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多了,真能把人bī疯。
在这一点上,阿单卓比贺穆兰要自在的多,即使半个月没gān净的袜子换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是晚上贺穆兰会bī他睡得远点。
那位大人的家眷住在哪个方向?壶关城外十五里的小市乡人士,他是汉人?阿单卓看完手中的纸,塞回怀中,连连摇头。东南西北都不知道,我们得找个人问问。
不是汉人,不过我那同袍娶了个汉□□室,和我阿爷阿母一样。上次我来是从北面,这次是从南面,还真不知道方向了。这样吧,我们先进壶关城,休息洗漱一番,在壶关打听好我那袍泽的家眷究竟住在何处,再去拜访。
贺穆兰搜了一番回忆,发现花木兰上次来还是六年前,从黑山一路南下来送遗物的,方向不同,时间也不一样,再找到路径确实困难。
阿单卓本来就是什么都听贺穆兰的,当下也没什么意见,两人就往壶关而去。
上党地势远远高于其他诸郡,自古以来便是战略要地,因为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上党是并州极为重要的郡县,它上面就是雁门关,下面就是潼关,属于久战之地,民风彪悍,历史上出名的人中吕布便是出身自并州,张辽也是并州人士。并州铁骑曾经名扬三国时期,就是现在,并州的军户也有不少。
所以这里虽然不似北方六镇一般半数以上都是军户,但一个乡里有上百鲜卑或杂胡迁徙过来居住却不稀奇。
花木兰这位袍泽是和她同在右军的郎将,在攻打柔然王庭时中了埋伏,不幸殉国,花木兰拼尽全力也没有救到他,倒是救了他底下不少兵卒。
这件事应该给当年的花木兰很大的打击,因为据陈节所说,此人在花木兰那里几乎是不能提的名字,除了莫怀尔和阿单志奇,这位郎将家是花木兰即使勒紧裤腰带也要赈济的人家。
贺穆兰不知道自己有大半年没有给这位同袍家送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她必须亲自来一趟才能安心。
阿单卓万里迢迢从武川来了,可这人家连封信都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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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地势陡峭复杂,他们经常在高地山坡之间穿行,辛苦万分。
这个郡是被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开路不易,官道狭窄,还要负责南北运送物资,如果遇见官府的押运车,见者必须避让,贺穆兰和阿单卓避让过几次,等朝中的车队过去发现天都黑了,从那以后,gān脆就按照正确的方向抄近道走。
和平静的陈郡和一马平川的东平不同,贺穆兰和阿单卓错料了地形复杂造成的尴尬局面,也错估了上党郡的民风彪悍,两人不过抄个近道,就遇见了qiáng盗抢劫。
先开始贺穆兰也没发现自己遇见了qiáng盗,只不过他们骑着马走到一半时候,突然发现路中间被突兀的cha了一根木头。
这荒山野岭的,出现一根削去枝杈的立木,花木兰心中顿时涌起不安。
正在阿单卓还没问出口怎么回事的时候,从那木头后面绕出来一个穿着豹皮衣衫,手拿环首刀的qiáng人来。
所谓qiáng人,就是指qiáng悍凶bào之人。qiáng人可能是qiáng盗,可能是马贼,也可能是为恶的歹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善类,阿单卓虽然也身材魁梧,但长相憨厚,一看就是平和人家里长大的孩子。
这豹衣男子却一脸狠戾,眼角狭长,看发色,应该是个胡人,而且是那种好狠斗勇长大的货色。
贺穆兰没有下马,也没有搭话,在脑子里思索起该怎么应对。
她从小到大,还没遇见过劫道的,就算家中遭贼,那也是去偷,梁郡的游侠儿对她更是客气的很。
这么一根大木头,总不会就是这人一个人扛来的,说不定四周还有埋伏。可若不是四周有埋伏,而是这豹衣男子故作玄乎,诈人钱财,他们要是回身逃了换条路,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如今已经过了午时,再耽搁一会儿,晚上就要在山里搭帐篷过了。
开什么玩笑,上党连着的可是太行山脉,这个时代,真的有豹子和老虎的!否则那豹衣男人身上的豹皮哪里来的?
豹衣男子见贺穆兰脸色凝重,身后有专门有驮马驮物,当时眼睛就一亮,横刀叫道:
此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贺穆兰苦中作乐的吐了个槽。
怎么?老子今个儿这是遇见了同行?豹衣男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将刀一抖:不过老子一不是开山,二不是栽树,老子要讨些东西,帮这路上栽些树出来,给各位纳凉纳凉。
寒冬腊月,纳什么凉。贺穆兰给了阿单卓一个眼色,不想在这里再磨蹭了。阿单卓接到眼色,立刻一夹马腹,两人仗着这豹衣男子是步行的,就准备qiáng行冲过去
贺穆兰的越影速度极快,一个冲刺就已经到了豹衣男身前,她剑还挂在马上,此时抽不出来,索xing提起马鞭猛地往前抽去,给阿单卓和身后的驮马开路。
那豹衣男人也不惊慌,提起单刀,扎着马步,就要对越影的马头劈砍,贺穆兰鞭如影至,豹衣男人意图仗着兵器之利削断她的马鞭,谁料马鞭刚刚触及刀上就有一股大力袭来,他虎口一痛,手中之刀根本握持不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这人好大的力气,不是庸手!
