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叔是几位皇叔里待容煜最亲近的人,容煜总能梦见二皇叔带自己和容瑰公主偷偷去街上买糖葫芦。
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作为最年长的皇子承受的最多。
皇祖有多喜欢容煜的父亲的聪慧,就有多嫌弃二皇叔的愚笨。
立嫡立长是各国的规矩,唯独燕国不同。听人说从前也是有过这个规矩的,但是大皇子死后,就没有这个规矩了。
这个大皇子容煜从未见过,但小时候总会听到他的故事。
皇祖一生有两位皇后,一位姓萧,一位姓陈。
萧皇后最受宠,哪怕后宫有佳丽三千,皇祖十有□□去的都是萧皇后的寝宫。
这位萧皇后,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只可惜萧皇后福薄,生下大皇子便就去了。
宫里头的人常说,大皇子聪明异常,三岁识字,六岁赋诗,七岁熟读兵书,皇祖最是疼爱。只可惜天妒英才,不到十岁人就没了,一场大火连人带宫阙烧了个干干净净。
记得第一次跟随父亲入宫见皇祖的时候,皇祖盯着自己看了好久。
那时候容煜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梁洛川后来才告诉他,那是因为他的眉宇与当年的大皇子十分相像。
人与人之间的机缘是说不清的,就好似他从未见过这个人,这个人却时时影响着他。
从前与梁洛川一同议事,听到过一句玩笑话。
这宫里头的莺莺燕燕于皇祖来说只有两类,一类是长得像萧皇后的,一类是不像的。宫里的皇子也是,一类是与大皇子一般聪颖的,一类是有辱皇家血脉,比不上大皇子的。
虽是玩笑话,但也值得细细思量。
只是可怜了一身武艺,却还要读书来讨好皇祖的二皇叔。
做着自己最不喜欢的事,还早挨骂。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73章
这一次,容煜梦见二皇叔死前的情形。
那一天,容煜得了密信急匆匆赶去王府。
榻上的人身负重伤,唯有最后一口气撑着。
“我这一生都是不值得,最不应该妄求得不到的事,临了临了,才发现除了父皇,原来还有许多牵绊之人。答应皇叔一定要善待容瑰……还有,若是不喜欢做这个王,就走罢,天涯海角去到哪里都可以,不会有人怪你。”
这是二皇叔最后对他说的话。
容煜见完人之后,就带着小容瑰进宫了。
再后来,当夜就传来二皇叔薨逝的消息。好容易从关外回来的人,连一夜都没有熬过去。
其他的容煜再记不得,只记得那夜盛京的风很大,下了一夜的冷雨。天上的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珠子夹着风一直在往窗户上砸。
小容瑰被偷偷藏在自己怀里,时不时仰着头问他一句。
“爹爹在哪里?”
爹爹在哪里……这个问题,容煜也想问。
只可惜,再怎么问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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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睡在茅草上的人紧紧蹙着眉。
一定是又梦见些不太好的东西。
江逸白走过去,坐在边上拍了拍容煜的肩膀,用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
这个人定是伤心极了,才会这样罢。
准是梦见了什么人,是父亲,还是祖父。
江逸白静静看着容煜,手上的动作也异常温柔。
自从与容煜住在一处,江逸白便发现睡梦中的容煜总是格外敏感一些。
一个白天总是带着威严,不得不成为众人依靠的帝王,只有在晚上才能卸下无形的铠甲,歇息片刻,但又不得不时时提防,甚至不能睡得太沉。
他多想能为这个人分担一些,哪怕能让容煜安安稳稳睡一个觉也好。
地上有些潮,江逸白解下自己的冬衣铺在容煜身侧。
山洞内看不见月亮,但江逸白知道,今夜的月光一定落在苍凉的山上。
等从这儿出去,他要在落满繁星的夜色里与容煜一起赏月。让他知道夜幕降临之后,不止有刺客与诡计,还有温柔的月光与耀眼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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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阴暗的地方总会让人不舒服。
容煜一早便醒了过来。
眼睛有些干涩,揉了揉眼睛才清醒过来。
“张翎回来了。”不远处有人低声到了一句。容煜看了看门外,果然有几个人带着张翎回来。
张翎神色依旧,并没有想象中受委屈的样子。
那山贼带着张翎,上前打开了容煜的牢房。
这是……没看上?
容煜正打算起身,只见那山贼指着张翎问道:“他是郎中?”
容煜看了张翎一眼,点头道:“虽不是有名的郎中,但在我们几人之中医术最好。”
“是么……”站在一旁的山贼打量了容煜一番,直接拔刀划伤了容煜的手臂。
冰冷锋利的刀刃割破冬衣,有血渗出来。
江逸白眼睛眯了一眯,正要去擒那山贼,容煜直接伸腿将人拌了一拌。
这一刀不太重,但是流了许多血,看起来十分吓人。
谁都没有想到,正在好好说话的人,直接动了刀。
只听那山贼对张翎道:“我来问你,血流不止该用什么药?”
张翎的眉在这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隐隐动了一动。
“白芨,小蓟,甚至血余炭皆可以。”张翎估摸着这山贼也不认识前两味药,所以又加了一味血余炭。这东西,有人就能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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