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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痛苦还在不停的延续,无论是花木兰还是贺穆兰都没有受过这般的苦楚,就在寇谦之一声接一声,一声接一声的号令声中
    她终于晕了过去。
    ***
    再次恢复意识,贺穆兰已经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光芒之中,隐约可见静轮台的轮廓。
    她从小不相信鬼怪志异之说,否则后来也不会在法医这一行一gān若gān年。但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的被吓到了,什么先天之气,引神入体,什么命该bào毙,魂飞魄散之说,都仿佛在耳边不停萦绕,提醒着她这时间真有魂灵鬼怪。
    越是笃信科学之人,乍一逢这种诡秘之事更是头脑混乱不堪,她一边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妄,一边又忍不住有些担忧的望着四周:有人吗?有没有人?
    不会那什么老头做法失败,弄的她也要被困在这里吧?
    寇谦之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贺穆兰面前,和为她引气时不同,此时的他便赫然刚刚相见时须发皆白的模样,而非引气时的黑发黑须。
    贺穆兰有些怔怔地看着突如其来的老道士,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最后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以为是失败了。寇谦之微笑着说:但看到你,我又不知道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先天之气,魂飞魄散贺穆兰皱着眉头。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天道之事,玄妙无比,又岂是人力可以参透。寇谦之摇头道:我六十岁上学会望气,常人的命相气息,大多一望便知。当年我初见你,并不知你是女子,只是倘若男人身上拥有你这种先天之气,又是心xing坚毅清明之辈,大多都是天生将帅之才,或成为镇守一方的名将,或位极人臣,以武力拨乱反正,匡扶社稷。
    所以当年我见你忠心大魏,又心xing良善,便暗自欣喜,以为大魏顺应天命,所以上天才降下你这种千年难遇一次的良才,为陛下扫dàng四国,一统江山而来。后来你数次救陛下与为难之中,更是坚定了我这种猜测。
    寇谦之见贺穆兰听得认真,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再次见你,你已经可以独领一军,我和你匆匆一面,虽察觉出你命格极为古怪,但你身上的阳气却日益增长,让我无暇多想。想来是你在杀伐中锻炼了出qiáng大的武力,战场上的安全却是无虞,既然不会危及到xing命,我便没有细想,更没有刻意与你结jiāo。
    他那时还没有像后来那般被人敬为天师,贸然说出这些夸赞之言,反倒容易被人说成结党营私。他与崔浩过往甚密已经颇受人臧否,若再牵连到军中,怕是和君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也要dàng然无存了。
    再相见,已是数载后,你自报身份,这时我们才发现你是女人。可笑我自负望气之术无人能及,却连你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这一番你以女人之身拥有至阳之气,却不是位极人臣、出将入相的福气了,就算你没有bào露身份,等女人yīn气最盛的那几年过去,你也只能落得将星陨落的下场,给世人留下一阵嗟叹。
    我真活不了几年?
    贺穆兰原以为自己还得在这大魏熬上几十年,这一下这么个神棍告诉她,她根本活不了那么久,她的茫然比枯叶寺里还要更甚。
    难怪那瞎眼和尚说我魂魄不固,意识不清,理应bào毙于壮年。
    什么瞎眼和尚?
    寇谦之好奇地询问。
    贺穆兰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枯叶寺的见闻说了,又着重说了那老和尚枯禅的样貌和打扮,以及身边跟着的小和尚。
    竟是惠难。他居然没死。
    寇谦之一怔之后抚掌大笑。妙妙妙,此人不死,佛门不灭,我终究不必做这个罪人。
    贺穆兰根本听不懂寇谦之在说什么。她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心中栗然,寇天师,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何是这副摸样?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铠甲和铁靴。
    若此处是魂灵所在之处,那她应该是贺穆兰的样貌;若此处是她的意识空间,那她更应该是自己的模样。
    可现在她看看自己,身材打扮,没有一处是自己的样子。
    你本就该是这幅模样。
    寇谦之的脸上浮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一次做法失败,你昏迷了三天,我元神大伤,须发皆白,只有陛下有龙气相护,安然无恙。你醒来之后忘了此事,我与陛下商议过后,认为既然无力回天,你必将命不久矣,还不如糊涂的过了剩下的几年,好歹能了了心愿,快活一场。
    但你离开之后,我夜观星象,却见天象朝着动乱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陛下的xing子一天比一天bào烈,若不是神色清明,龙气未损,我几乎要以为他被邪气入体。这时我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却苦无头绪
    半年前,天象大变,白鹭官又上报你生了一场bào病,我和陛下都以为你大限已至,陛下更是悲痛不已,谁料没有多久,白鹭官又说你急病突愈,自己好转了起来,我便派人去细细打探你的消息,得知你果然好转,啧啧称奇。
    贺穆兰面色一僵。
    半年前,正是她刚刚穿越来的时候。
    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被自己吓一跳,见到谁,谁的记忆就胡乱的涌入脑子里,以至于半个月内她都不敢胡乱去看东西,就怕自己的脑子痛死。
    我我不是花木兰。我来的时候,花木兰已经不见了。我继承了她的记忆,替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身体
    你是贺穆兰,也是花木兰。
    寇谦之打断了贺穆兰的话。
    这下,贺穆兰简直骇个半死。
    你,你竟知道我叫贺穆兰!你莫非能掐会算,能预知未来不成?
