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果然直接扔了过去,傅黎伸手一捞,那瓷瓶便稳稳地落在了他手中,看也没看直接放到了自己怀中,对手下说道:走吧!
太太,我们也该走了。绿芙还是非常害怕锦衣卫的,等傅黎他们稍稍走远之后,才敢凑近苏婉说道,只是看着苏婉的眼神略带了一点担忧。
她是知道太太跟傅指挥使的那点事的,也知道上次也是傅黎救了太太,所以,她有些担心太太会看上傅黎。若是太太云英未嫁未嫁,她自然是乐见其成。可是偏偏太太已经嫁人了,两人这一辈子怕是都无法在一起了。
别说昌武侯府不允许太太和离,就算真的和离出府,傅指挥使又真得会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为妻吗?那个可能xing实在太渺小了。怪只怪两人有缘无分。
走吧!苏婉轻叹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上了马车。
绿芙有些忧心忡忡的,即便回到了侯府,也依旧没有展颜。苏婉不知道自己的丫头担心自己出墙,还以为她吓坏了,还好言安慰了她几句。
回来之后,苏婉立即叫了热水,自己和绿芙都洗了澡,又抹了药,重新换了衣服。
她们身上有几处跌伤,当时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倒是觉得浑身疼了。
刚收拾好自己,松鹤院里就来人了。
苏婉也不觉得奇怪,此时,那些跟车的下人肯定会把所有事都告诉太夫人了,太夫人想要找她谈话,也在意料之中。
苏婉带着绿芙去了松鹤院。
让苏婉惊讶的是,霍渊也在,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应该是刚刚散值回来。他见到苏婉之后,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苏婉上前请了安,无论如何,这面上的礼仪,她会做到位。
太夫人大概是顾忌侯爷的脸面,这次倒是没有给苏婉脸色看,不但赐了座,还上了热茶,让苏婉颇有些受宠若惊。
听说你这次回来时惊了马,身上可有受伤?太夫人开口问道。
霍渊虽然依旧对苏婉心怀芥蒂,但到底还是放不下她的,听到此问,也不由看向苏婉。
苏婉惊讶地看了太夫人一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太夫人竟也会关心她了?
尽管心中惊疑,但苏婉还是感激地说道:多谢太夫人关心,多亏了有恩人相救,媳妇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太夫人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说道:年纪大了,就是受不得惊吓。明日我就让人准备厚厚的谢礼,给傅家送过去,人家救了你,总得要表示一下。
她果然知道实qíng。
苏婉心中冷笑,脸上却敲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愧疚和感激来,说道:媳妇惭愧,竟还老太太替我费心。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媳妇,我不替你cao心,谁替你cao心。太夫人轻哼一声说道,你母亲身体可好?
苏婉垂眸微微一笑道:母亲已经好多了。母亲的病qíng如何,她就不信太夫人不知道。
太夫人也不是真的关心赵氏,便不再提这件事,反而问苏婉道:我听说,你之前对医术很感兴趣,还自己配了很多药?
苏婉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警惕,面上却笑说道:媳妇确实对医术很感兴趣,看到不少方子,一时手痒,便试着配了几次药,登不上大雅之堂。太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了?
你配了什么药,也拿来让我瞧瞧?我这里也常常请名医修方配药,这里面的讲究多着呢!若是不小心配错了,不能治病是小,若是闹出人命来,那事qíng可就大了。我虽不懂医术配药之类的,但见得多了,也能分辨些好坏来。说不定可以替你掌掌眼。太夫人说道。
那感qíng好,那我明天就拿几丸来,让太太看看。苏婉笑盈盈地说道。
何必等明日?你现在就让你那个丫头跑一趟就是了。太夫人道,我听说你给你母亲留下了许多药,若是药有问题,她若吃了,你岂不是害了她的xing命?
事已至此,苏婉再不知道太夫人的目的就白活了。只是不知,自己配的那种药,入了她的法眼了。
我的药大部分都是为了母亲配的,差不多都留在那里了。只剩下了几类常见的药丸,若是老太太不嫌弃的话,我就让丫头去拿了。
太夫人微笑道:甚好。
苏婉对绿芙点了点头,绿芙微微向他们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绿芙走后,太夫人忽然对明珠招了招手,等她走近之后,便拉着她的手对霍渊说道:这是我的身边的丫头明珠,无论是容貌还是xing子,都是极好的,我打算把她给你当个房里人。
霍渊看了眼羞答答的明珠,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头,说道:母亲,儿子的妾室已经够多了,真不需要人伺候了。倒是三弟,至今一个且妾室也没有,母亲如此厚此薄彼,三弟心里怕也不舒服,母亲倒不如把她给了三弟。
太夫人脸上的笑意一顿,明珠的脸更是一下子失去了血色,惊慌无措地咬着自己嘴唇,一脸泫然yù泣地看着太夫人。
太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随后,叹了口气对霍渊道:你三弟那里我自有打算,不过这个明珠你必须收下。因为你媳妇都已经喝过她敬的茶了,名分上她已经是你的通房丫头了。明珠向来只忠心一人,xing子又烈,你若是不收她,她恐怕会为你守一辈子活寡,你忍心将她拒之门外吗?
