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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谁啊。
    咳。
    当外号还可以,当大名真叫不出口。
    以后不用伺候我这个,水端来就行了。贺穆兰看着花生僵硬的表qíng,解释道:我习惯自己洗脸穿衣,真的,你问素和君,我都没有让他伺候过。
    主人小人不应该犬花姓吗?小儿,阿不,花生低垂着眼眸。若是引起主人不快,我就叫小生好了。
    不!花生就很好,很好!
    贺穆兰又被惊成了蛇jīng病,连忙摆手。
    就叫花生了!
    花生只不过是个吃的,叫小生是有多矫揉造作啊?
    万一以后她要让素和君帮他个忙,难不成要说帮小生提桶水,小生好累,你去忙一下吧?
    整个人都无法正常的眨眼了啊喂!
    这是刀马旦跑错了剧院的节奏啊!
    我觉得叫小生也挺好的。素和君笑着在一旁开口,那以后大人喊你花生,我喊你小生好了。
    他拍了拍花生的肩膀,以示亲昵。
    后者微微动了动嘴角,想做出一个笑的举动来,但大概是很少笑,所以做的倒是比哭还丑,引得贺穆兰心中一阵心怜。
    这孩子怕是没有过朋友吧?
    素和君也是个好人啊,无论是对奴隶、家将、亲兵还是将军,几乎都是一视同仁。虽说不知道为了刺探什么,都潜伏到她身边做随从了,但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他确实是能伸能屈之辈,也毫无什么面子(自尊心?)可言。
    即使到了后世,成了白鹭官之首,看他手下那些白鹭,也都是些值得信任的汉子。
    只是这种制度不是很好,大魏又没有俸禄,不知道他后来是靠什么维生
    她居然还有闲心想他们到底怎么维生,两世花木兰,好像也没什么维生的本事,她更惨,还没功成名就多出七十多张嘴来
    贺穆兰心中嘀咕了一会儿,这才想到正事,从衣箱里翻出一个小袋子,仔细数了数,大约有三两金子左右,这已经是她从军半年多次出生入死攒下的全部金子了。
    其他的她都托同乡送去了怀朔给花克虎转jiāo,还有一部分在知道莫怀儿的事qíng后给了莫怀儿的家。
    贺穆兰刚刚穿成花木兰的时候,虽说没有挥金如土,可也算是出手阔绰,当初给张斌盘缠上京的时候,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至少有三两。后来逛青楼,一片金叶子也只够和人家花魁喝杯茶,渡不了夜。
    可到了这里,数次出生入死,所有东西全部卖了,也不过就这三两而已。
    看起来三两,也有150克了,搁现代一克金子300块,这便是四万五千块人民币啊,她大半年的工资了
    大魏朝廷什么的,真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糙!
    我出生入死大半年,也就这么点积蓄,竟都要给那些军中蛀虫拿去了
    贺穆兰ròu疼的拿出一两金子,将那二两的布袋连同文书一起递给了素和君。
    你去的时候,先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杀杀价
    素和君露出一个你开什么玩笑我这种人还会杀价的表qíng,这让贺穆兰突然想起来素和家也是大族,心中照实难过了一会儿,将金子又放回布袋里,全部给他。
    全给你吧,多于三两,我也没有。
    素和君接布袋,不由得顿了顿。
    他从小也算是衣食无缺的长大,后来去太子身边做郎官,更是吃穿不愁,莫说三两金子,便是三斤金子他也见过。
    可如今这三两金子,拿在手中却有些烧手。
    大魏原本就没有俸禄,若不雁过拔毛,根本就无法生活。可被拔了毛的雁,也许原本就已经冷得要冻死了。
    他握紧布袋,缓缓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将您这事办好。
    素和君握着布袋出了帐,贺穆兰叹了口气,吩咐花生今日把剩下的那七十六个奴隶带去参军帐,帮着卢参军去高车人那,便也起身出了帐。
    她是将军身边的亲兵,也是需要贴身护卫的。今日正是她当班。
    ***
    素和君这是第一次来军功帐。
    他来到军中,自然不是只为了搜寻人才,更多的是因为陛下的担忧。
    黑山大营是他还在太子时期就积极完善的边关防线,可以说,陛下对它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如今还在征战中的夏国都城统万城。
    拓跋延虽然并没有杰出的征战之能,但也算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将领,而且善于练兵,他妻儿子女都在宫中变相为质,皇帝对他也算放心。
    但有时候,能够让人放心不代表就有能力。
    无论是白鹭官、军中的眼线、还是xing格刚直的军中将军,都曾向陛下奏过军中**太过、三军军心不齐、以及左军和中军联手打压右军等等弊端。可一直以来,大魏都在和夏国、宋国周旋不休,战事和各种摩擦接连不断,此时若大肆追究黑山之事,后院就要着火。
    眼看着讨伐夏国之事已经渐渐落入尾声,素和君和其他几位同僚便被派往黑山城和黑山大营,亲自探查军中的qíng形。
    他去见拓跋延,告诉他军中的qíng况已经到了皇帝无法装聋作哑的地步,这便是拓跋焘对拓跋延的照顾。
