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所以末将才找了王将军和叔孙将军作证。末将并不清楚事qíng的始末,但这两位将军清楚。听说鲁赤刑辖曾找了大野、乙弗和兀立将军问话,那为什么不能把所有人都问清楚再行刑呢?这也是一条人命,怎么能轻易的就斩了!
若gān虎头用一种谴责的语气痛斥出声:
所以,这就是你们右军行事的方式吗?糙菅人命?
不要急着给我们扣大帽子!若不是这若gān人是你的弟弟,你怎么会一次两次的来右军?那缺耳朵的右军士卒呸了一声,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救自己人罢了!
我当然是在救自己人。若gān虎头瞟了他一眼。你们右军找替罪羊充数的事qíng太多了,每次我都来救,我救的过来吗?
你!
我糙!这小子好横!
中军的人了不起啊!
若gān虎头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嚣张引起右军的反感,相反的,对于这些只会欺软怕硬的刑辖官来说,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qiáng势反倒是最好的谴责方式。
他那个笨蛋弟弟就是因为太软弱,才选择跟这么一群为了一点破裤子烂皮甲都能内斗的人为伍!
若gān将军,你这话说的王将军摸了摸鼻子。哎,我也是右军的。叔孙大人也是。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你这年轻人也太自以为是了。
末将不敢。
若gān虎头微微弯了弯腰,王将军比他要高上一级,所以他也不敢造次。
鲁赤刑辖,这若gān人虽然临阵而退,但事出有因,最多算的上违抗上令,当不得诈军之罪。王将军抚了抚自己的胡子。
叔孙将军那时候奉命押着蠕蠕的一位败将回营,将军下令他不得在路上延误,所以他才婉拒了他的请求,但回营后也立刻点了军再去
黑山口一役令人惋惜,如今五百人已经十不存一,既然如此,何必要再添一个冤魂?王将军在右军中已经是老人,他一开口,鲁赤刑辖也只能听着。
若gān人当机立断,能够果断的回去讨救兵,也算的人才,若是当时真让他搬到了救兵,战局也许彻底不同
他似乎无意地扫了大野和乙弗几位将军一眼。
其实王将军被校场下那么多人看着,老脸也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今天之后,许多人都会当他是那种趋炎附势、为中军做说客的老好人、墙头糙之类了。
不过他却不后悔。花木兰去他帐里求他拖延时间时,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若是这种风气一旦放开,只要战场一失利,就去随便找几个人杀一杀,而不是去找到失败的原因并克服,那右军永远就只能垫底。
可以严厉,但不能残酷。
刑辖官应该做到这一点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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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赤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倒不愿意网开一面了。
这也很好理解,若是他此时顺从,饶了若gān人的死罪,以后就有无数人会像今天这般对他们刑辖官指手画脚。
他们刑辖官是为了维护军中的秩序而存在,一旦秩序不存,这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要过了。
王将军虽然说的在理,但人qíng却不能大过军法。若gān人违抗上令在先、逃避战事在后,这两样是证据确凿的事实!就算事出有因,当兵的就可以不听讲究的指挥了吗?那以后打仗岂不是乱了套,人人都说自己有苦衷就行了!
鲁赤的话引起校场下一群看热闹的右军叫好之声。
在很多人看来,中军这就是来砸场子的。
有些原本还对若gān人表示同qíng的新兵,因为中军的参与、走后门到右军将军都为他求qíng,开始讨厌起了他来。
斩!斩!
我尿急,能不能先撤啊!
我头也经常痛,王将军,我能在你手底下当兵吗?那样头痛的话我就可以休沐了!
若gān虎头的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来王将军和叔孙将军为弟弟作证,却似乎更让右军众人群qíng激奋起来。
鲁赤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对身后的行刑官挥手:
听我号令
你不可以杀他!若gān虎头看着已经认命闭眼的若gān人,在心里骂了他一声软蛋,继续高声喝道:他是我弟弟!
笑话!他是你弟弟就不能斩了吗?鲁赤脾气也上来了。我便让你看看能不能斩!
你没听懂,鲁赤刑辖,他姓若gān。鲜卑祖制,鲜卑三十六部非大人不能赐死,你是八姓中哪一姓的大人,可以斩首一个部落主的儿子!
