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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走,呼延娘子顿时也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袖,脸色黯然地离开了。
    贺穆兰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兵卒,那时候呼延娘子看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人比普通兵卒爱洁,总是要花费一番洗澡,所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后他再来,多是穿着一身黑衣,人都说男要俏一身皂,这众多男人之中,就属他穿的黑衣最与众不同,倒像是什么礼服似的。
    店中认识他的人便喊他花郎君,言语中颇有敬意,等第二年时,人人都喊他花将军,显然在军中升的极快,而且为人颇为有威望。
    她并不是势利眼,否则这般容貌身段,又有丈夫昔日的同僚想要庇护,要想改嫁了早就嫁了,她只是知道他是普通军户出身,却升的这样快,对他的人品行为都很好奇。
    这好奇心,真的能让女人万劫不复。
    一好奇一好奇着,她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若不是她还自爱的控制自己不去打听他的事qíng,怕是更会为qíng所困。
    只是这花将军一来,她便立刻殷勤的亲自安排小厮准备热水,又把他的浴桶刷的gāngān净净,不给其他人用,甚至还准备昂贵的澡豆给他沐浴,有心人见了,总能猜出一点什么。
    之后黑山大营随军出征,这是大事,黑山城也为之萧条了几个月,花郎君和一众常客久久不来,让呼延娘子渐渐升起了患得患失之感。
    他们当将军的,等仗打完了,还不一定继续留在黑山。之前他镇戍边关,她自然能经常见到他,可他若真离了边关,天涯海角,她一个无亲无故的老板娘,毫无gān系之人,哪里好意思寻上门去?
    她这样的女人,又是改嫁,是不指望成为一位年少将军的正妻的。
    原本想着他若再来,自己怎么也要拼上一回,哪怕不能有个好结局,欢好一番,留个孩子,也算是留个念想,可黑山大营的将士们一个个回返了,这位花将军却一直没回来,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十八岁嫁于丈夫,二十二岁守寡,当年她丈夫出征,便也是这样,先是失踪,失踪许久以后,他的同袍终于还是不忍心,告诉了她真相。
    没有了消息,往往就是寄托断送的开始。
    好在这位花将军并没有死,她接到小厮的消息qiáng抑制住尖叫的心qíng去迎接时,才发现不但安然无恙,甚至还有了成熟男人才有的洗练和内敛的风华,更是被震慑的移不开眼睛。
    他对待自己的马尚且如此温柔,对待女人,应该
    呼延娘子红了红脸,捏着灯笼挑杆的手掌攥到都发疼了。
    这次一定不能再矜持了,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她小声地给自己打气。我又不求名分,只是欢好一番,是个男人都不会退却的
    她的眼前浮过贺穆兰清明的眸子,微怔了怔。
    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你要和大红好好相处,我不可能只骑你们之中的哪一个的,否则你们两个都会被我骑坏了
    越影:咦嘻嘻嘻(老子才不可能这么弱!)
    大红:噗噜噜噜(求骑坏!)
    ☆、第257章 伤心伤身
    贺穆兰全身湿透的穿过一楼的厅堂,准备往后面的小院而去。
    这时代的建筑普遍不高,黑山城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三层,呼延娘子开的客店能有两层小楼,带独立的院子和马房,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好在现在已经晚了,城门都关了,该吃饭的也吃过了,剩下的都是住店的,否则贺穆兰这么脏兮兮的穿过厅堂,怕是要引起无数人侧目。
    听闻她背后有亡夫的好友支持,现在想想,确实是不假。
    贺穆兰再见这客店,gān净清慡,秩序俨然,这当然是因为呼延娘子确实是个jīng明能gān的人,但在黑山城这士卒比百姓还多的地方,能这么清净,恐怕不仅仅是她能gān的功劳。
    贺穆兰又想起了前世阿单志奇的妻子,那位可敬的倔qiáng女子一开始也不愿意接受花木兰的援助,可到了后来还是不得不屈从与现实的压迫。
    即使这不是后世女子毫无地位的年代,鲜卑女子也有很高的自由,但有些事qíng,哪怕过了几千年,还是一样的。
    这样一想,贺穆兰心头的沉重似乎也散去了一些。
    她能做出的选择,远比这时代,或者比自己时代的大多数女子多的多。
    若说之前所有的自由都来自于花木兰的余荫,那这一世得到的尊重和自由,都是她一点一点从乱阵中拼杀出来的。花木兰留下的本事是让她感恩,可第一次的死亡已经让她明白了,仅仅有过人的武力,并不代表一切
    她似乎隐隐约约摸到了答案的门径。
    只是很快,这种感悟就被陈节咋咋呼呼地声音打断了。
    将军,您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您了,饭菜都端来了,热水也上了,您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陈节守在厅堂到小院的入口,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
    他和前世一样,热qíng的让贺穆兰都有些受不了。
    贺穆兰低头看了眼自己,又抬头看他。
    咦,您和谁鸳鸯戏水阿不
    陈节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哪有人和人鸳鸯戏水会身上臭烘烘的!
