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母日日以泪洗面,花父硬是咬着牙不松口,阿姊得到消息后回来过一次,待听到贺穆兰的想法,比花父花母还要吃惊。
你疯了,你是女儿家,在军营里要bào露了身份,会遇到什么你知道吗?她已嫁做人妇,料想自己知道的事qíng比身为女儿家的妹妹要多,立刻大声的劝说她。那些男人们会把你撕碎了的!
阿姊,你说的真文艺,真含蓄。
这一日,贺穆兰在家里劝说数次后毫无进展,心中烦闷又急躁的心qíng猛然爆发,站起身子穿上鞋,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外。
她只是在这里呆上一个时辰,一刻钟,都觉得是làng费时间。
她恨不得肋cha双翼,立刻飞到那黑山大营去,救下阿单志奇,救下莫怀尔,救下若gān人那一群枉死在黑山头的同火。
反正历史就是这样继续的,无论他多坚持,最后都会屈服。
何必在这里蹉跎!
贺穆兰迈着大步,开始往集市走去。
她要提前去看看武备。
贺穆兰一穿越就在南方的梁郡,还从来没有到过花木兰的家乡怀朔。
怎么说呢,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人人都带着武器,走路时迈着的步子像是要追风一般。
好像时间宝贵到要随时追赶。
这里女人在街上走是很正常的事qíng,整个怀朔城大部分都是鲜卑人和一些长得像是鲜卑人的胡人。男女都穿着宽大的裤子,只不过女人会在裤褶外穿上窄裙,男人则是直接这样行走。
先去看看武器?
贺穆兰想到花父jiāo给花木兰的单刀、长枪、弓箭和皮甲。除了皮甲穿了不少时日以外,单刀和长枪在战场上都很快就损坏了。
可是打造一把兵器很费时间,她只能想法子买一把现成的、质量过硬、够重的武器。
怀朔有不少铁匠铺,里面有不少人在挑选兵器。
大部分是父亲带着儿子,也有儿子陪着父亲的。
他们无一例外的,表qíng都很凝重。握着刀或者剑的时候,就像是握着救命的稻糙,不停的观察每一寸刃、每一处细节。
这个不能砍骨头。一位老父审视完一把刀以后,和身侧的儿子说道:因为刀锋太锋利了,经历过几场战事以后很容易砍卷。
那儿子摆出无所谓地态度,点了点头。
是这样?那阿爷你选吧。选好我带走就是。
这样的对话在铁匠铺里无处不在。她甚至还看到有两个男青年在挑贴身的武器,一个边挑边带着微笑问另外一个人: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这次我们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
这般的随意,却突然让贺穆兰打了一个哆嗦。
这一瞬间,贺穆兰突然觉得从军不是那么美好的事了。在她看起来犹如儿戏一般的RPG,这些男人也许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怕。
但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若是我活下来了,我就照顾你的家人;你若活下来了,就照顾我的家人。唔,兰奴不准你照顾,就算我死了,她嫁了别人,你也不许娶,知道不?那男人带着笑意笑着嘱咐朋友。
啊,瞬间觉得活下来都没什么动力了。另一个人拿出匕首戳了戳旁边放着的皮子,待戳软后点了点头,选了那把匕首。
那还是我们都活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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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女郎,你来小老儿的铺子是?那店铺的老板见贺穆兰愣在原地半天,好心过来问话。
听到女郎二字,一屋子年轻的男人都朝着贺穆兰的方向看去,待看到贺穆兰的长相身材,又纷纷收回视线,继续以看qíng人的目光看着手中的武器。
被红果果的鄙视了
贺穆兰突然意识到花木兰十八岁还没有嫁出去,也许不全是因为癸水没来的原因。
这么高挑的姑娘,大部分男人都比她矮,五官又一点都不柔和,完全无法让男人产生□一热或者鼻子一热之类到处热的遐想。
但那又怎样
贺穆兰胸中升起一股豪气。
店家,把你店里最重的兵器拿来!
好嘞!
花木兰又不靠脸吃饭!
