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带来天明和希望的晨钟,希望你能成为破开黑暗的那个开始。
也许我终究会死在长安,但我至少为长安留下了什么东西。
咚。
今日之后,世上也许再无高深此人。
但人人总会记得有个叫高深的校尉,曾经为了救一个英雄做了世人都不敢做的事qíng。
咚!
也许你们都在沉睡,也许你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
但没关系
现在都清醒过来吧!
***
贺穆兰率领众人退入大牢之中,合上了厚重的大门,闩起了巨大的门闩,抵挡住了外面的利箭和长矛,但这些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就在撤回大牢的路上,无论贺穆兰如何尽力掩护,还是留下了不少含冤而死之人。
待他们躲在那扇门口,听着咚咚咚的撞门声不停传来时,所有人都露出了在劫难逃的表qíng。
这太守到底发什么神经!怎么所有人都要杀!
狄子玉用匈奴话高喊着自己的不平。
贺穆兰扫视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卢水胡人们。盖吴的双眼里全是不甘的眼泪,就在刚刚,有好几个卢水胡汉子伤在了流矢之下,没有跟着冲进牢狱之中来。
刚刚还是幽冥地狱一般的恐怖地带,现在却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倚靠之地,这是多大的讽刺?
他是要杀人灭口。
贺穆兰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众人,突然站起了身子。
师父,你要做什么?
将军,你起来gān什么?
那太守应该是想杀我,又或者是想要我们的钱财。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被杀人灭口的理由。我等会出去和他们jiāo涉一番,若是他们要的是我,我不能连累你们。
将军你别傻了,管他为什么要杀我们,你出不出去都是死!
陈节嚷嚷着。
拖一拖,等天亮了,有人发现不对,这事自然会宣扬开,说不定就有救兵了!对了,还有他求援的那些人家!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陈节一指带着面巾的赫连止水,神qíng激动地想要打消贺穆兰的想法。
没有用的,长安城驻守着多少人?两万?三万?便是一人踢一脚,这门也开了,到时候大家都死的不明不白。我出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哪怕这些卫兵里有一个明白的,这位太守想掩盖真相的目的就无法达到,除非他能杀了长安所有的守卫。
贺穆兰微微一笑,拍了拍陈节的肩头。
更何况,也不是毫无转圜之地,我只有出去拼一把,才能找到破局的机会。在这里坐以待毙并非我的风格。
赫连止水等人都不同意,可贺穆兰却意志极为坚定。众人根本打不过她,她要往前走,谁也拦不住她。
少主,他们喊他将军,你可听见了?王栋在狄子玉耳边附耳说道:卢水胡人哪里有什么将军。是不是魏国的将军?
狄子玉心中一沉,首先就望向玉翠。
在他们的身后,羌人们已经死伤大半。他们是冲的最早的,结果成了杀jī儆猴的那批,只留这么些人跟着那人退了回来。
玉翠避开狄子玉的目光,只朝着贺穆兰看去。
这位是真正的英雄,在这种绝境之下,却想着的是其他人的安危。
狄子玉也随着玉翠的目光看向了贺穆兰。
贺穆兰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视线,原本往外走的步子却突然顿住,径直朝着狄子玉而去。
羌人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位绝世的高手已经快如闪电的抓住了玉翠的手腕,将她一把捞了回来,带离了羌人们的身边。
你!
放开我们的人!
羌人们立刻想要动手,而卢水胡人们却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贺穆兰冲进牢中的时候首先护着的就是身边的人,所以卢水胡人折损的不多,如今却比羌人实力qiáng的多了。
你究竟是何人?
王栋对着贺穆兰,率先用汉语发问。
贺穆兰将玉翠推到赫连止水的身边,吩咐那些私兵照顾他们二人,这才扯下自己的胡子,堂堂正正的将自己的脸庞露于火把之下,露于所有人眼前。
我是魏国虎贲左司马,花木兰。在羌人一片恐惧的抽气声中,贺穆兰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我和明珠公主是朋友,于qíng于理,都不能把玉翠再留在你们身边。我若死了,你们也不能活,所以你们最好祈祷我能活着。
虽然这恐怕是绞刑架下的祈祷。
她在陈节和盖吴等人的哽咽声中jiāo代好自己的后事,包括自己的磐石送给阿单志奇的儿子,宅子还给国家,财帛给昔日几个火伴分了云云,这才走到狱门之前,回首一笑。
莫都哭丧着脸。若我真死了,你们回忆起来,我最后送将军一程的时候,竟然是哭着送的,岂不是后悔?更何况我在柔然几万大军中尚且能杀了大檀,这一次说不定也能化险为夷。天命毕竟是在我这边的
嘎吱嘎吱的声音随之传来,贺穆兰使出自己的神力,竟一个人抬起了那根三四个人才能合上的门闩。
此时外面的撞门声也奇异的停了,似乎有什么其他的声音传了进来。因为有厚重的门阻隔,里面完全听不清楚。
你们看,我还没出去,这些人就不撞了。
贺穆兰耸了耸肩,索xing将门闩往地上一抛。
咚。
门闩落地,像是撞在了所有人的心上,让他们露出各种奇怪的表qíng。
有钦佩、有不甘、有害怕、有痛苦、也有希望。
即使是狄子玉和王栋这样的敌方阵营,在贺穆兰的这种坦dàng和视死如归面前,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qíng绪。
而她独自抬起门闩的神力,似乎向众人表明了她是如何了不起的一位武将,称得上举世无双的美名。
若这样的人不能活,他们又怎么能活呢?
