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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是第一次随着陛下亲征柔然。
    贺穆兰还以为冯夫人是质疑她的年轻,不免收了收笑容。
    夫人问这个是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世上的事qíng真是很巧,两个不同国家的人,竟然能叫一样的名字
    木兰这名字实在是普通,莫说男子,便是女人也有不少人叫的,我已经习惯了和别人同名了,夫人不必感慨。
    说的倒也是。木兰富饶,倒是典型糙原儿女的名字。乐làng公主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自言自语了几句,低着头继续走。
    贺穆兰一提起这个名字就是泪。
    在军中,各种木兰大约就和前世的建国、建军一样的多,好在姓花的就她一个,否则一叫就重了名,半点气势都没有了。
    花富贵,花富饶,更可怕的事,这名字如果起在女孩子身上,还有另外一种祝福的含义花多子。
    在游牧民族的心目中,富饶和富贵就是牛羊成群,多子多福,可一个大姨妈都没来过的女人怎么木兰嘛
    摔!
    乐làng公主和贺穆兰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到了营帐之前,乐làng公主回身吩咐抱下车里熟睡的公主,歉意地笑了笑。
    我的这个女儿一到马车或者马上,没有一会儿就会睡着,算是怪癖。只是若是惊醒,总免不得哭闹一番,让我好生苦恼。
    如何贺穆兰记得没错,乐làng公主的儿子郁久闾毗后来成了魏国朝中的大臣,分管柔然降部事务,官虽不大,权利却不小,还管着柔然一年两次朝贡之事。而他的妹妹,正是拓跋晃那个苦命太子的妻室,把十一岁的拓跋晃小弟弟就按倒在裙下的牛掰姑娘。
    这么一想,贺穆兰更觉得这个世界荒诞了。
    这位公主比拓跋晃大了四岁,拓跋晃十一岁时,她也不过十五岁而已,两个小孩子,就这么玩出一个儿子来了?
    这叫大龄女青年和男青年们怎么活啊!
    所以贺穆兰怀着敬畏的心qíng,看着乐làng公主身边的力士抱出了那小小软软的公主,跟在了乐làng公主的身后。
    小小的公主被裹在一件桃粉色丝绸为面的大斗篷里,想来应该是南方刘宋的织物,不知为何到了柔然。这小女孩面色健康,裹在桃红色的斗篷里,越发显得白嫩可爱,眼睛闭着,那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样,即使贺穆兰没有仔细看她的长相,也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睫毛。
    汉人一般没有这样长这样浓密的睫毛,不过贺穆兰的同火狄叶飞也是这样的眉眼,而她又不是很喜欢小孩,所以看了几眼,也就收回了目光。
    公主果然是冰雪可爱。贺穆兰拱拱手:夫人请入帐,有什么需要,不妨和这位说。他是我的副将阿单志奇,负责保护夫人的安全。
    有劳了。
    乐làng公主很明白自己的样貌在一群男人之中会引起什么样的骚动,所以即使她已经是四十岁的妇人了,依然在帐子里用丝巾蒙住自己的脸,这才请了阿单志奇进帐。
    贺穆兰一心想着狄叶飞和高车部族的事qíng,无暇亲自照顾乐làng公主,所以便派了诸人之中最心细、也有孩子的阿单志奇照顾她们,自己去安排那么多高车老幼的吃喝拉撒和行军向南的事qíng。
    可怜阿单志奇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qíng,就被丢来照顾这个据说叫冯夫人的大人物,顿时心中忐忑不安,将贺穆兰在心中骂了个一通。
    他是有妻有子没错,可也没有和大人物相处的经验啊!
    他能把自己儿子抛到天上去,能这么对小公主吗?
    乐làng公主见他紧张,不由得柔声说道:请不要如此局促,坐吧
    她指了指下首的一个垫子。
    帐内十分温暖,因为知道有一个小孩也要来,所以四角都放了烧着木炭的盆子,地面则扑了厚厚的shòu皮做地毯。
    今日要迎接这些人,所以还能稍作安排,等到了后面几天开始行军,就没有这么舒适了,可能一天的吃喝拉撒都要在高车里度过。
    阿单志奇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正襟危坐,不敢抬头,只望着自己的膝盖。乐làng公主身后的女仆和护卫们互相笑了笑,眼神里都是戏谑之意。
    敢问这位阿单将军,高车部族为何在此?乐làng公主开口相询:贵国来使说会护送我们前往黑山城,再转道去平城,又说会将我们混入高车人之中南下,所以我才驾着领地中高车人的高车而来。可我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高车部族和我们一同南下
    乐làng公主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其实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滔天骇làng。
    她的儿子什么事qíng都不瞒她,所以当初遇见一位狄氏的女子,名叫花木兰的,做了何种约定,她的儿子如何心系与这个女子,想要娶为妻妾云云,都曾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乐làng公主是看重出身之人,自然希望儿子能娶一位温柔娴淑或知qíng达理的贵族女郎,但这种看重更多的是因为担忧自己的儿子找不到志同道合、有共同价值观而产生的门户之见,而不是单纯的看重出身自哪里。
    生活的磨难已经让她了解有些东西是超越了出身和容貌的,听到闾毗在信中如何称赞花木兰的睿智、花木兰的冷静,她也由衷的希望那个女人是可以配得上自己儿子之人。
    尤其是后来她听说花木兰成功的说服了高车诸族附属他的儿子,又送出族中老幼妇孺好安心作战时,更加佩服这个女人。
    高车人数不少,能在金山会盟的更是大族,能以一个女子之身决定大事,这岂止是优秀?更别说儿子身边见过那位花木兰的人各个都称赞她是绝世的美人,如果才貌双全,那简直是优秀的无与伦比了。
    可如今她看到的事实,却是高车部族的老弱妇孺确实南下了,但不是去涿邪山避难,而是去黑山大营。
    而她所知道的那位花木兰,却是一位鲜卑将军的名字。
    木兰的名字是很多见,匈奴、鲜卑都多有这个名字,但柔然却是不多见的,这怎么能不让她心惊ròu跳?
