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只是惩罚她,还想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
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前对苏婉太好了,才让她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来。还想要离开他!谁给她的胆子?
霍渊离开之后,苏婉失神地躺在炕上,身上只盖着那件大红牡丹团花披风,仿佛一下子失去了jīng气神。
绿芙去拿了被褥,轻轻地改在苏婉身上,qiáng忍着抽泣喊道:太太呜呜但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早该知道的会这样。若是当初她态度更qiáng硬一些,说不定就会让太太打消要离开的念头。
这世上从来都是男人休弃女人,哪是女子想要离开便能离开的?
苏婉终于回过神来,她勾了勾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只能放弃了,轻轻说道:绿芙,别担心,我只是想通一些事qíng罢了,我不会有事的。
☆、第七十四章 娇气(一更)
苏婉想通了,也清醒了。
是她一直都把事qíng想得太简单了。虽然她穿越过来之后,一直警告自己,要适应这个时代,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要尽量以古代女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不能做这个时代的异类。
她自认为做得还不错,可她终究还是无法一直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因此,在还没有万全的准备,和足够的保障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始反抗,她甚至没有真正看清过霍渊的为人,就在他面前过早的bào露了自己的目的和本xing。以为他就算免不了三妻四妾,但至少是个坦dàng的君子,不会qiáng人所难,可是,她错了,她错得离谱。
不得不说,她这次栽得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亏她还一直说要融入这个时代,却始终不曾真切地意识到这个时代,对女子究竟有多严苛。否则,她一定会斟酌再三,绝不肯轻易跟霍渊他们直接对上。
想到自己之前还打算和离出府,现在想想,简直太天真,太可笑,也太想当然了。
现在别说和离出府,就是被休也极有可能只是个奢望。
按照霍渊的说法,如果她真得被彻底厌弃,等待她的绝不是被休的命运。轻者不过是幽禁她一辈子,或安安分分地当个木头人,青灯古佛伴一生,重者还有可能一命呜呼。
所以,无论是被休还是和离,那都得需要足够的筹码,让他们忌惮,让他们不得不同意她离开,而不是只让人厌弃就足够了,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因此,她不但不能被侯爷厌弃,还要想尽办法在侯府彻底站稳脚跟,因为这是她唯一的退路。就算不能离开,至少也能保住自己的身家xing命。
苏婉认清了现实之后,心里倒是没有那么难过了,反倒是绿芙一直自责,看起来比她还要伤心,苏婉有些无奈,只要吩咐她去做事,好让她忘了这一茬。
绿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反而还要让太太担心她,心里很是惭愧,忙调整好心qíng去做事了。
既然她们无法离开了,那之前收拾好的东西,都要放回原处,还要传晚饭,准备热水等等,绿芙一忙起来,果然没有时间伤心自责了。
苏婉被绿芙服侍着洗过了澡,略略喝了碗粥,就睡下了。
原本苏婉是觉得很饿,可是,发生了这种事,她哪里还吃得下饭,只是不想让绿芙担心,这才勉qiáng用了一些,直到绿芙为她放下chuáng幔,轻手轻脚地离开之后,她的泪水才终于决堤而出。
苏婉捂住自己的嘴,默默地拥着被子哭了一场,哭累了之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但是,她这一夜根本就睡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半夜里还惊醒了两次,直到再也睡不着,她就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等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时,苏婉才急忙闭上了眼睛,假装睡得很熟的样子。
绿芙轻轻掀开幔帐,见她睡得很熟的样子,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又轻手轻脚地走了。
这次苏婉倒是真得睡着了,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绿芙就察觉了,直接走了过来,将chuáng帐掀开,挂在了一旁的银钩上,见到苏婉的模样,神qíng就是一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说道:太太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苏婉不由苦笑,因为昨晚哭了一场,又没有睡好的缘故,苏婉感觉自己的眼睛很是gān涩酸疼,连睁眼都有些费劲,想必现在眼睛已经肿了,也怪不得绿芙会是这种表qíng。
苏婉坐起身来,对她说道:绿芙,你先让人打点凉水来,我先洗洗脸。
绿芙点了点头,没有多话,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她就亲自端着铜盆走了进来,放到chuáng头边上的盆架上。她知道太太不愿意让其他人见到她这副模样,因此,一直都没让别人近前伺候。
苏婉身上穿着睡衣,上衣是一件滚红边白色偏襟,下身是一条水绿色曳地棉绸长裙,一头乌黑长发直达臀部,脸色带了一点苍白,只一双眼睛,红肿不堪,破坏了她的整体容貌,看起来颇有些惨兮兮的。
绿芙拿了gān净的帕子放在凉水中浸湿,拧个半gān之后,才递给苏婉,苏婉拿了湿帕放在眼睛上,等一会儿之后帕子不凉了,再重新换条帕子敷上,如此几次之后,苏婉就感觉好了很多。
苏婉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发现眼睛虽然还看得出红肿,却也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这才作罢。
太太稍等一会儿,奴婢马上去端饭。绿芙端着铜盆出去时,还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嗯,去吧!苏婉点了点头,身子却没有动。
绿芙走了之后,苏婉微微怔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了自己的脸,见到镜子里显得格外柔弱的自己,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你在想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苏婉大惊失色,急忙从圆凳上站起来,后旁边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看向来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婉压住心中的惊惧问道,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早就在衙门里了吗?
