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李良正任桐州将军,而沙宇则为乌州的都尉,统领平、乌、元三州兵马。曾霜笑得极明朗,这两处加起来,也不好说啊!稳住天都是足够的了。只是......曾霜笑容一黯,想到朝中极难摆平的三处,如三根肉刺一般。
甪里烟桥应该不会太成问题吧!水扬波呷了口茶,平日一直是唯唯诺诺的性子,见真章时未必能激起什么血性。
可是还有何秉。萧水天甩出一个他们一直规避的名字。皇上为何会留下何秉?台谏院寺卿的位子或是一则,而另一则恐怕正是因其耿介忠贞,能为碧落正音之故吧。有他在,碧落就不会失了是非之辨!
两人一怔,曾霜更是脸色一白,对于何秉,他素来有一种说不清的孺慕之情。既以他为最高的楷模,但自己的所作所为又与其背道而驰。这种矛盾,让他无法布局,他不想伤害何秉。可是何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
何秉是最高一道槛,先搁一搁吧。水扬波将自己端了许久的茶盏放下,项平与柳歇甚至也可以先避过,但是德王呢?除非先拥立他的女儿,否则他会甘心为闻家所驱使?
曾霜一笑,如果正是要拥立他的女儿呢?
夫人肯?
在下已说服夫人与闻公,先借德王之力,待她手中无恃,便可取而代之了。
关于项平,在下倒是曾听说过一则传闻。水扬波神色怡然,半带着回忆般地道,那项平本名刘夷川,曾经还背过一桩人命案子,后来不知怎地,居然私换了户籍,步入仕途。
萧水天眉色一挑,朝水扬波刮了一眼。
当真?曾霜心中一喜,可是,证据呢?
当年他认了西陵巷的一个老太为娘,也跟着老太的夫家姓,改姓了项。两年前,项老太死了,他不是还去丁忧么?但是,据我所知,那项老太还有一个亲生儿子。
在哪儿?
呵呵,曾兄如此聪慧,还找不着这样一个人?有没有这个人其实也并不重要了吧。
萧水天原本拎着的一颗心稍稍一放,他以为水扬波知道了项平本家的亲人,那一旦抓来用以威胁,项平就难说了。可是现在,私换户籍,并不是很了不起的大事,而当年一桩人命案,如今人事俱非,也翻不起来。那样,项平顶多就是贬官撤职而已,至少其身保全。
私换户籍事小,并不能定他很大的罪。
只要能够让他离开尚书令这一职,就可以少许多制肘了不是?
嗯。只要能扳倒项平,余下的也就没那个能耐来多嘴什么了。萧水天说着顺话,心中却着实有些担心起来。皇上到底在天都安排下什么没有?似乎走前除了召见何秉,并没有其他什么部署啊。
就在这一天,瀛州永治,章戈、岳穹与简居道带回了跟羌蒙与突利达成的盟约。二国均感于匈奴的凶横霸道,以及屡次滋扰其边境,掠夺牛羊妇女之举,盟约谈得极为顺利。这一程,甚至还各派了两名使臣前来协助碧落反击匈奴,并相与约合,一起牵制匈奴王师。
与此同时,由沈磕仪负责督训的一营将士,也已将新型战车研习娴熟。在女皇亲临检阅之后,正式奔赴正吃紧的胡前驻军抵御敌军。
好 奸的一招啊!沈磕仪夺过小秋的扇子自行狂扇着,阅兵台上,在炎炎烈日烘烤下,她差点就热晕过去。一回到妫语的行馆,她立刻就灌下五盏冰镇芙蓉汤,才舒出 一口气。你让那个'小孔明'大张旗鼓地跑去与撑梨孤涂会谈,明摆着就是让他彻底遭剌刺的猜忌嘛!到底是玩惯政治的人,简直就是打了人家还让人家道谢 嘛!
妫语见着小秋递上的药,一气喝完了,才答她,我们输不起。
沈磕仪一怔,默然半晌,才又嘻嘻一笑,这一下,那撑梨孤涂一定把你恨得牙痒痒的。
也不一定啊。妫语浅浅一笑,和沈磕仪在一处说话,似是总能受到她那种乐天轻松的影响,连带地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不少。他如果真有远见,就应该感谢我。现在是他的一个时机,错过了这次,他不知还要等多久,或许一两年,或许三四年,也或许十来年。
沈磕仪朝她看了半晌,忽然问了句,他难道不会只因为章畔就答应你么?
妫语轻轻闭了眼,你说呢?
沈磕仪沉默,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的消息正确,那他应该是两者都不会放弃的人吧!妫语说的话里明显带了些安抚的意味,听来并不真切。
沈磕仪一笑,接下来呢?与撑梨孤涂的盟约成了,是不是将会有一场大会战了?
妫语没有作声,只是沉默地回身看向整个北防的军图,眼前似乎已经铺陈开了那场血战,生死攸关的血战!
六月二十,夜极懊闷,项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头似是有什么东西搁着,让人无法静下来。纱窗外是一直叫个不停的蛐蛐与其他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听入烦心的耳朵,格外闹人!
项平忽地坐了起来,身边的妻子兀自睡得正熟,这让他心头又起了些不耐,起身就往屋外走。园子里,方才睡着时吵得慌,现下走出来,却又觉得寂得慌!项平在凉凉的石凳上坐下,月半轮,不过才斜上屋檐,天际的星光倒是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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