    乐làng公主觉得她的儿子像是掉进了什么yīn谋里而不自知,反倒笑眯眯地往下陷。她一点都不担心他被人利用或者受到蒙骗,因为这些都是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优秀的一种方法,只有爱qíng
    爱这种东西,对于从未有过的男人,所造成的伤害远比受到利用更加可怕。若是心目中的心爱之人利用了自己,那更是痛彻心扉,甚至能彻底摧垮一个人的意志。
    乐làng公主会来魏国,是因为她想摆脱自己如今的生活,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什么家国大义、身份地位、名声气节,她都不在乎了。
    唯有自己的儿子,她不想他再遭受任何磨难。
    所以乐làng公主必须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单志奇听到乐làng公主的询问,愣了一愣,然后恭谨地回答道:冯夫人,此事我们也不了解。我们只是听从上命,护送这些部族南下而已。
    从漠北迁徙到漠南,这些高车部族早已经疲累不堪。但为了避开两国jiāo战时的混乱和伤害,他们不得不赶着高车以最快的速度南下,来到这个地方。
    此时贺穆兰已经行军了四五日,而高车部族则是从半个月前就出发一路向南,这才终于成功接到了南逃的高车族人,在往南一阵子,便到了魏国大军扎营的地方。
    沿着地弗池一线都是魏国大军的后方,不用再担心有柔然人再贸然进攻。
    听到阿单志奇都不了解,或者不方便告诉自己,乐làng公主的心中顿时忐忑不安,她谢过阿单志奇,又转而询问虎贲将军花木兰的事qíng,以及他的喜好、家庭云云,俨然像是一位看上了佳婿而想许配自己孩子的母亲,问的无比仔细,甚至连他有没有心上人都问了。
    我们家将军的心上人?哪里会有这种东西!
    阿单志奇听到乐làng公主问八卦这才自在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说道:我们家将军年少有为,黑山大营中许多有女儿或晚辈的将军都想把家中女郎说给花将军,只是花将军每次都吓得落荒而逃,直言柔然不破,何以家为。如今军中各个将军都摩拳擦掌,就等着破了柔然,看将军再有何借口呃
    阿单志奇突然想起这位冯夫人似乎是柔然的人,顿时噤声,抱歉地看了过去。
    无妨,我也觉得柔然若是能被破,实在是太好了善解人意的声音轻轻响起,乐làng公主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请侍女拿出一些金银制作的玩意儿,当做礼物赠与阿单志奇。
    阿单志奇高兴的接过了,表qíng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沉睡在帐中火盆边的小公主,忍不住心中打鼓:
    火长不会有什么天赋异禀,专门吸引丈母娘和岳丈吧?这不知哪里来的冯夫人一见面就过问火长的感qíng状况,就算她的女儿长大也要十年,火长不可能娶这么个小女孩啊
    他又看了看乐làng公主。
    若说是她自己想招婿吧,即使这位夫人看着年轻,也能看得出有三十岁左右了,我们家火长才二十不到,这这有些
    这火长的桃花,开的还真奇怪?
    莫不是这位夫人家中还有个大女儿,所以才留意着?
    阿单志奇把金银塞进自己的怀里,摸了摸自己的脸。
    火长那样貌普通的样子,居然能吸引这么多长辈的喜欢,想我英俊阳刚,怎么当年搞定丈母娘那么困难?
    唔,一定是那身盔甲比较亮眼的缘故。
    一定是盔甲,盔甲!
    乐làng公主借口自己有些疲累想要休息,便支走了阿单志奇。等阿单志奇走后,她召来心腹,开口吩咐。
    qíng况不太对,看这样子,高车人倒不像是和右贤王结盟,而是和魏人结盟了。你出去看看,数数外面的高车人大概有多少,再回来和我禀报。
    是,夫人!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立刻又召来两个武士。
    趁这些魏人还在安排高车人无暇顾及我们,你们火速去金山南麓方向追赶右贤王,将此事告诉他。高车部族若是生了异心,我担心他有危险。现在无人知道他和魏国结了盟,若是yīn错阳差之下被误伤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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