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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通禅师笑道:这位女施主乃陛下嫔妃,自是贵人之相。
    郭嫦曦闻言,心中的喜悦,顿时消失了大半,原来刚才了通禅师话中的贵人竟是这个意思吗?
    于太后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没想到大师竟也会跟人开玩笑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请问大师,郭美人的面相到底是如何?比起哀家来又如何?
    郭嫦曦也看向了通禅师。
    了通禅师面上含笑,观察了郭嫦曦的面相一会儿,最后微微颔首说道:太后娘娘的面相自是贵不可言的,天下女子又有谁能比得上?
    于太后听到这里,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言外之意,就是说郭嫦曦也比不上了。这点,于太后心里早又准备,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她这样好运的。
    她当初也没想过自己能做上太后宝座,若不是当初做了显德帝的养母,她的命运跟其他宫妃没有多少不同。
    于太后能听出了通禅师的言外之意,郭嫦曦那么聪明,自然也能听出来,脸色顿时就是一白。但随即她就安慰自己,她就算比不上太后,她也不会差太多才是,就算做不了太后,做皇后也是好的。
    只听了通禅师又道:至于郭施主,面相自然也是好的。只是贫僧要送给女施主一句话不存妄念,安享太平。只要施主知足常乐,凡事莫qiáng求,女施主必定能平安富贵一生。
    郭嫦曦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了通禅师的话,她如何听不明白?他是让她安于平淡,不要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她怎么能做到呢!
    在宫里,不往上爬,就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什么知足常乐?难道非要让她一辈子被人冷嘲热讽,对别人卑躬屈膝不成?她可做不到。
    区区一个美人的位份,远远满足不了她。
    哼,看来这了通禅师也不过如此,也有看不准的时候。她的未来,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她更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初衷。
    想到这里,郭嫦曦微微抬起头来,说道:大师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身在宫中,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你想甘于平淡,别人就会放过你。我不去争,别人也会去争,我的机会甚至比别人更大,为什么大师却偏偏要劝阻我,而不是劝阻别人呢?
    说完之后,郭嫦曦对于太后微微行了一礼道:母后,嫔妾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随后,看也没看了通禅师,就带着人离开了。
    于太后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但她知道,了通禅师是不会说谎的,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恐怕郭嫦曦真得跟皇后之位无缘了,心里不由暗暗叹息一声,到底还是有些不死心,问道:禅师,我那外甥女,真得没有凤命?
    了通禅师但笑不语。
    那她可能生下龙子?于太后又问道。
    阿弥陀佛。了通禅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太后,人的的命运不是固定不变的,面相也不是完全作得准。要知道命运无常,一点小事,甚至一个念头,都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数。刚才对郭施主说的话,只是贫僧的一点小小的愚见罢了,或许,郭施主是个有大福气的人也未可知。
    于太后点了点头,觉得了通禅师说得在理,当初,也不是没有人跟她看过相,也没有人说她能当上太后,可见,面相有时候的确做不得准的,这样想着,心里便觉宽慰了些。
    郭嫦曦从太后那里离开之后,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别人越是觉得她做不到,她就偏要做给他们看。
    想到这里,她转身就去了显德帝的寝宫。
    不出意外,再次被人给拦住了,可是,她这次却不想回去了,说道:我这次非要进去面见陛下不可,你们谁也不准拦我!
    这是怎么回事?在御前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杨永走出来斥责道。
    杨公公郭嫦曦见到杨永,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连忙问道:陛下现在可在里面?
    杨永皮笑ròu不笑地对她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郭美人,陛下自然是在里面的。不过,陛下要闭关斋戒六日,这六日谁也不见。娘娘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只管告诉咱家,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早早回去吧,六天再来。
    斋戒?郭嫦曦有些吃惊,为什么我没有听说此事?
