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蓉娇滴滴地站起身,一声大皇子是婉转如莺啼,换做旁人早酥了半边骨。
可惜赵允旻无甚感觉,礼数周全地道了好,便闲坐在一旁不说话了,自顾地吃着桌案上的新鲜果子,张贵妃与王芷蓉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暗示,他只若未闻。
张贵妃和王芷蓉本也是半路搭的伙,能当着赵允旻面说的话拢共三两句。
赵允旻还未吃够食案上的荔枝、葡萄,张贵妃先沉不住气了,呵呵干笑两声,同王芷蓉说道:芷蓉,你先回去歇息,本宫有些话要同大皇子说。
是,娘娘,小女先退下了。王芷蓉红着脸,她知道张贵妃要与大皇子说什么。
从侧门撩开水晶帘子离开内殿时,王芷蓉还偷偷地看了大皇子侧颜,大皇子虽然没什么精气神,可胜在五官精致俊朗,她是张贵妃安排成为大皇子正妃的,将来大皇子必定要好生待她。
张贵妃眉眼细长,打量赵允旻时眼底不时透出精光,允旻,你认为本宫旧友的女儿如何,她是琅琊王氏族女,身份清贵,这几年琅琊王氏在朝中为官的族人多隐退,正好你也是与世无争的性子。
张贵妃说的苦口婆心,可惜赵允旻老神在在的,似乎什么也没听懂。
张贵妃开始不耐烦绕着说了,反正赵允旻是个没用的,她将人拿捏住便好,何必费那许多心思,你也老大不小,赵允佶年纪比你小,还赶在你前头成了亲,你也该考虑则个。
赵允旻这才听明白,吓得一咕噜站起身,连连摇头,儿臣的事情不敢劳烦娘娘。
不劳烦,本宫先才说了,你母妃走得早,你父皇日夜操劳朝政,顾不了你,齐淑妃她那副德行谁敢指望她,所以啊,本宫理当操这份心,替你寻一位品性端方、才貌双全,身份又贵重的女子,这不,我千挑万选的,就看中了王氏族里的女娘,你先才也瞧见了,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倾城之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赵允旻故意拿眼睛偷瞄张贵妃,嘀咕道:什么国色天香,还不如娘娘一半好看。
声音不低,张贵妃听得清,虽然赵允旻没顺她意思,可她却极受用,捏着嗓子笑几声,嗔怪道:我可是你母妃,不得无礼。
好了,若大皇子对王娘子还满意,我就去与皇上说,也为你赐婚、赐封号和府邸。张贵妃笑完轻揉眼角,愉悦地说道。
赵允旻瘪着嘴,不情愿地问道:娘娘,那娘子可通音律了?
张贵妃一愣,她从没关心过王芷蓉通不通音律,似乎是不通的,赵允旻为何问这个。
是否通音律,本宫还真不知道,不过大皇子,王娘子会懂工巧技艺。张贵妃盯着赵允旻看了一会,忽然想起赵允旻几次跑去勾栏画舫皆是为了听曲子,还真是她疏忽了,她以为赵允旻只喜欢木雕,原来还爱音律。
赵允旻摇摇头,儿臣在凝光院见过王娘子,但论工巧技艺,无人能及得上凝光院和文思院的院使、坊主,娘娘,儿臣想寻一名通音律的。
赵允旻的要求不过分,张贵妃眯眼想了会,若王娘子通音律,你肯让她当你正妃?今天双更,还有一章
第216章 寄托相思
赵允旻看着食案上福纹彩瓷,抿嘴一笑,朝张贵妃点了点头。
张贵妃一挥裳袖,王娘子是大家闺秀,想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赵允旻躬身道:娘娘的心意,儿臣感激不尽,但是,能否让儿臣听一次王娘子弹奏琵琶,或者古琴、箜篌甚的,只要是乐器,都行。
好,本宫令王娘子多准备几支曲子,再请大皇子过来。张贵妃扯着嘴角笑,喜欢音律,倒也是件高雅情,往后大皇子可别再去勾栏画舫了。
身旁若有通音律的人陪伴,自不会去了。赵允旻耷拉着脑袋显得很委屈。
张贵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既然揽下了替大皇子择妃一事,就不能叫皇上以为她苛待或者不尊重赵允旻,好在通音律也不是甚过分的要求,她应该满足的。
提及音律,赵允旻便不自禁地想起华琬的笛声,许久没听了,一直不得机会。
赵允旻希望将来他与阿琬能有一方不被外人打搅的天地,阿琬吹笛他抚琴。
他可将琴代语,聊写衷肠,每日见兮,慰我彷徨。
赵允旻低下头,嘴角扬起浅浅笑意。
唯有想起华琬,他会觉得温暖和宁静。
至于王芷蓉,赵允旻当然知晓此人不擅音律,甚至半点不通,待王芷蓉学成琵琶,许多事情已尘埃落定了。
话说完,赵允旻告辞回紫露殿。
赵允旻一走,张贵妃立即唤了王芷蓉过来询问。
听到王芷蓉连宫商角徵羽都不识得,张贵妃脸都青了,忍不住发起脾气,骂王芷蓉是废物。
骂归骂,骂完王芷蓉仍旧五音不识,无奈张贵妃只能再将王芷蓉送回张家,让张承安寻京城里有名的乐师教王芷蓉琵琶或者古琴,终归要让王芷蓉尽快学会一门乐器。
转眼十日过去,王芷蓉手指僵硬没有天赋,便是最简单的曲子都没学会。
相较王芷蓉的一事无成,华琬却制出了不少新奇首饰。
除了文思院里任坊主照华琬要求制的五组颜色、形态各不相同的烧蓝饰物,华琬还试着自己彩绘首饰花样并亲自打银胎和掐银丝,之后再请任坊主照彩绘花样替她的掐丝银胎上釉料。
当云岚和云清定的首饰制成时,首饰上已经不是简单利用烧蓝、瓷片进行点缀,而是直接烧出成形首饰或者首饰主体。
烧蓝首饰的颜色清透绚丽,比之花丝又是另一种极致的美。
至于赵允旻,仍旧隔三差五地到凝光院一趟,徐司监只道凝光院为六院之首,大皇子身为少监,特别关心也在情在理。
这日华琬正准备将烧蓝首饰送入宫,赵允旻又过来凝光院了。
辛苍和辛芜再懂事不过,一看到大皇子,立即放下手中事情躲了出去。
华琬说过几次,可两姐妹旁的皆听话,唯独这事当做耳旁风。
往复数次,华琬迫不得已只能习惯了。
华琬与赵允旻说了会话,想起新制的嵌蓝宝石烧蓝镯子,赶忙拿出来给赵允旻瞧新鲜。
赵允旻亦被惊艳,华琬在制饰方面的天赋确是无人能及。
可惊艳过后,赵允旻显得有几分沮丧。
华琬斟一碗紫苏饮给赵允旻,担心地问道:殿下怎么了,可是有烦心事。
赵允旻站在格窗前,沐浴着天光,一声轻缓悠长的叹息搅得浮光乱颤。
阿琬,你的工巧技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我都不知该送什么与你,这世上最好的发饰、镯子、耳铛皆是阿琬制的,阿琬说我是不是该为难。
华琬忍不住笑出声,殿下又在胡说,有甚为难的,不送便是,况且我也用不上。
那不成。赵允旻走到华琬跟前,自然地将华琬揽进怀里,手心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圆身冰玉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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