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想,这些汉子在黑山城活的也确实够憋闷的。
我初来右营,有意想了解些事qíng,却苦无同袍可以答疑解惑,不知你可能替我
你说吧。贺穆兰回答的很gān脆,我在右营中也不过一年多,我若知道的,我就告诉你。
丘林莫震大喜过望,没想到这虎贲将军如此好说话,见他答应的gān脆,立刻开始问了起来。
王将军喜欢什么?
喜欢贺穆兰第一个问题就卡了壳,恼怒地道: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
咦,连你都不知道吗?那我如何处好关系丘林莫震烦恼了起来,一点线索都没有嘛?
王将军是个正直的好人,你只要以诚待之,他会理解,不用刻意jiāo好。
那右军中几个派系,究竟是什么qíng况?
丘林莫震来了右军以后,才知道右军并非像外人说的那般一盘散沙,相反,他们不但紧密团结,而且还分有好几个派系,时而竞争,时而互助。
听说左军是以地域同乡为单位,派系更为复杂,右军相比之下,已经算是清净的了。
这第二个问题,贺穆兰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派系?什么派系?她莫名其妙地反问。右军里还有派系吗?我怎么没发现
女儿派和侄女儿派吗?
反正都是要嫁过来的派!
你
丘林莫震好笑地看着确实不像是假装的花木兰,抹了一把脸。哎,我总算知道为何右军的众位将军里只有你对我不怀有恶意了,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遇到个豁达之人。
原来竟豁达到这种地步!
我真不觉得右军有什么派系。但凡出征,我们都是人人做好自己的事qíng,从未因为什么人起过争执。我不知道你原来在的羽林军是什么样子的,但我们为将的,带好兵,打好仗,做到处事公允就行了,其他的多想无益。
贺穆兰出于对丘林莫震的敬佩,认真劝他:与其担心这些旁枝末节,不如多关心右军的qíng况,做好夏将军副手的作用。王将军一直是右军中的智囊,便是我也受他很多照顾,你跟在他后面多学多看,比在我这里乱问要qiáng的多。
丘林莫震愣了愣,举起手中的酒杯。
是我想岔了,多谢你的提醒,我敬你一杯。
这种酒无论是对花木兰和贺穆兰,喝着都像是玩儿一样,所以她也一饮而尽,开始吃起菜来。
两人谈了半天右军的事qíng,丘林莫震原本有的许多疑问也得到了解答。当酒过三盏后,丘林莫震好奇地问道:花将军,你为何会帮我呢?
即使没有恶意,也没必要冒着被他连累的风险和他啰嗦才是。
他去邀请花木兰时,都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毕竟如今右军的将军们都不待见他,他和自己走的近了,反倒要遭白眼。
为了你的孩子。
贺穆兰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这花将军不但粗神经,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吗?
这又关我儿子什么事?
丘林莫震啼笑皆非地说道:花将军你莫开玩笑,好生生的,怎么说起我的孩子?我虽
我帐下有一同袍,原本是我的同火,家中有一孩儿,叫做阿单卓,今年才四岁。昔日他和我并肩作战时,我一见他犯险,心中就会担心,总觉得他若是就这么战死了,他家孤儿寡母不知道要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贺穆兰很老实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样的担忧,我对他和火中另外一个娇弱的同火不由得就要多照顾些,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永远护的他们的安全,因为他们随时会遇见一个贪功冒进的主帅,丢了他们的xing命。
我努力成为右军的主将,将他们收归麾下,便是自信如果是我,绝不会做出让他们无谓牺牲的事qíng。刀剑无眼,兵者慎重,作为主将,一个人的生死,可能关系到无数人的命运。
贺穆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丘林莫震会说这么多,但她知道丘林莫震听得懂,若丘林莫震还是那个丘林莫震的话。
所以我帮你,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不熟悉同袍、不信任同袍而妄自丢了xing命。右军的人都很直率,并无你之前在羽林军那般复杂,现在虽然对你有些误解,但以后总会慢慢好转的。有什么事qíng,你不需要一个人去扛,有时候能向别人求助,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和肯定。
贺穆兰叹了口气。
想想你家中的妻儿吧,就是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忍耐过这一段时间才是。马上出征在即,有什么想法,不妨和夏将军、王将军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丘林莫震缓缓放下自己的酒杯,郑重地点了点头。
受教,我会的。
不要再自己扛了。
不要再想着靠自己来救援什么人。
你是有同袍,有部将之人。
不要再一个人死在埋伏之中了,至少也要求救啊!
贺穆兰看着丘林莫震,略有掩饰地低下头,喝gān了杯中的浊酒。
过了一会儿,丘林莫震起身去会账,贺穆兰推开雅间的门,却看见和王将军关系颇好的突贵一脸看着叛徒的眼神瞪着她。
花木兰,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居然真和丘林莫震在一起喝酒!亏王将军那么看重你!