    非也非也。寇谦之似乎也很伤脑筋,不知道该如何让贺穆兰了解,所谓道,便是无可名状之物,无法以言语说清。否则我们道家也不会苦苦追索,苦觅道的真意。
    天将降你这般的名臣良将,却生错了xing别,让你有志不得伸长,原本该因你而被影响的天下局势也成了泡影。这是天道之过,必会损有余而补不足,是以我想将你的先天之气引入陛□内,顺应天意,取长补短,便能弥补一二
    谁料天机深不可测,自有其他方法弥补。我虽偶窥天机,却不敢妄称得道之人。如今像你这般三魂俱分,却不但不死不痴,过去、现在、未来混乱jiāo织,糊成一团的qíng况,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花木兰还在吗?贺穆兰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只待回头再慢慢细想。你说过去、现在、未来混乱jiāo织,那我现在到底是未来,还是现在?花木兰到底在哪儿?
    你便是花木兰,花木兰便是你。你便是过去、现在,亦是未来。寇谦之对贺穆兰伸出手。该说之事,我已经说与你知晓。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还要靠你自己编织才是。
    贺穆兰看着寇谦之的手,只愣愣的看着他。
    太子也好、陛下也罢,这天下皆因你位置不明而受到了影响。我在嵩山得到天授,以为北方即将大治,吾道将兴,所以才应世而出,谁料世间还有这般奇事,至阳的武曲星之气居然降到了一个女人身体里,众星也迟迟无法归位。
    如今我将尽力弥补我的过失,拨乱反正,还望你也能尽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回到你的原位之上
    握住我的手吧,我带你离开这太虚幻境。
    贺穆兰犹豫的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寇谦之宽大的手掌上。
    只是一瞬,贺穆兰眼前霎时间亮了起来,花父花母和房氏还保持着受到惊吓的表qíng,阿单卓叩拜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凝固了起来。
    就在贺穆兰眨眼的一瞬间,时间仿佛一下子被按动了播放键,阿单卓迷茫的坐起身子,抓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贺穆兰的耳边幽幽的传来寇谦之的声音:
    天道已经改变,世事变化无常,你若想知道花木兰去了哪儿,不妨来静轮天宫找我。
    呃?
    她在做梦吗?
    木兰,你怎么傻站在那里游县令家那位表弟和狄将军怎么没跟你回来?
    阿母,阿母,我腿抽抽了!
    天啊,阿姊,快帮我媳妇儿看一看!
    阿母那位寇道长呢?
    什么寇道长?袁氏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女儿,紧张的跑回房氏旁边轻揉她的小腿,这才几个月,怎么腿都开始抽了呢
    贺穆兰突然打了个寒颤,背后满是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期盼已久的真神棍上场。
    寇谦之真有其人。但是这么神通你们都懂的。
    作者喜欢混入各种风格,从《老身》追来的朋友大概已经习惯了。已经被吓成神经病的,在下概不负责。
    小剧场:
    张玄:(得意)哈哈哈哈,这同行是个糟老头子!
    看不懂小剧场的,看作者的《老身聊发少年狂》去。
    ☆、第76章 新的旅程
    将军?将军?你在想什么?陈节的轻唤声将贺穆兰叫醒。
    贺穆兰猛然一下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正蹲在库房里,于是乎她一下子回忆了起来哦哦哦,我是在找让陈节带走的东西。
    将军自昨日回来,就一直在出神。陈节有些不解地问她:是不放心狄将军吗?还是不放心太子殿下?
    都不是。贺穆兰摇了摇头,随手拉开一个箱子,将里面的珠宝抓了几把。这些都是方便携带的细软,绢帛虽然四处流通,但你要去黑山,带着成车的布却有些扎眼,等到了黑山,你去找我们昔日的部下,让他们帮你凑齐粮食。
    嗯。陈节随手撕了一块厚布,将花木兰给的金锭子之类包了起来,又寻了个细藤箱子,将它放了进去。
    就不知黑山那些人怎么样了。这都这么多年了,他们要还是没法子自己生活,将军难不成要养他们一辈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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