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如何处理就随你,留一些好点的布料给我就行。
花将军要好料子做什么?您最近想要娶妻?
袁放不经意地问了一声。
不是我,我准备给我阿弟找个先生,要送表礼,还要给他做几身新衣服。
小孩子的话,留一些素罗就好了。颜色嘛袁放想了想花木托的肤色,他长得挺黑的,我留些衬肤色的布料吧。
贺穆兰对这些毫无了解,只能跟着点头。
花将军,既然你想增添家产,就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下面的一些问题,否则我无法替你打理家业。袁放将簿子翻到后面,抬头问他:将军置了多少田产?上田多少?中田多少?有没有桑田?茶田,果园?
贺穆兰的表qíng僵了僵,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是没有中田,还是没有桑田?袁放心里咯噔一下,依然抱着一丝希望问着:是没有茶田吧?
什么都没置办贺穆兰恼羞成怒:我要什么都置办了还要你gān嘛!陛下把你送过来不就是做这个的嘛!
没有田产袁放的脸都黑了,那庄子呢?庄子总有吧?
没有。
牧场?你们鲜卑人不是好圈地吗?你以前得到的牛羊马匹都去了哪儿?总有牧场养着吧!
没有。我得的牛羊马匹没人照顾,素和君都给我索xing换成了金银。牧场更是影子都没有的事
贺穆兰见袁放脸色越来越差,光棍地说道:我全副身家全在这个库房里了,你随便点吧,该怎么打理怎么打理,我没意见的。
还有这种人竟然有这种人袁放喃喃自语,感觉要晕过去了,这哪里是要找主簿,这明明是要找管家。我袁放居然有朝一日沦为别人的管家
虎威将军府的库房是前任侯府里留下的,规模不小,一间大室里又分为丝库、粮库、宝库、杂库、药库、兵库等等,皆有铸铁之门,四周墙壁灌了铅,砸都砸不开。
但由于贺穆兰一直没修库房,库房屋顶有些漏水,而且贺穆兰的家业明显没有大到所有东西要分类的地步,于是就乱糟糟全丢在一起,平时由几个武艺高qiáng的柔然家仆看守。
正因为她一没有登记造册,二没有分门别类,袁放既然要帮贺穆兰理财,自然就需要知道她有多少财产,于是就拉了贺穆兰带他来清点家产。
在家世显赫的袁放眼里,贺穆兰宝库里这点东西自然是根本不够看的,但他先前以为贺穆兰已经和其他武将一般置办了大量产业,这里放的都是平常开销的花用,所以还觉得有些希望。
结果详细一问,贺穆兰竟然什么产业都没置办,所有家当都在这里了,直把袁放气的差点栽倒。
那你总有些可以经营的产业吧?有盐田?有奴隶?有什么能工巧匠?袁放见贺穆兰将头摇成拨làng鼓,彻底bào走。
你就这么点金银珠宝就想发家致富?你以为金子和银子能拿出去卖吗?还是你以为我是神仙,可以点石成金?你手下养着上万人马,你的亲卫和家仆都是要置办衣衫武备和粮糙的,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你就这么坐吃山空?
我不是努力当胜仗了吗?上次还抢了休屠人不少金银。贺穆兰被bī问的也生了气,我一军户出身,能在二十多岁时挣下这么多家业,已经是很困难了。你若不是袁家子弟,说不得还没有我
我十四岁的时候,我阿爷jiāo给我一百金,叫我不赚够千金不准回来。我拿去在刘宋边境贩木材,不过三个月就回了家。
袁放斜着眼睛看贺穆兰,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是白说。你这库房里的金银,我要拿去一半
拿去gān嘛?
你这些都是官银和成色好的金子,拿出去这么用太亏了,我拿去换些成色差点的用
袁放想了想,又问贺穆兰道:你主院里那些家具,是哪里来的工匠帮你做的?可是大家手笔?
贺穆兰摇了摇头:我画的图,让木匠随便做的。那时候我钱不够花,也没用什么好料子,这些坐具和卧具都简陋的很。
袁放眼睛一亮:哦,这么说,还有更jīng细的图?我在南方从未见过这些家具,虽简陋了一点,但胜在新奇。这倒是一门可以做的生意。
咦?可以吗?
贺穆兰眨了眨眼。
如今不是都喜欢谁在地上,跪在席上
所以这铺子要够大,要布置的犹如你的主厅和主院一般,让人一进来就知道这些家具是做什么的,怎么用
袁放想了想,又头痛的揉了揉额头:但这个来钱还是太慢,只能作为你府中固定的进项,而且前期还要找大量的木匠、购买合适的木材
袁放皱着眉:马上说不定就要和北燕或者北凉打仗,我可以先囤些粮食和药材。不,这个风险太大,朝中得到消息的一定都囤了
他左右寻思了一番后,只能想到一个法子最赚钱:花将军,你这次去北凉,务必要带上我。
啊?