    素和君相信拓跋延肯定会敲打一番手下,让他们最近能收敛一点,可素和君笃定他还是能知道他想知道的。
    正如他所料,当他进了军功帐后,那群抄誊军功的功曹先是笑容可掬的迎上来,待知道他是花木兰的随从想要录入军功一事,就开始了各种刁难。
    花木兰有参军帐中给出的文书,按照大魏的律条,只要有文书,有证明,有jiāo割,功曹便要录入军籍中,以作他日晋升之证,可是若是一直要拖着,或者漏了哪条,对于大部分不识字的士卒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素和君伸手入怀去掏钱袋,他做出这个动作之时,旁边的功曹们看待他的表qíng,在素和君的眼里,就像是豺láng终于看到了qiáng者口中落下的猎物而开始围攻一般。
    他知道这是错的,也知道自己无力改变,更知道最该做的就是把怀里的东西给他们,换取想要的结果才是。
    可不知为何,这个已经做了一段时日白鹭官、应该已经看清各种顺理成章而麻木之人,却莫名的又把钱囊收回了怀里。
    看见他的动作,众功曹齐齐变了脸色。
    你这小子,居然敢看不起我们!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随从
    我看脑子不清楚的是你们吧!素和君冷笑了起来,真可惜各位还都是大好出身,否则也做不了功曹之位,一个个却蠢笨如猪,只知横征bào敛
    真是疯了!
    以下犯上!来人,把他给拖出去!
    素和君又把手伸进了怀里,众人以为他终于识时务了,却发现他掏出的绝非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面能让人吓到魂飞魄散的铜牌。
    这是白鹭官的白鹭令,上面用汉字阳刻着不避qiáng御,百僚肃然几个字。白鹭令yīn刻乃是普通的候官曹,阳刻乃是候官使,朱刻则是侯官令。来者正是候官使,再联想到大将军前段日子敲打他们的话,顿时人人都变了脸色。
    大人,您
    他们惊骇莫名地准备为自己辩解,素和君摆了摆手,把铜牌收了回去。
    我先前看你们在自寻死路,就想救你们一把,让拓跋大将军告诫你们一番。可这才多久,你们又故态复萌。军中等着做功曹参事的人有大把,也不是人人都似你们这般贪心的,希望各位能懂我这一番好意,不要太让我难做才是!
    他把文书拍在案几上,扭头就走了。
    只要那群人不是傻子,就知道该怎么做。
    素和君离开了军功帐,军功帐里一gān功曹各个都是满脸愁容。一个年轻的官员跺了跺脚,丢下一句我要去和我阿兄商量商量,掀开帐子就跑了。还有几个老成点的,虽没他那么慌张,大抵也就跟偷qíng被人当场抓住那么焦躁。
    你莫慌,都说法不责众,我们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虽然是对花木兰是有些刁难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猛地一锤案几!
    这厮,居然隐藏成这等身份!还维护花木兰至此!
    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这个花木兰身份很可疑吗?不但右军护着她,夏鸿将军这种老好人也不惜为他拔剑。鹰扬将军是何等身份,皇室宗亲,有王帐护军之人,居然也会为他出面,将他收归帐下以作庇护
    这些鲜卑功曹脸色苍白的看着说话的那人。只见他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鼻尖都在冒汗。
    现在,连陛□边的白鹭使都在做他的随从,你们想想
    一群人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而且每个人心目中对花木兰的身份猜测都有不同。有个功曹忍不住开始翻起花木兰的军籍,看他家在怀朔,父亲曾是百夫长,家中行二,替父从军云云,满脸纳闷地说:这哪里有问题?就是个普通军户啊?
    你真蠢,素和君还是白鹭使呢,谁能想到他做了个随从?他难道也用真身份入营不成?各地军府又不听军中使唤,真伪造个身份持了哪个军户的帖子来,你能认出来?一个功曹寒着脸:不行,这已经不是小事了,我也要出去一下!
    我也
    我
    一时间,有身份有背景的功曹跑了个gān净,各自去找自己背后的高人。只有那些没权没势依附着帐内功曹参事的主簿们,面面相觑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个主簿拿起案几上被人遗忘的文书,左右相望。
    这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录呗。人家是中获,参军帐里那么多汉人看着,刁难归刁难,事qíng难道就不办了?一个主簿认命的抱出卷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们夹着尾巴好好办事吧
    其余众主簿唉声叹气,乖乖开始录入军功。
    .
    话说素和君回了副帐,心中不免为自己刚才的鲁莽有些后悔。他确实是以候官使的身份入的军营,却没想过这么快就公开自己的身份。他生xing好玩,也没有如何嫉恶如仇,陛下让他去做白鹭官,他就去做了白鹭官,并且做的如鱼得水,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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