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燕文灏昨日确实出宫,去了慕府,京城眼线遍布,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燕帝自然也不例外,若是这会遮遮掩掩,反而越会引起燕帝的疑心和有心之人的警惕,但若是像这般落落大方,承认自己不懂,需要向人请教,又言明原因,反而会让他们放心许多。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燕帝眼中的怀疑慢慢褪去,转而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意。
而在听了燕文灏的这番话后,燕文志忍不住嗤笑一声,燕文远也收回自己的视线,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眉间的警惕之色,缓缓消失不见。
看着自己身侧两个兄弟的神色,燕文瑾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撇撇嘴,哼哼两声,暗自笑他们的自以为是,盼望着时候他们会摔得越惨越好。
哼,让他们欺负二哥,让他们看不起二哥!
对燕文灏这样诚实的态度,燕帝满心的疑虑尽失,他笑着点点头,满意非常:“明白自己的短处,敢于承认,且勇于向他人请教,这是好事。”
说完,他又将视线转落在慕纪彦身上,眼底藏着几分复杂,他沉吟一会,淡淡道:“这样也好,慕爱卿见识广博,以后,便多多教导一下文灏吧。”
慕纪彦神色不变,他出列一步,恭恭敬敬向燕帝作了一个揖,肃然道:“微臣遵命。”
第55章 .28
下了朝,燕文瑾笑容灿烂,拉着燕文灏走在前头。
燕文瑾似乎有一肚子的话,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时,燕文志板着一张脸,从他们面前走过,在看到燕文灏后,他想起方才殿上发生之事,心中怨气难消,于是忍不住转过头瞪了燕文灏一眼,接着又冷哼一声。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了燕文灏身上,丝毫没有去自省。
燕文灏看到,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并未把真实情绪表露在脸上,反而还对燕文志笑了笑,不去在意,还十分好脾气的模样:“五皇弟。”
愣了一下,燕文志上下看了燕文灏一会,见燕文灏一直微笑着,没有丝毫恼意的模样,他不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停了一会,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对了,二皇兄大婚,我还未向你道喜呢。”
呵呵地嗤笑两声,燕文志眼里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真是恭喜二皇兄,娶了一个……风华绝代的二皇嫂啊。”
他意有所指,话里话外,都包含着极大的恶意。
停了一下,他又看了看燕文灏,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是如此,瞧瞧,二皇兄你大婚不久,就已然连这么多年来,让群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都治好了。”
这会儿,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连基本的顾虑都没了,口不择言起来。
闻言,燕文灏脸上的笑意敛起,燕文志的这番话,已经触及到他的逆鳞——
慕子凌,是任何人都不能妄想伤害的人,包括他自己。
燕文灏冷着脸,双眸幽深,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沉吟一会,他又抬起眼眸,瞥了一眼燕文志,眼中的狠绝和杀意一闪而过。
注意到自家二哥的神情,燕文瑾害怕他会不小心暴露,连忙抢过话茬,回呛了燕文志一句:“看五皇弟这么悠闲,完全不是认错、知错该有的态度,依我看,父皇应该惩罚你再多跪几个时辰才是,一个时辰,怎么会够呢?”
瞅了瞅他,把他上下都看了一眼,燕文瑾嗤笑道:“一个小时,还不够五皇弟你发泄怒意,又怎么会生出自省的心思?”
燕文瑾和燕文志两人在平日里就不对付,相看两厌。此时此刻,燕文瑾可是找准时机对燕文志各种冷嘈热讽,言语里都不带脏字,可是听起来就是十分刺耳。
对于骂人或者损人的那些词语,燕文瑾能滔滔不绝说半个时辰而且没有任何重复。
十二岁开始,燕文瑾就被丢进军营,成日跟士兵将士混迹在一起,一般的士兵,大多数都是粗人,大字都不识几个,能跟他们混熟,除了他自身外放的性格外,自然还有能与他们谈得来。
都是粗人,将士们交谈的时候自然不同文人那般,捏词造句都是文绉绉的,还带着一股子酸腐的气息,大家一向直来直往,心中有话,藏都藏不住,而且时不时还会蹦出几句粗俗的脏话,豪迈无比。
燕文瑾厌烦学习,厌恶循规蹈矩,但对这些‘不务正业’的事儿,倒是无师自通,学得飞快,只不过他到底身为皇子,一言一行,总要顾及一些皇家的颜面,所以一旦回到京城,他都十分收敛,除了性子还是太直,也跳脱了些,其他还好,显得活泼有朝气,不过若是回了军营,便会完全恢复本性,疯疯癫癫没个型儿。
相比之下,自小养尊处优长大,学习各种书籍知识,宫中礼仪,还有心计算计的燕文志,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张口就来那些粗言秽语,在这方面,肯定是比不过燕文瑾。
于是,这会儿,他被燕文瑾说得毫无反驳之力,几次张嘴,都是还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径直打断,只能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燕文志被气得脸色越发难看,神情也扭曲不堪,整个人都犹如地狱修罗。
燕文瑾掀起眼皮,瞅了一眼被气得不轻的燕文志,把最后一个词语吐出来后,就呼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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