贺穆兰一怔。
为何?
你府里的布料和粮食太多,京中脱手也是贱价,除去留下日常用度的,不如都给我拿去经商。北凉地处东西jiāo汇之要道,你是出使的使臣,又不用担心路上遭遇马贼之类的问题,这条商路走的稳妥至极,我将这些布料和粮食带去北凉出手,再换了金银玉器和香料回来,其中便可以大大赚上一笔。
袁放脸色略沉了沉:原本以为将军府上进项不少,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贺穆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听你的。
袁放昔日在袁家邬壁只负责赚钱,不负责管家,那几乎都是他兄长的事qíng,可到了花将军府,只能将账房+管家的活计接了过来。
贺穆兰平日要练兵、负责护卫拓跋焘,有些休息的时候还要处理些琐事,也没有信得过的人打理家业,当然是坐吃山空,如今袁放来了,她心中也实在是高兴。
莫说她,就是前世那位花木兰,对于打理家业也是没有什么心得的。
贺穆兰这甩手掌柜当的舒坦,可苦了袁放,里里外外的跑,又是登记造册又是指挥家仆搬动资产,动静大的花父和花母都被惊动了。
花母对袁放极有好感,待听到袁放是来帮她打理家业的,立刻对他更加和蔼可亲。花父虽觉得袁放有些油滑,和他们不太像是一路人,但花父却知道女儿防身钱多有什么好处,于是对他也愈发的和颜悦色。
就连一直看袁放不顺眼的盖吴和陈节,自知道袁放以后负责管着发放他们的用度以后,都恨不得亲热的喊一声袁兄,概因贺穆兰这人在这些事上有些粗心,给他们的家用和俸禄经常忘了按时。
贺穆兰也不是有意拖欠,只是人多事杂她就忘了,偏偏陈节几个都不好意思找她索要,每次等到贺穆兰想起来的时候,陈节都已经穷的朝家里伸手了。
现在有了袁放开始督促此事,简直让他们几个泪流满面。
袁放有这一技傍身,竟然比其他人都要快的融入了花府,就连柔然仆人们都知道这位郎君本事很了不起,贺穆兰都被他吼的服服帖帖,袁放在花家一时可以说是威风八面,哪里还有之前那种罪人的样子?
若不是贺穆兰说了自己不愿闲杂人等入府,说不得袁放还要开始为花家买些婢女和工匠之类回家伺候。
有了袁放打理府里的许多事,尤其是送往迎来,贺穆兰也放心放了花父花母在家里,袁放做事面面俱到,比若gān人还会送往迎来,没有几天,花府多了一位能gān的主簿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
就在袁放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贺穆兰却在宫里陪着拓跋焘胡闹。
和许多电视剧演的一样,选妃之前,这些仕女必须先住进宫里学些规矩,由宫中的女官考核她们的言行举止、心xing才学,然后才能往上推选。
在拓跋焘见到她们开始大选之前,女官们就要负责为他把关,将一些特别差的给踢出去。
陛下,这样不好吧?
穿着宦官衣衫的贺穆兰为难地看了看身边的拓跋焘。
叫白鹭官来查不是更好?
不是亲眼所见,我怕冤枉了人。拓跋焘也穿着一身宦官衣服,踩着围墙上的缺口翻进了东宫。
如今选秀的仕女都被安置在拓跋焘昔日的太子宫里。而这座宫殿的宫墙只比拓跋焘高不了多少,自然是拦不住贺穆兰和拓跋焘两人。
拓跋焘一翻墙进去,立刻就被把守东宫的侍卫们发现了,这些人刚刚准备呼喊,一看到穿着宦官衣衫的是谁,顿时各个吓得噤声,看向贺穆兰的眼神活似她是什么佞幸弄臣一般。
贺穆兰也委屈的很,这位陛下想要爬墙,她难道还能打晕他拖回去不成?
你们别管我,都各归各位,我就在里面随便看看。拓跋焘不要脸的整了整身上赵常侍的宦官官服,领着贺穆兰继续往里面走。
那些侍卫不能进入东宫里面,只能把守各处出入口和围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拓跋焘大摇大摆地进了一群女人住的地方
陛下,我们这样查,哪里能查到什么
贺穆兰叹了口气,见拐角有一女子路过,立刻伸手将拓跋焘拖入一块湖石之后,等人走了才露出身影。
她们既然敢买通御医和女官称病,肯定就是不想入宫。窦阿母要将她们问罪,我总要看看她们是真病还是假病。若是假病,罚了也就罚了,可要是真生了病,窦阿母一罚,说不得要出人命。这些都是些朝中老臣、各族豪酋之女,真要出了这种事未免不美
拓跋焘摸了摸脸。
何况后宫本来就没多少地方,若是长得丑的,病了就病了,我也不想追究什么,gān脆就送出去算了
贺穆兰摇了摇头。
前面说了这么多,怕是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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