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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南岭到盛京,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如此说来,无论身在何处,这个人一直没有离开过燕国。
    “朕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若是想起什么,可再与朕说。”
    “多……多谢陛下。”正月说话有些费力,说了这些也就不再说别的。
    小孩儿的眼睛又黑又大,圆圆的葡萄一般。
    容煜看他着乖巧的样子,心底下也方才那样沉闷。
    他从桌上拿了块点心放进正月手心里,“去玩儿吧,别走太远。”
    “是……”正月听到这句这才起了身,看了容煜一眼才往殿外入。
    容煜看着正月背影,稍加思索。
    从前樊将军提起这个白衣人,容煜只是心下有些好奇,如今这白衣人没见到,他的踪迹与东西却时时可以感知。
    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这世上的读书人,不为良相便为良医。那人有这样的大的本,无论到哪一国,想要扬名立万,荣华一生,都是可以的,何必要如此在燕国浪迹,隐姓埋名为人治病。
    倒不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不计名利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也太不像俗世中人。
    心底下的思虑还未解开,阿四进殿内,说张翎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来的巧,容煜也正想去找他。
    张翎的动作数年来如一日,进门先请安,再放下诊箱,取出脉枕与丝帕。
    容煜挽起袖子,刚放在脉枕上,蓦地又收了回去。
    张翎刚从箱子里取出丝帕,见容煜收回手遂看了他一眼。
    容煜咳了一声,道:“朕今日觉得身子甚好,不必诊脉了,正好今日你来,不如咱们喝杯茶。”
    “喝茶?”张翎有些疑惑,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张翎把东西放回箱子里,才起了身。
    容煜见张翎不再打算诊脉,心底下才松了一口气。
    好家伙,那殷红色的痕迹真是无处不在,江逸白这小子是属狗的么。
    阿四听见传召,进殿内搬了凳子,张翎这才坐下。
    两人沉默了片刻,也不见茶来。
    张翎觉得容煜今日这般反常,可能是有话要问他,可是容煜不开口,他一个做臣子的也不好总是去问。
    “陛下……”还是阿四先唤了一声。
    “怎么了。”
    “您叫奴才进来,还要做什么来着?”方才只让赐坐,还没说其他的。
    容煜反应过来,想了想,道:“茶,上茶,朕与张太医呷茶赏雪。”
    “是……”
    今儿晌午还说得了风寒的人,傍晚就敞着大门开始赏雪了,还真是好雅兴。
    阿四退出大殿。
    张翎百般不解,侧目悄悄看了容煜一眼。
    容煜不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
    都是不大会聊天的人,每每相见只谈正事。待上了茶水,两人又闷闷地坐了许久。
    一直到日落西山,张翎才蹙了蹙眉。
    容煜正准备让阿四为张翎蓄茶,张翎直接用手把被子捧进了怀里。
    “不了,多谢陛下……”
    他实在想去茅厕,再喝不下了。
    “陛下,臣还有要事,今日若是不请脉,臣改日再来。”
    “也好,你这就去忙罢。”
    容煜放下茶盏,正准备起来,张翎忙起身道:“使不得,陛下不必送了。”
    言罢,带着箱子火速离去了。
    这是近些年来,张翎动作最快的一次,火急火燎的,果然是有要紧事在身。
    容煜垂眸看了一眼杯子,白想起来要问的事没有问。
    一下午这茶喝的没滋没味的,也不知叫什么名儿。
    “收拾收拾,准备歇息罢。”容煜道了一声,将精致的茶杯推到一边。
    “现在?”
    以往这会儿容煜应该在批阅折子,所以阿四问了一句。
    容煜点了点头,“现在,朕今日身子不舒服,有些乏了。”
    倒也没有多困,只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已经不想再去细思量了。
    男儿志在四方,不该为儿女情长所困扰。他就当昨儿是被狗咬了一口罢。
    人扶着桌子缓缓起了身,阿四与银月正在收拾床铺。
    罗帐被放下来,阿四瞧见绑帘子的绸带断了一截,遂往四下看了一看。
    也不像是有老鼠的地方,怎么好声声地就断了。
    待都收拾好,阿四才带着银月退出去。
    内殿里头没旁人,燃着炭火的屋子窗户被开了个缝。
    耳畔有呼啸的夜风声。
    容煜望了帐外一眼,心底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说是不想,可闲下来总还是忍不住去想的。
    江逸白,这个名字实在太过熟悉,可是这个人他快不明白了。
    脚步声伴着风声而来,容煜抬头,只见到罗帐上印着的影子。
    “是你……”
    这身影,他实在太过熟悉。
    “是。”
    “你还来做什么,滚回你的偏殿。”
    容煜的眸子垂了一垂,不去看罗帐上的影子。
    江逸白立在帐外,眸光略有颤动。
    “臣有错。”
    耳畔传来这么一声。
    容煜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仍旧没有理会。
    江逸白道:“臣不该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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