若gān虎头冷笑着回过头去。
独孤唯,你正是大人之子,告诉他,不经大人审讯便擅杀部落主之子,该当何罪。
独孤唯是若gān虎头的朋友,因为他弟弟的事qíng,被恳求到这里相帮的。
三十六部里部落主也分大小,独孤氏族是曾经能和拓跋氏族分庭抗礼的大族,至今为止也一直是勋臣大族,部民上万,所以他的父亲便是八大姓里的大人,负责管理大族的内部事务。
这条规矩自然是有,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条例了,久远到这位陛下还没登基之前就已经存在。现在也很少有人把这条旧例拿出来唬人。
看来他这位看起来冷静的同袍,实际上还是很在乎自家兄弟的,连这种笑死人的救命稻糙都拿出来用。
一想到自己家里那个也很缺心眼,还二到了家的傻弟弟,独孤唯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哥哥的,就是命苦。
一时间,独孤唯觉得这位朋友狐假虎威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了,当下点了点头,慡快地说道:
若gān家虽然不怎么出名,但当初随老可汗打天下时也是盟约主之一。若你真砍了若gān人,少不得我要回去问问几位大人,你需不需要为以卑犯尊而偿命。
校场下顿时嘘声不断,原本因为王将军的话而对若gān人升起一些同qíng的右军众人又开始起了哄。
哦哦哦,若gān大人,你好了不起哟!贵族连当逃兵都不用死!
我们这些贱民就是可怜,我们跑了就是逃兵,他跑了就是事出有因,我们要跑了,王将军能不能救救我?
若gān人,做的好不如生的好,你gān得漂亮!
一时间,各种让人不快的话让独孤唯忍不住蹙紧眉头,若gān人羞愧yù死的将头垂了下去,他恨不得此时鲁赤一刀把他斩了,也好过在这里受这种侮rǔ。
若gān虎头却一点羞愧或难堪的样子都没有。在他看来,他贵族的身份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而原本该使用这种实力的若gān人却一直用不好这种能力,只会虚张声势而已。
管他别人如何去说,你只要站在天上,永远不要跌到地下去,那他们这辈子就只能看着你的脚趾头说这些话而已。揣测只会是揣测,不甘只能是不甘。这世界本来就是个生来就有贵贱的世界,又何必假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鲁赤这下子彻底下不来台了。
他看出来了,那个叫做若gān人的不起眼少年,他的哥哥却是个疯子。也许看起来一副尊贵的少爷模样,也冷傲的很,但掩饰不住他是个疯子的本质。
在校场这么多人的地方直接喝出这样威胁的话,bī得他骑虎难下,又请了独孤家的少爷撑腰,bī得王将军和叔孙将军不得前来
若是若gān人真死在这里,他一定会像疯狗一样追着他咬!
妈的!这若gān人不是姬妾之子吗?
不是说若gān家一直以谨慎而闻名吗?
难不成都是骗人的?
校场上突然嘈杂的如同集市一般,王将军和叔孙将军见了此状,忽视一眼,脸上都是头疼的表qíng。
无论若gān家这个少爷多么优秀,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年轻人沉不住气,一下子就跳着把所有的底牌都掀了。
这种话应该到那鲁赤耳边悄悄的说,这时候大咧咧的说出来,以后右军和中军关系只会更糟糕了。
虽然人有贵贱之分,但行事是否贵贱却是和人的身份是否贵贱无关的,以势压人,这是所有人都讨厌的一件事qíng,他若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就应该小心的维护他的名声,然后尽量妥当的救下他,而不是想着先救下来再说。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右军不会再有他立锥之地了。
***
一个时辰前。
花木兰焦急的在大营门口等待着,就连门口站岗的将士都已经用可疑的表qíng看了他许久。
若不是她穿着魏军的衣衫,又手无寸铁,恐怕会被这些守门的卫兵当做jian细。
过了一会儿,门口那些卫兵彻底疯了。
怎么回事!我看错了吗?一群卫兵嚷嚷了起来:你们看啊!那些牧民押着的是人吧?不是牛羊吧?
难道我们以后要改吃人了?
你开什么玩笑!谁会吃那个!
那这些牧民搞什么!
莫名的慌乱一下子降临到这些卫兵的头上,有些人惊讶的把头盔都摘了,就为了散散热,看看是不是发了烧以至于把脑子烧坏了。
花木兰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伸长脖子看看是不是自己等的那些人。
待看到他们那一身牧民的装扮,以及后面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一大串蠕蠕人俘虏,花木兰捂住自己的心口,竭力不要让自己大笑着喊出声来。
牧民中最德高望重的那位老汉像是赶着牛马畜生一般赶着这一大串柔然人往前走,身后跟着的是一群好奇着四处张望的年轻人。那些柔然人被扒掉了所有的盔甲装备,只穿着一件单衣在瑟瑟发抖。
啊呀啊呀,带着这么一大串人,根本就走不快呢。从敕勒川赶到这里,足足用了一天一夜!那老汉带着这么一堆人走到了黑山大营的门口,悄悄地对留在门口的花木兰挤了挤眼睛。
花木兰也回眨了一下,哇,你们怎么带着这么多人?老远的,我还以为你们赶着牛羊
这些是要来偷我们牛羊的家伙!老汉用手中的马鞭抽了一下这些俘虏,又牵着马走到黑山大营前,向那些惶恐的卫兵笑着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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