在那把重的要命的方铁锤被抱出来,而贺穆兰轻而易举的提起来掂量时,她又重新收回了整屋子人的目光。
这一次的,是惊骇和佩服。
任何时候,能折服男人们的除了美色,更多的是力量。当贺穆兰将这把重达六十斤的方铁锤像是玩具一般在屋子里舞动时,许多男人都忍不住往有遮掩的地方避了避。
他们担心这女郎一下子玩脱了手,锤子飞出去砸烂别人的脑袋。
女郎好力气,家中父兄一定厉害的紧。
那铁匠铺的店家见多了家中亲属置办武器送人的事qíng,若是家中有习武的渊源,很多女儿家也会练一点防身。北方六镇经常受到柔然人和夏国人骚扰,城破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武风qiáng盛。
不过厉害到这样的,还是少见。
店家过奖了。有没有不是锤子,但是重量却足够的武器?贺穆兰觉得这锤子还算趁手,但她用惯了磐石,总觉得这个锤子怪怪的。
而且,若是她一直用锤,总感觉花木兰的名声就给她毁完了。
举起铜锤砸烂别人脑袋什么的
不符合bào力美学。
还有一把月牙戟,不过价格不便宜。这是有个客人卖给我们店里的武器,他家里男人都死绝了,只能靠卖掉从前的兵器过活。那店家一边摇头,一边命伙计从武器架上抬出那把月牙戟。
我是不想卖它的,那小孩说自己以后有本事了会来赎走。可是我看女郎这般厉害,父兄一定也不是寻常之辈,这武器到了你父兄手里,应该更有价值吧。
月牙戟一出,铁匠铺的男人们顿时疯狂了。
这是一把典型的马上戟,除了月牙刃外,上有尖峰、曲钩,明显是为武将量身定做的兵器,而不是铁匠铺里常见的那些货色。
贺穆兰一见这月牙戟就升起了想要的**,当下抛下铜锤,伸手去接月牙戟。
这戟的戟身有一截都是生铁所制,所以比其他长戟要重,贺穆兰接过后顿觉入手一沉,杀气森森,只可惜屋子里挥舞不起来,于是只挑了几下,发觉好用,立刻点头。
确实是把好兵器,就这个了!
这位女郎,这把长戟可否让我?一个男人走上前来。我是东城阿肆家的阿肆郎,正缺一把趁手兵器。您只是采购兵器送人,我却是接了军贴不日就要出征了,所谓
我也是接了军贴的。另一个中年人走出来,这位女郎,还是让我吧!
一时间,看见贺穆兰提着月牙戟威风凛凛的男人们,纷纷都希望能买下这把武器。他们很多人都把贺穆兰当成那种出身将门里的小姐,见惯好物的那种。能被她看上的武器,一定不会太差。
铁匠铺的老板也不知道这把月牙戟会这么吃香,其实这戟并没有什么太出色之处,用的铁也不是什么极好的铁料,只不过月牙戟不常见,而这把戟又过重,所以才吸引人注意。
真要在战场上厮杀,这般重的武器,若没有好马,就只能被它拖累。话说回来,用这种月牙戟的人,哪里买不起好马呢?
贺穆兰也有着女人的天xing,那就是疯狂大抢购什么的时候,她就更想要什么。所以她立刻抱住月牙戟不放手,和那店家直接说:值几何?我要了。
请问女郎用什么付?
此时货币混乱,买把兵器,赶羊的赶牛的送粮食的都有。
金子。
贺穆兰不假思索的回答。
承惠,三两金。
三片金叶子是吧。
贺穆兰觉得价钱还算公道,伸手入怀去掏。
待看到贺穆兰摸到胸口的衣襟,店中未婚男子各个面红耳赤的扭过头去。
贺穆兰突然觉得店内一静,想起来自己现在穿的是女装,钱袋fèng在袖筒里而非襟怀中,也忍不住老脸一红,伸手去摸袖筒
她突然僵住了,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穷光蛋。
一掷千金什么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呵呵
贺穆兰gān笑着望向店家,后者看多了这种表qíng,已经准备让伙计把月牙戟放回武器栏上了。
她看了看一屋子急切望着她的男人们,又沮丧又难堪地开口道:
我出门忘了带钱。
我*amp;*¥¥#!
这没钱的日子以后该怎么过!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更。
☆、第115章 初显威荣
从铁匠铺出来,贺穆兰接受了自己已经是个小号的事实。无论她武艺多么高qiáng、力气多么大,现在的花家并不富裕。
若不是花父的腿伤只有下雨和冬天才发作,而冬天不是耕作的季节的话,花木兰家会更清贫。
花家阿姊嫁的也是普通军户人家,裙带关系都走不通。
此时就算月牙戟放在她面前,她有钱,买了也没用。
因为她那枣红马不是越影,武器太重的话,跑不快也跑不远。
呜呜呜,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贺穆兰回程的脚步,只能用拖的来形容。
在回去的路上,她见到了一对在空地上练武的兄弟。兄长大约二十多岁,少了一只胳膊,弟弟大概十几岁出头的样子,举着一根木棍,嗬啊、嘿咻的一边喊着跟练武毫无关系的口号,一面挥舞着棍子。
贺穆兰在路边站了站,想要看看普通人是如何练武的。
在阿单卓来之前,她都没有陪练的对象,一直靠花木兰留下的记忆在战斗。
在她看来,那个弟弟连拿木棍的架势都很不像样子。又不是拿刀,为什么要拿在胸前?他的脚则是随便站,站得很开。如果现在刺他,他连躲也躲不掉。
阿爷教你的你都忘光了吗?你以为你在用斧头砍柴吗?双手握住!
那弟弟还是照着兄长的话做了。接下来的时间内,他们演出了一场简直让贺穆兰看不下去的qíng景。
弟弟每次伸出棍子快要碰到兄长的时候,都会缩回来,但那哥哥打自己的弟弟就像是打一条狗一样,毫不留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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