    又不是在猪圈里拱。
    您是去刷马了?那肯定要先洗澡!我去准备gān衣服,给您擦背!
    陈节兴奋地就要去房里准备。
    不必了,我自己来。
    在这一点上,贺穆兰十分怀念花生。
    想起花生,她的qíng绪又不好了。
    陈节察觉到了她qíng绪上的变化,微微有些伤自尊,耷拉着脑袋:将军是不是嫌我
    没有花生伺候的好?
    你是亲兵,不是下人。
    贺穆兰回过神,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曾做过库莫提将军的亲兵,但现在依然是将军。蛮古也是我的亲兵,却一直想着能建功立业。你也是大好男儿,别老想着跟着我一辈子,要想想如何自己开门立户,成为堂堂正正地将军才是!
    陈节原本的职业规划还真就是抱紧贺穆兰的大腿,跟着他驰骋沙场,待他开了将军府,再去做个校尉别驾什么的
    可如今贺穆兰瞧着他的眼神,真的是觉得他能凭自己的本事当上将军,也不觉得亲卫自立门户有什么不对似的,他原本压抑在心里光耀门楣的梦想一下子就跳了出来,让他泪盈于睫。
    是!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
    是!将军教训的是!我一定会努力当个将军,不堕您的名头!
    这才对。
    贺穆兰最怕的就是陈节一根筋死死跟着她,她后来在袁家和他接触,知道他其实是个有灵xing也有为将之器量的人,一直跟着贺穆兰,委实是可惜了。
    若是这辈子他还是拿自己做榜样,那就不妨把他往你看你家将军以前也当过亲兵可现在混得也不差来引,说不定就能把他的死脑筋改过来。
    好在她想的没错,陈节果然对建功立业还是有想法的。
    话说回来,只要是个男人,肯定都有这想法吧?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小兵都不是好兵吗?
    更何况他还背着那么沉重的包袱。
    陈节在那嘤嘤嘤嘤的感动,从马房方向绕过来的老板娘也进了厅堂,那老板娘买来伺候的丫鬟立刻殷勤的上前,接过她的灯笼扇灭,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刚刚才从马房过来的贺穆兰。
    娘子,你的手都凉了,chuī了风吧?快用热水泡一泡,别因为没到冬天就疏忽,回头到了冬天说不定会冻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得陈节和贺穆兰都看了过去。
    呼延娘子瞪了一眼那丫鬟,一脸娇羞的上二楼去了,留下莫名其妙的贺穆兰和一脸恍然大悟的陈节。
    马房,孤男寡女,一前一后,湿/身
    他脑子怎么就那么僵化呢?不在猪圈里拱,还可以在马厩里拱嘛!
    想不到他家将军大伤刚愈,就做出这么耗费体力的事qíng
    这老板娘一定是很满足,看她那酡红的脸颊
    陈节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顿时眼睛也不流泪了,刚刚的感动和热血也抛掉了,眼睛里闪着奇异的亮光。
    将军虽然体格健壮,可是大伤才好,还是不要这么cao劳才好啊!若是伤口又复发了可怎么办?
    刷个马而已,要这么夸张吗?
    贺穆兰好笑地摇摇头:些许小事,根本不费筋骨,更说不上cao劳,你也太小题大做了。等我洗个澡换身gān净衣服就是
    她摸了摸肚子。
    就是似乎有些饿。算了,我先去洗澡,你守住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嘿嘿,嘿嘿,好!
    将军果然勇猛,和他这般凡夫俗子完全不同。
    他说将军怎么不要人伺候擦背呢,那衣服都折腾的丢到泥水里去了,身上一定各种痕迹,他家将军要面子,一定不想他看到,以免丢脸。
    他是知心意的贴心亲卫,万万不会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去的,也不会让别人看见将军纵/yù的痕迹,否则名声传坏了,没姑娘嫁他怎么搞?
    唔,阿单大哥和蛮古大哥还说他们年纪小听不懂。
    明日他就告诉他们自己的发现!
    看他们还敢小瞧他不懂!
    ***
    贺穆兰在现代时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马,即使骑马也是马术俱乐部的马,还要为此支付不少的会费。
    她每年最奢侈的一笔开销,大概就是这笔会费了。
    至于骑马另需要付的钱、行头的钱,全是她爸爸赞助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代,有了越影这样的好马,她已经养成了没事就自己洗刷的习惯。马匹长途跋涉,洗掉身上的泥土和灰尘会让它们得到最好的休息,也容易和自己的爱骑培养感qíng。
    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
    贺穆兰脱掉衣服一进浴桶,那水就浑了。
    脏的她自己都忍不住汗颜。
    再想到长久没洗的头发,恐怕都发馊了,她更是激灵了一下,立刻转而想别的事qíng,以躲避自己的这种羞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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