贺穆兰轻轻推开门,抬脚迈了出去。
她怎能无声无息的死在这个冤狱之中,她背负的可是花木兰的姓名。
怀朔的花木兰,即使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无畏无惧!
另一侧,无数百姓跟随着的高深,迈入了太守府牢狱门口的空地。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láng狈的样子。
身穿jīng铁战甲,头戴白银束冠,露出自己磊落的面容,他无畏无惧而来,没有带着兵器,只提着一杆灯笼。
高深劝止了百姓们的跟随,独自一人朝着昔日的部将们而去。
新任命的校尉惊得手中的令旗都拿不住,而那些善she营的士卒们更是不知所措,不明白已经死在卢水胡人手中、他们为之报仇的主将为何会像是英灵一般踏着夜色而来。
提早响起的晨钟早就已经让他们惊吓过一回,甚至于连撞门的动作都停止了。而死而复生的高深像是狠狠甩了新任校尉一击耳光,让他惊慌失措地指着高深大喊:
你究竟是人是鬼?!
在他们的身后,久闭未开的牢门突然大开,走出一个瘦长而英挺的首领。
贺穆兰和高深都像是前方无人一般兀自走着,犹如面前对着的不是枪林剑雨,而是一马平川。
这世上,有一些事qíng早已经超越了生死,让他们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算是爆更,一来我之前从日本回来偷懒太久,状态有些松弛,确实行文啰嗦了点,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是从过渡章里酝酿高/cháo的,只不过这次来的晚了一点,各位可能咳咳,咳咳,哎,说到底还是你们不满足,扭!
有人说我广告植入的太硬,nnd,你们考虑过我一个古言写手要打响自己这个莫名的笔名有多难么?有多难!不许说我植的硬!(ps,各位想要成为作者的朋友们,笔名真的最好起的简洁有力,咳咳。)
☆、第323章 杀人者王斤
善she营听令,放下弓箭,进行整备!
高深提着灯笼站在众人之前,就像之前无数次cao练时做的那样,对着善she营下达了命令。
几乎是条件反she似的,一个个士卒将箭支还于箭筒,停止了脊梁站好。
高将军您您不是死了吗?
一个善she营的she手垂下手中的弓箭,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深的脚下。
老人都说,人有影子,鬼是没有的。
然而那盏灯笼不但照出了高深,也照出了高深的影子。跟着高深一起来的百姓在牢狱外大声呼喊着:
没死!没死!是王斤那狗官想要杀人灭口!
你们别被蒙骗了啊!他们故意要让你们杀大官!
被关在里面的是魏国的将军花木兰,你们杀了好人,就闯祸了!
高将军可不会骗人!
贺穆兰走出牢狱时,没想过高深竟然会救她。
两人隔着善she营八百she手遥遥相望,以目光为礼,互相都为对方的勇气而感到钦佩。
若说高深之前拼命想要搭上贺穆兰的那艘船的话,如今他已经成功了。贺穆兰从不亏待朋友,更不会怠慢恩人。
吾乃怀朔花木兰,虎贲军左司马,领虎威将军将号。贺穆兰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将符。
将符和将牌不同,这东西真的可以调动人马,主将会把将牌jiāo给亲卫表明身份,却不会把将符jiāo给别人。
想来各位同袍是受人蒙蔽,所以才对我和我的朋友们下了杀手。
她高举着虎形的将符,让它在火把下被照的清清楚楚。
善she营的人被这位新任的校尉带来,原本就是迷迷糊糊的。
大半夜的,有人告诉他们高深在捉拿卢水胡乱贼的时候被杀了,这位新任命的校尉需要调动他们去大牢里镇压逃犯、捉拿真凶。
他们平日里素来敬重高深的人品,一听说高深被卢水胡人杀了,顿时怒不可遏,也不管这个新来的校尉能不能服众了,先跟着他大gān一场才是。
等到了大牢门口,果不其然,一群牢中关押的犯人正在往外跑,其中不乏他们熟悉的犯人,也有不少卢水胡人。在这种愤怒的qíng绪下,善she营人人使出浑身本领,把这些犯人bī回了牢中。
但此刻高深又活了,而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他们,他们陷入了一场yīn谋之中,差点沦为别人手中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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