豹衣男心中一惊!
贺穆兰一击得手,立刻驾马快速奔过他的身旁,阿单卓举着刀也跟随其后,眼见这二骑就要越过木柱离开此地,那豹衣男人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点子硬,马快,各位哥哥快快出来!
刹那间,糙丛里,山坡上,呼啦啦出来一群qiáng人,各个拿叉拿刀,穿的有的像是猎户,有的像是屠夫,有的手中还拿着弓箭,贺穆兰粗粗一望,至少有四十多人。
以二敌四十,对方还有弓箭,还不知道路上有没有设陷阱和绊马索,贺穆兰是疯了才会直冲过去。阿单卓带着驮马根本跑不快,要是给流矢she中几箭,说不定就中了破伤风,死的不明不白。
兀那汉子,我们轻易不伤人命,你只要把那驮马留下,我们兄弟就放你乖乖过
贺穆兰一扯马缰,当机立断的调头,又朝着来时的路径奔去。
那豹衣男和这马上的男人一个照面,手中的大刀被甩到了一边,本来心中已经暗自震惊了,虽仗着人多说出了威胁的话,可对着骑着黑马的贺穆兰已经起了畏惧之心。
他话语还未说完,就见着贺穆兰帅气地一拉缰绳,直接调转马头,朝着他冲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这马可是大宛良马,不是那些矮脚的驮马!莫说跑不过它,就是被踩上一脚,死也死了!
豹衣男在看到贺穆兰动作的时候就吓得往两边山坡上狂奔,阿单卓已经傻了眼,见那一群埋伏的qiáng盗已经挥舞着武器冲上来,比豹衣男还要惊慌的驾着马也往回头路上跑。
好在这些手拿弓箭之人还没有一边跑一边she箭的本事,阿单卓骑着马躲过几只歪七八倒的羽箭,堪堪离他们三个马身。
霎时间,这条路上的qíng景让人捧腹,骑着黑马的贺穆兰追着豹衣男人,而阿单卓则跟着贺穆兰躲着身后的qiáng人,那些qiáng人们跑不过马,一个个跑的气喘吁吁,却不愿意放弃,汗如雨下的跟着。
豹衣男一边嘶吼着喉咙大叫一边往前跑,贺穆兰不想退后绕道,也不想和这些qiáng盗硬拼,便只能智取。她全速的纵着马,越影的脚下像长了眼睛一般避开了路上的石子和坑dòng,迅速的接近了那豹衣男。
贺穆兰抽出马鞍边的磐石,在豹衣男绝望的眼神中挥起重剑!
乓!
贺穆兰将那男人像是棒球一般扫了出去!
眼见着豹衣男咳出一口鲜血,直接滚了几滚,跌到糙丛之内,贺穆兰勒住马头,待马还没有停稳就一跃而下,冲到那豹衣男身边,将他一把拉起,用剑架住他的脖子,往前推去。
贺穆兰在出剑的时候有意偏了一下剑锋,将磐石的剑背扫了他的身体,所以所有人想象中一刀两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否则以马的冲力加磐石的重量,就算它剑锋不利,砍断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贺穆兰自平陆之后再没动过手,这番一动手,顿时声势惊人,果决无比,从调转马头到抓到豹衣男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qíng。
这时候阿单卓也已经带着已经跑出战马速度的可怜驮马到了越影身边,见贺穆兰不在马上,身后qiáng盗眼看马上就要对上,他那叫一个心急如焚,连腰上的重剑都□□准备和他们拼了。
追的气喘吁吁快要死掉的qiáng盗们发现阿单卓突然不跑了,连那中年男人也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一匹马,顿时大喜过望,喊叫起来:
那黑脸小子,莫要抵抗,哥哥们不要你xing命!
好马好马,那马既然没有了主人,不如也给了我们!
那小子马也不错!
那黑马骟过没有?等下咱们看看它下面,若是没煽说不定还可以再生一窝小崽子
咦嘻嘻嘻嘻
越影闻言喷了个鼻子,翘起前腿就要冲过去踩死这群胆大妄为的人类,几个qiáng盗见越影抬起蹄子打了个响鼻就要跑,都吓的半死。
越影,停住!贺穆兰提着已经半死的豹衣男刚走出糙丛,就发现自家的傲娇马在发飙,连忙叫住。
花姨!阿单卓见贺穆兰平安而返,惊喜出声。
是谁说要我的马来着?贺穆兰将剑架在豹衣男脖子上,一步一步的走到山路上,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
这是军中战马,屁股上都有印记,你们有胆量拿,也要有命骑。
贺穆兰的话让她手中痛得后背湿透的豹衣男心中剧震,挣扎了起来。
老实点!
贺穆兰把剑往前抵了抵,叫阿单卓下马牵着越影和其他两匹马。
若不想让他死,就乖乖放我们过去。
***
片刻后。
怎么办,老七,为了那一驮马的东西,你就死了算啦。一群qiáng盗笑嘻嘻打趣贺穆兰手中的可怜蛋。
这被称作老七的可怜蛋翻了个白眼,哑着喉咙道:这人手太毒,一剑扫的我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你就接着扯吧,我看你齐整的很,上次你说你累的下不了chuáng,可是第二天还不是把河边住的那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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