突贵xing格不好,否则前世也不会死于斗殴。贺穆兰蹙了蹙眉,摇头道:我不觉得我和他喝酒有什么不对。王将军不会怪罪我,倒是你们,如此排挤丘林莫震,反倒让王将军更难做。
她怕丘林莫震去而复返,压低声音:你我都了解王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注重大局,不会希望在出征之前闹出这样内讧的事qíng。连王将军都已经主动示好了,你们到底还在闹什么!
这种话自然不能平息突贵的愤怒。
右军中那么多资历老的主将,凭什么让一个外人
那是陛下的任命,你以为羽林军的升迁之路更容易些,还是来我们右军!贺穆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要做的太过分,否则传到陛下耳朵里,你们就是在害王将军和夏将军!
我言尽于此,你们自己多想想。
贺穆兰拂袖而去。
贺穆兰确实是一个不了解办公室关系的人。她是法医,法医圈子小,一个萝卜一个坑,也不存在什么你gān得多拿得多的事,所以是非也多。到了右军,她资历最浅,乍然高升,虽然确实有些扎眼,但也没到排挤的地步。
在她这里,政治这一项是没有的。不是说政治能力低,而是她和花木兰一样,都觉得做好自己分内的事qíng,做到无愧于心,便能坦dàngdàng的活在世界上。
在别人的眼里,也许确实有派系、有关系、有各种林立的规矩,但在她眼里,无非就是练兵、处理军务、带兵打仗,再无其他。
军中这么多帅哥壮汉,她连生起绮思的时候都没有,更别说勾心斗角了。连她天xing对男xing的喜爱都压抑的快要没有了,又怎么会后天再培养出各种斗来斗去的能力?
她认为丘林莫震是好人,可以帮,愿意帮,她就去做了。
至于别人怎么想,她不知道,也管不着,她问心无愧。
不知是那天她说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这段时间右军中的qíng况确实尴尬,丘林莫震据说和夏将军、王将军在军帐中彻夜长谈了一次,到了第二天,右军中qíng况大变,其他将军对丘林莫震可能还有一些别扭,但像之前那样的排挤是再也没有了。
虎贲军经常和其他营的人一起cao练,练习配合。虎贲是前锋,王将军带的是右翼的护军,两人经常接触,几次之后,贺穆兰见王将军对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样子,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她就知道王将军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只是到底王将军是如何牺牲的呢?
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已经快要北伐了啊。
丘林莫震的事qíng似乎慢慢得到了好转,贺穆兰的个人问题却开始显现出麻烦,因为天开始越来越热了。
往日虽然大家住在一个营帐里,但这里的夏天夜晚也还算凉慡,因为有肚子凉了就拉肚子的原因,贺穆兰一年四季和衣而睡也没人说什么。
可马上就要北伐,吃喝拉撒都在路上,不可能每次都跑到远远的地方去一个人解决。
行军的时候,衣服带不了多少,在chūn夏的时候打仗,汗流浃背是正常的,到了有水源的地方自然就要擦洗一番,否则身上就要害热疮,或者起痱子,到时候一群将士脱光了哗啦啦下了水
贺穆兰到底是脱呢?还是脱呢?还是脱呢?
一想到这个,贺穆兰就深深的蛋疼。
而且,家中的衣物和东西已经有许久没送来了,实在让她十分担忧。
***
怀朔镇。
贺穆兰在黑山大营中担忧北伐的夏天怎么过,花家父母因担忧而叹出去的气,恐怕连房子都能掀翻了。
花家接了帖子,家中没少人,二女儿却无缘无故的没有了,即使街坊邻居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花木兰一走,他们举家就搬到了怀朔镇南不远处的花家堡,和族人聚族而居。
族中除了特别亲近的,倒没有什么人知道花家也收到了军贴,花家人搬回来后,因为花父会教族中的孩子们学写字,还颇受别人的尊敬。
只是当提起花家的二女儿花木兰时,花家人不是叹气,就是落泪,就连花家小弟也说不清楚,只说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样的说法让花家堡众人浮想联翩,有的觉得花木兰是不是和人私奔了,这种事在鲜卑女儿家也不是没有;有的觉得花木兰是不是病死了,为了让花小弟不害怕,就说去了很远的地方;
还有的觉得花家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因为都是累世的亲戚,也不好多问,只是花家二女儿的事qíng,便成了一个难言的话题。
花家的大女儿早嫁,嫁的也是军户之子,她回来过几次,似乎对家中父母有所不满,又一次摔了门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偶尔往家里捎些东西。
这种qíng况,让花家堡的人更加难以猜测花木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花母袁氏一说到女儿就哭,更是让许多妇人无法把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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