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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军将军位置一定,拓跋延和尉迟夸吕脸色都不好看。这人不但并非黑山派系,甚至连鲜卑贵族派系都不是,而是归属大魏的南凉后裔。他们先前和这人毫无jiāoqíng,也不知他xing格脾气,自然是心中不满。
    可皇帝这般安排,定然有他的意思,虽然不满,可也没人敢忤逆。
    破羌是汉字,这两个字用鲜卑读叫做是都拔,还好他改了姓氏为源,否则一个大好汉字站出来,名字却是秃发都拔,贺穆兰又要笑到肚子破了。
    第三件事,便是封赏了高车部族的族人,赐给带着全族归附的族长狄主真敕勒川的一片糙场,又赏赐他们上万头牛羊和大量的金银绸缎,让他们在敕勒川故地休养生息,承认他们是魏国人的自由之民。
    拓跋焘从素和君那里已经知道黑山派了一队高车的士卒和部民乔扮成高车易货人去了金山,为了安稳后来的高车人,必定要对这支第一个归附的高车部族厚厚封赏。
    崔浩之前已经安抚过了高车部族,饶是高车部族知道不会亏待他们,接到了这般赏赐,还是惊喜不已,人人欢呼雀跃,大呼大可汗万岁。
    贺穆兰看着这般欣喜的高车人,再想到远在柔然的狄叶飞,一时间颇为感慨,不知他看了这般qíng景,会有什么感触。
    贺穆兰在这次封赏中真正得了虎贲将军的将位,还得了金银绸缎、牛羊和马匹,算是一夜bào富。就连那罗浑和阿单志奇等百夫长按着生擒鬼方的功劳计,都升了裨将。
    裨将可带五百人马,这些百夫长套了一堆马,如今腰包也鼓,自然各个都想着大gān一场。
    军中气氛正好,拓跋焘站在大校场上,突然石破天惊地问出一句话来。
    我yù巡幸yīn山,众将士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第203章 杀鬼的遗言
    yīn山,从北魏连绵到柔然,是关外最著名的一座山。
    最主要的是,只要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都把yīn山当做圣山一般,yīn山一直便是匈奴、柔然等民族汗王驻扎王帐的地方。
    yīn山的山脉间有许多宽阔的山谷,多为南北jiāo通的途径,王帐便在其间迁徙,行踪不定,这个世上除了游牧民族,没有哪个国家是找不到皇帝的皇宫的,可在北方,想要踏破柔然王帐,就必须要先找到王帐的位置。
    巡幸yīn山,那是北方诸国的皇帝都想做的事,但只有拓跋焘在大众广庭之下就这么随xing地说出来了,而且语气无比随便,就和问别人我要去哪里吃饭,你陪我去吗一般。
    校场上的人先是默了一默,而后发出了震天般的吼声:
    去!去!
    追随!追随!
    踏破柔然王帐!
    经过前面的封赏和铺垫,就连高车人都qíng绪激动的跟着黑山大营的将士们嘶吼了起来。拓跋焘原本就是试探,见军心坚定到如此地步,兴奋地连连叫好,振臂一呼:
    好,众位将士
    陛下,此事得从长计议。古弼硬着头皮站出来。您要巡幸yīn山,粮糙准备了?辎重如何运送?柔然如今兵力如何,王帐在哪儿,黑山大营如今有多少人马可以调动,多少人守营多少人出战,南边和西边要不要留下守军防止突然生乱
    古弼每说一句,拓跋焘的脸色就僵硬一分,直到后来,拓跋焘都有些无语凝噎了:古侍中,你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扫兴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古弼一本正经地回道:如今正是论功行赏的时候,陛下,说这些不合适。
    拓跋焘看着点将台下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的众将士,不悦地说:我yù要巡幸yīn山,立下不世之功,谁也无法阻拦。来人啊,把鬼方带出来!
    鬼方此时已经熬不了两天了,昨日开始,他已经陷入昏迷之中,被拉上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摇摇yù坠,没有清醒的样子。
    拓跋焘让人把他带上来,也不啰嗦,拔出长剑,直接一剑砍下他的头颅,用剑刃挑着还温热的头颅,对着众军将士吼道:
    今日我拿鬼方祭剑,安抚云中几万军民,愿云中在天的英灵看见后保佑我们,无往不胜!
    无往不胜,无往不胜!