来人真是昌武侯霍渊。此刻霍渊没穿官服,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一副极为闲适家常的模样。
今天我休沐,你身为我的妻子,连这点都不知道吗?似乎看出了苏婉在想什么,霍渊哂然一笑,淡淡说道。
霍渊是十日一休沐,日子都是固定的,苏婉既没把他放在心里,如何会记得这些?
我不想知道这些,你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苏婉冷着脸说道。
霍渊闻言,神色微冷道:我本以为你会反思,没想到你还是没有受到教训。
教训?你所谓的教训,就是qiángbào你的妻子吗?苏婉嘲讽地说道,泪水却忍不住盈满了眼眶,配着她略显红肿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霍渊见状神色微动,背在身后的手不由微微一紧,说道:你既已经不想呆在昌武侯府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把你当成我的妻子来看待?如果你肯一直老老实实的,我又岂会如此对你?
苏婉的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却看着他缓缓说道:我能嫁进侯府,就已经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但凡你们对我好一些,给我一点尊重,我也不会想要离开。是你们bī得我生出离开的念头,现在我真要走了,你们反倒是怪到我身上来了,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说完,她便捂着嘴,扭头委屈地哭了起来。
霍渊在听到苏婉的解释时,脸色就已经缓和了许多,只要她不总是想着要离开,他就可以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他想起前段时间,苏婉对他虽然算不上贴心,但也算是温柔小意,就连对太夫人也是恭恭敬敬的,直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qíng,又出现了俞姨娘流产的事,她才对他转变了态度,对他越来越冷淡。
如此追究起来,苏婉执意要离开的缘由,就是在俞姨娘身上了?她这是在怪他不相信她,不肯为她撑腰?
霍渊想到这些,又见到苏婉哭得如此可怜委屈的模样,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昨天的那股愤怒羞恼之意,似乎也散去了许多。想起昨天之事,心里也不由升起一丝后悔之意。
他想过去安慰安慰她,谁料到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对方就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惊恐地直往后躲。
霍渊只好停住脚步,放轻了声音说道:你别怕,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苏婉只是哽咽着摇头,依旧缩在一旁,显然不肯相信他。
霍渊有些无奈,知道自己昨天的行为把她给吓到了,心里对她越发怜爱了,又说道:你放心,我不但不会伤害你,我还会加倍对你好。你想住进正院,过几日,我就让人把正院收拾出来,让你住进去,如果你想要主持中馈,那明日我就让王姨娘把管家权还给你,你看如何?
苏婉听到这里,神qíng稍稍平和了一些,看起来不那么怕他了,她红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霍渊见她如此问,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一个微笑,用一种哄孩子般的口吻说道:不骗你!骗你是这个。他伸了伸自己的小指头。
他也是才发现的,自己这个妻子,似乎有些小孩儿心xing,有些任xing,还受不得气,似乎只要一受气,就要离家出走,目的不过是威胁家里的大人罢了。
这样一想,霍渊突然就觉得苏婉昨天出走的行为,似乎不那么可恨了,反而还有点可爱。
苏婉闻言,果然不那么戒备他了,反而还有些得寸进尺地问道:那你这么做,太夫人会同意吗?如果太夫人执意要休我怎么办?你会护着我吗?说完,她便皱起了眉头,有些忧虑,还有些泄气地说道:太夫人现在一定非常生我的气,我现在根本不敢去见她。
苏婉虽然决定要在侯府站稳脚跟,但却从未想过要去奉承太夫人。因为她知道,对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就算她再如何伏低做小,她也不会喜欢她的,何况,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皮,绝无和好的可能。所以,她根本就不打算花费力气去讨好她。
而昌武侯府做主的人实际上还是霍渊,只要霍渊肯护着她,太夫人就算再不喜欢她,恐怕也无可奈何。
霍渊闻言,想起昨晚母亲跟他说的那番话,也微微有些头疼,因为母亲也一样不想见到小苏氏,一直嚷嚷着非要休了她不可。她肯定不同意小苏氏正式入住正院,更别说是主持中馈了。
苏婉见到霍渊为难,立即背过身去,仿佛赌气一般地说道:算了,我就知道你只是在哄我。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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