无法理清。
那么怎么整?
甪 里烟桥微微一顿,咬了下唇,昂起脸道:重开'上计'之制:每年,六部及各京都所署和地方长官,必须把本地、本部门一年内各种开支、民事、经费开支及赋税 预计数目录于'券'上,呈于皇上,须得皇上认可后,方可将'券'剖分为二,将右券留存,左券退臣下执行;年终,臣下报送'计书',由皇上召人与年初所定之 '券'相合,此可补户部帐务之漏。计书所纳款目当由原先的细目归于户口数、垦田数、牲畜数、赋税征收数、仓库存粮数以及地方民政六大目,每目总列其数,目 下各设细款,上计数目当精至石以下的斗、升、合。再由核算,层层而下,当无差池。再者,最好一年一次上计,皇上亲自听取奏报。如此,税务之查可确。
好!妫语微笑着颔首允诺,叫云献拟旨,擢甪里烟桥为户部度支郎中,国政的预算便交由你去操办了。朕信你,你也当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甪里烟桥一愕,呆了好一会儿,才磕头拜谢,谢皇上。
一旁书记着《起居录》的木清嘉淡淡地垂下头,将事誊录于上
......帝心甚可,遂以进士之身擢甪里烟桥为户部度支郎中,无品阶,理国之预算......
流年faye 2007-03-29 19:14
第二部 庙堂篇 第二六章 风起波生
你以为你可以逃得掉么?逃得掉么!逃得掉么!
她 在跑,风刮过脸,将她的发都吹乱了,她什么都看不见,胸口很闷,心跳得越来越激烈,如同火烧一般,燎烤着她的肺,让她的每一口呼吸都是如此的炙灼。她就在 这种折磨与黑暗里奔命,没有什么是看得清的,她只知道往前跑,不停地跑。可那个妖娆中显得阴阴湿湿,一如毒蛇信子的声音却一直贴在她的颈后,如同她的发 般,一直粘着她......
还想跑!你挣得了么?你的命是注定的,注定的,注定的......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这个声音是四面八方的,就只有她被囚在里面,她无论跑向哪里,都只是徒劳。
哈哈......哈哈......你以为谁还能救你?孙预么?......哈哈哈哈......他救不了你的,救不了你的......这里只有你是异类......只有你!只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