    杨永妆模作样地叹息道:这是陛下早就决定好的,所以,前日次才会忙着处理政务,何况,原本陛下是不打算带诸位娘娘来的,但是
    这种说法倒是也说得通,毕竟,陛下前几天的确是很忙,不但她来见不到陛下,就连珍嫔都吃闭门羹,只是郭嫦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一个无ròu不欢的人,突然改吃素了,谁都会觉得里面有猫腻。但是,她也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并不敢真闯进去亲眼查看,所以,只能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只是心里到底存了疑,决定找机会一探虚实。
    见到郭嫦曦无奈地离开了,杨永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天黑之前,显德帝就让人将苏婉送了回去,次日再来接她,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四天。
    马氏虽然有些疑惑,为何那位夫人一直派人来接自家太太,却一次没有亲自来拜访过。苏婉对她解释说,那位夫人身体不适,不良于行,所以没办法亲自来,身体不好,周围有没有人陪着说着,十分寂寞,这才劳烦苏婉过去陪她。
    马氏这才了然,不再询问此事。
    就连这天,苏婉说那位夫人马上就要回京城了,让自己过去住两天,她都没有怀疑什么。
    苏婉带着青绫,去显德帝别院里住了两日。
    这几日,苏婉天天跟显德帝在一起,不得不说,显德帝十分会讨女人欢心,而且也的确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jīng通,而且懂得也极多,苏婉每次跟他谈话,每次都能受益匪浅,就算抛开他皇帝的身份,他也是一个极其讨女人喜欢的男子,她每次跟他在一起,都觉得很放松,也很开心,仿佛什么也不用担心,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而且,她每次都不知不觉,被他套出一些她本来不想说的话来。
    显德帝对苏婉同样也有些刮目相看,之前,苏婉吸引显德帝的无非就是她的容貌、xing格,还有各种让他出乎意料的表现,让他对她越来越上心。但是,苏婉再表现地如何与众不同,在眼界和见识方面,恐怕也只能跟其他女子一样,也只是局限于后宅里。
    当然,也有不少诰命夫人,眼界也不局限于后宅,对于朝堂上的事知之甚详,见识不浅,丈夫回去也跟她们商议,但苏婉跟她们还不同。
    对于朝堂上的事qíng,苏婉自然是不太清楚的,甚至连那些大臣谁是谁她都搞不清楚。但是无论他说起什么话题,苏婉似乎都能接上口。
    比如他有时候不小心说了点民生问题,她竟然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而且想法新奇,颇有道理,虽然说的很浅显,有些地方似乎也不太切合实际,太过于天真,但有这种想法,就已经不是其他女子能比的了。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她关于清官和贪官的看法,更是让他耳目一新,大为动容。
    苏婉说:人人都知赃官可恨,却不知,有些清官更可恨。清官以为,我不要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所以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有些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谙世故,若是做了官,怕是举手投足便错。天下大事,坏于jian臣者不过十之三四,坏于不谙世故之君子者,倒有十之六七
    其实这些都是晚清小说《老残游记》作者刘鹗说的话,她那个时代的人,大都听过这等论调,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没什么可动容的。苏婉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她此刻也不过想到了便说了出来,却不知这话说出来是多么的令人震惊,引人深思。
    其实,苏婉的说法,跟显德帝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他对于当下一些清官的看法,就不怎么样。
    那些清官,总是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姿态来,仿佛只有他们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只要是贪官说对的,他们就一定说错,就连他这个皇帝驳回了他们的意见,他们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rǔ一般,觉得皇帝不信任他们,反而去宠信那些贪官,实在昏聩。话里话外都在指责皇帝被小人蒙蔽,听信谗言。要么就是一副大义凌然的姿态,用自己的xing命要挟皇帝改变主意。若是皇帝不同意,他便一头撞死,反而成全他的一世英名。
    显德帝最烦那些古板的酸儒腐儒,没半点本事,还爱指手画脚,他更喜欢处事灵活,听话却又踏实肯gān的大臣,现在提拔起来的多是这种,就算贪点或者有点其他的毛病也没什么,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而且,有弱点才好掌握,只要有能力,肯办实事就成。
    所以,比起那些不听话的清官,他更愿意用听话的贪官,至少他们办起事来还是不错的,不会像那些清官似的,只会跟他对着gān。当然如果有些官员太过分,超过他的底线,他顺手收拾了也就是了。
    苏婉不知道,自己一番话,竟然说到了显德帝的心里,让显德帝对她刮目相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说,都怪显德帝太会引导别人了。以前跟霍渊在一起时,她可没有这么善谈,霍渊也从来不跟她说朝堂上或者衙门里的事,也从来不跟她商量什么大事,只跟太夫人商量。或许以前还跟苏清浅商量,可能他就是觉得,她小门小户出身,没有太多见识,就是说了,她也不懂吧!
    她的确不太懂,她现在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出来罢了。但若是昌武侯真正将她当成妻子来看,慢慢也会告诉她一事,她总会懂的,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的。
    苏婉这几天跟显德帝在一起,很轻松,很自在。
    显德帝虽然是皇帝,但他本xing却是极其任xing的,不是个极其重规矩的人,甚至苏婉觉得他是最不重规矩的人,一切只随自己高兴。敢做别人不敢做,敢想别人不敢想,甚至,他的接受度比别人都高,他不会去限制你,觉得你的做法或者想法惊世骇俗,还会去引导你,在某些方面来说,他很包容,不会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你,这样的人,应该很会知人善用,怪不得他继位之后,提拔了那么多人,而且还都做得不错。
    有时候,她就在想,如果显德帝不是皇帝就好了,那样,她也可以对他多一点期待。可惜,她也只能想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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