明珠垂着头,脸上的泪珠无声地落了下来,越发添了几分凄楚和美丽,仿佛让人觉得拒绝她,就好像犯下了天大的罪过一般。
怜惜弱小,是男人的本xing。否则,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小白花了。
霍渊虽然不怎么重视女色,但到底是个男人,同样也有这个弱点。
这从当初他见到苏婉的眼泪,从而将她放在心里,是一个道理。
他既然能对当时的苏婉产生怜惜和心疼,对其他人自然也能如此。
苏婉喝了口茶,拿帕子按了按唇角,挡住了唇边的讥讽之意。
果然,霍渊没有继续反对,看向明珠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身份。
明珠也从刚才的泫然yù泣,变成了现在的娇羞无限,一张酡红脸蛋,宛如喝醉了一般,娇艳yù滴,看起来格外美丽。
苏婉冷眼旁观,心里并不感到难过,她只是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并没有将心放在霍渊身上,否则,看到眼前这一幕,她心里不知会有多难过。
就算是在现代,找到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尚且不易,何况是在这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
这些,她一早就该想到的。
小苏氏,明珠虽然只是通房的名分,但毕竟是我身边身边出去的人,今晚你就替明珠安排个院子,再安排几个人伺候,决不可怠慢了。太夫人见霍渊接受了自己给的人,心里十分满意,又扭头对苏婉吩咐道。
苏婉受宠若惊地说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将主持中馈的权力jiāo还给媳妇吗?若是如此,那媳妇自当义不容辞,就是按照姨娘规矩来办,都没问题。
太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她只是习惯xing地想要膈应苏婉,却差点忘了,这苏婉只是名义上的侯夫人罢了,却并不管家,真正管家的人是王姨娘,就连三太太也只是协助。将此事jiāo给苏婉,她也办不到。
但若是让她将管家权jiāo给苏婉,她也是万万不肯同意的,毕竟王姨娘和陶氏才跟她是一条心,只有将管家权放到她们手中,她才放心。
面子跟自身利益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太夫人立即冷下脸来,当做什么也没说过。
因为这件事,霍渊的注意力也从明珠身上,转移到了苏婉身上,不过苏婉却一直没有看他,好像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霍渊心感到有些不悦,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一直以来,都是女人都围着他转,看他脸色行事,生怕伺候不周。就连他那位身世高贵的嫡妻也不例外,一双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贴心地为他打点一切。那些妾室就更不必说了。他无论去哪里,都能感受到无微不至地照顾,为何这小苏氏跟其他人就不一样呢?
难道她不知道什么是以夫为天?什么是宽容大度吗?
原本以为自己冷她几天,她就会想通了,主动来服软道歉。没想到只是母亲给个通房而已,她竟然又给他脸色看。果然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善妒。
还说什么妻妾是天敌,那他的嫡妻苏氏,为何能跟他的那些妾室和平相处,还将后宅打理地井井有条,而她就却做不到?
亏他当初还真相信了她那番鬼话,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是她推脱罪责的借口罢了。
若非他心里有她,只凭她她害得俞姨娘流产这一条,他就该将她给关进佛堂,一辈子都不放出来。
想到这里,霍渊就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苏婉了。
在房间里突然陷入沉静的时候,绿芙终于回来了,她的手里拿了两个瓷瓶,还有一个小巧的膏脂盒子。
绿芙直接将东西jiāo给了苏婉。
苏婉看了一眼,赞赏地看了绿芙一眼,站起身来,亲自递给太夫人道:这就是我配的那些药了。
王太夫人立即接过来,神qíng有些急切地打开挨个闻了闻,微微皱了下眉头,又看了看瓷瓶上写的名字,说道:只有这几种吗?
绿芙拿来的只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解表药丸,还有一种女子调经用的药丸,最后还有一个*烫伤的膏子。
苏婉颔首道:只有这些了。不知以老太太的眼光看来,媳妇配的药可还看得过眼?
太夫人似乎没有将药还给苏婉的打算,反而是将药递给一旁的明珠,说道:闻起来似乎很不错,不过,我说了不算,还要找太医掌掌眼才是。意思是要将药留下来了。
她都这样说了,苏婉难道还能说不给?
又配了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苏婉说道:如果太夫人没有其他事的话,媳妇想先告辞了。
等等!太夫人忽然喊道。
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太夫人的脸上闪过犹豫,但很快就坚定起来,冷着脸问道:我听说,你还配了一种*跌打损伤的药,效果似乎很是不错,为何没有拿来让我瞧瞧?
苏婉之前就猜测太夫人看中了她的白药,没想到果然如此。猜测成真的这一刻,她没有生气,反而压抑不住地想要发笑,她也真得笑了起来。不知是笑着太夫人的眼光毒辣,还是笑她的无耻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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