    这样的声势真足以丧人心胆。即使贺穆兰是那种不容易被鼓惑的人,见到拓跋焘剑挑人头,指天誓日的样子,都不由得升起一种血脉赍张的感觉,更别说这么多将士。
    一时间,黑山大营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拓跋焘意气风发地一把抓起鬼方的头颅,递给身边的宿卫,对他嘱咐道:
    去,把鬼方的头送去云中城,挂在云中的城门上,便说是黑山大营送去的大礼。
    那宿卫一愣,像是接过烫手山芋般接下了鬼方的脑袋。这脑袋还带有余温,眼睛半睁半闭,死的完全没有意识,也算是死的痛快。
    捧着脑袋的宿卫一溜烟下了点将台,牵起两匹马,一路烟尘,向南而去。
    柔然如今的可汗大檀,也是一位jīng于用骑兵的老将,当年他刚刚登基时,打的北魏边关抬不起头来。十二岁的拓跋焘登上太子之位,巡视黑山,把原本黑山各处的大营连了起来,重新组成营防,这才有所好转。
    拓跋焘初露头角时,和大檀在云中城外一战,并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六万蠕蠕在魏境死了一般,这老枭终是败在了雏鹰手里。那以jīng于骑兵的名声,也彻底落在了拓跋焘的头上。
    拓跋焘从不畏惧大檀,他已经看出这个可汗已经垂垂老矣,远没有以前刚登基时候有魄力。他对柔然人的蔑视,就如他让所有人对柔然的称呼蠕蠕一样,是从发自内心的厌恶的。
    经过这么多年洗脑式的灌输这种思想,原本见到柔然就头疼的魏国人,见到柔然人想到的第一个词便是轻蔑的蠕蠕,并且认为输在菜青虫一般愚蠢的他们手里是件丢人的事。
    他们英勇无比,蔑视敌人,勇往直前,而面对着这样的铁骑,蠕蠕一天比一天退缩、弱小、只敢小队骚扰。
    鬼方败于另一只雏鹰之手,更是奠定了柔然如今已经国势大跌的结论,蒸蒸日上的魏国犹如光芒万丈的白日,将暗无天日的北方诸国照耀的睁不开眼睛,庸才和天才之间,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拓跋焘心满意足的回去了,然后在皮室大帐里被四五个大臣围着数落。
    陛下,此次出京,就连窦太后都叮嘱了无数回,北伐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不可贸然出行。您说是来会见高车诸部的,如今却突然说要巡幸yīn山,您叫京中诸位大人怎么想?
    三军未动,粮糙先行,他嘴巴一张是容易,大军深入柔然糙原,得不到补给,该如何行军?
    吃糙吗?
    我只是看看黑山大营的众将士可有斗志,如今一看,军心可用。只要军心和志气充足,其他都不是难事。再说了拓跋焘被古弼喷了一脸口水沫子,抹掉以后讪笑着说:有诸位爱卿在,粮糙和京中的大臣,还算是个事吗?
    左仆she徐辩是跟着王驾一起来的黑山大营,他知道如今夏国已灭,西边没有了阻碍,北凉国和西秦又归顺了,没有出师之名,只能去打柔然。但他也不赞同如今就打柔然。
    蠕蠕生活的地方土地贫瘠,又没有什么出产,我们耗费无数粮糙钱财去打下蠕蠕,又有什么意义呢?那里不像夏国,既不能耕种,也没什么人口,徒费军力罢了。
    刚打下夏国,国库不是正丰盈吗?拓跋焘不以为然地说:而且蠕蠕牛羊马匹无数,北方高车也盼望着归附,只要王师一至,踏破众多部落,自然有补给可用。
    几个大臣轮番上来阻止,只有崔浩主张用兵。
    崔浩此人也是古怪,往往别人主张出兵的时候,他主张防守,别人主张按兵不动的时候,他又主张出兵,这一次也是如此。
    臣以为,现在正是chūn天,根据柔然的qíng况,现在正是放牧的季节,他们分散各地,防备松懈,我们趁虚而入,破灭其国,柔然甚至组织不起抵抗来。我们破灭其国,劫掠牛羊,就算没有取得大胜,今年冬季他们也会因为饥荒而产生内乱,陛下圣明,如今决断,正好赶上夏季之前出兵。
    那粮糙和朝中的大事怎么办?
    古弼皱着眉头苏,语气俨然已经把崔浩当做了那种只会顺从皇帝的佞臣。
    正如陛下所说,柔然此时正是放牧的季节,我们出战之前,带上十几日的gān粮,辎重部队随后跟随。前锋踏破柔然各部,获取牛羊粮糙做补给,然后继续追击残部,辎重部队一路接收战利品,补给四方。我们和柔然不同,我们的北方边防不事生产,即使作战,南方的内陆也在源源不断的种粮,军中战士们在外打仗,国中还在种植作物,他们冬季难熬,我们却是容易过的。
    崔浩根本都不觉得补给是什么难事。
    至于朝中的大事不如让窦太后暂时抱着小皇子理政,京中诸位大人辅政便是。
    拓跋焘常常一打仗就是几个月,京中所有大臣一起理事已经都成了习惯了。
    有时候,真的有皇帝没皇帝都一样,反正一无天灾二无叛乱,无非就是些赋税之类的琐碎事qíng。如今又不是年底,哪有那么都忙的。
    拓跋焘见崔浩说的在理,拍掌高兴地点头:正是如此,我拟诏一封,让窦太后和我儿子一起监国,朝中文武在太后和皇子的主持下调集粮糙兵马、防卫边镇以及处理朝政
    拓跋焘笑着采纳了崔浩的决定:我在黑山大营整顿军务半个月,下月便亲率大军征讨柔然!
    拓跋焘圣断一出,哀嚎一片。
    别的不说,那小皇子如今连半岁都没有,监个毛的国啊!
    窦太后威望倒是够了,但她毕竟是汉人,在立场上就有些尴尬。
    可皇帝死了心的要北伐,如今又没有足够分量的大臣反对,古弼虽是侍中,但并非权臣,崔浩是辅国大臣,却一力赞成出兵,顿时众位大臣气的牙都痒痒,咬死崔浩的心都有了。
    黑山大营的诸将却是都内心激动。
    他们镇守黑山这么多年,求的就是最后战个痛快。若能踏破柔然王帐,虏获数之不尽的牛羊马匹,那更是立下了不世的功勋。
    所以上至大将军拓跋延,下至普通的偏将,听到拓跋焘要北伐柔然的消息,顿时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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