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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被贺穆兰召回去的盖吴脸色已经僵硬到不能僵硬了,简直看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神话一般。
    而贺穆兰则在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似是为他打气。
    少主真好,拜了一个名将为师一个卢水胡人眯着眼感慨,他以前那么瘦,现在脸都圆了,衣服也穿的那么得体
    卢水胡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抚平了补丁的不平。
    不知道少主刚才说魏帝在杏城分地是不是真的。另一个卢水胡人随便啃着gān粮,口齿不清地说道:若是这次没死,我就要回杏城去了。我妹妹一家还在杏城,说不定分到了地,我去给他们放牧。
    回家啊
    卢水胡人们突然沉默了。
    这次和虎贲军一战,尽量保存xing命吧。路那罗用疲倦的声音说,然后离开天台军,回杏城去。天台王已经不在了,天台军名存实亡,现在又没有什么仗打,留下来也是饿死。
    路阿兄!
    路蛮子,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世道变了,天台军应当跟随能走在前面的人。你们想想那两位,真的走在了我们的前面了吗?想当年,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能见到首领的背影,如今呢?
    路那罗一拳锤在地上,低声喊着。
    背影在哪里!
    啊,少主又回来了!
    他他是来和我们告别的吗?
    所有的卢水胡汉子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他们也坦然的接受这样的结果,但即使如此,看到盖吴去而复返,脚步却十分轻快,这些汉子的鼻中还是一酸。
    他竟然这么相信那边能胜一个卢水胡汉子笑骂了一声,妈的,他哪里来的自信,我们的人可比对面多一倍!
    你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另一个汉子抹掉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我们不能给他看笑话,以后他还要在魏国做人,我们要都是懦夫,他也抬不起头来。
    你还想他以后怎么做人,我们都快做不了人了
    卢水胡人汉子们纷纷抱怨。
    做不了人
    路那罗挺直了脊梁。
    那就成佛吧。
    ***
    天色很快就从yīn沉的黑色转为漂亮的红色,红的就像是鲜血一般。
    而一场恶斗,正在这片土地上发生。
    衣衫褴褛的卢水胡人排成方阵,和相比之下甲胄豪华的惊人的虎贲军堂堂正正的以骑兵之阵对战。
    一马当先的贺穆兰犹如一把尖刀,率领着身后的众将士几乎是以摧枯拉朽的实力在屠杀着身前的卢水胡人。
    这些卢水胡人简直就像是糙扎泥捏的一般,只不过被轻轻一碰就落在马下,然后哎哟哎哟地倒地身亡。
    有些虽然也jiāo了手,但远处看起来激烈,近处却足以让人捧腹。
    轻点轻点!老子肩膀有旧伤!
    一个卢水胡人cao着生涩的鲜卑话低吼。
    哎哟我艹你真打!你再打我还手信不信!
    此时另一个虎贲军突然错步到了他们之前,貌似背后袭击一般伸腿踹倒了那个卢水胡人,嘴里却低声道歉:哎呀抱歉了兄弟,我这火伴一打架就红眼,委屈你先死一下!
    那卢水胡人的身在在地上抖了抖然后不动了,权当表示已经同意。
    杀人效率最快的是贺穆兰,只见她长槊所到之处,几乎是人仰马翻。有几次贺穆兰见着越影撒丫子跑的快疯了差点踩到死人,还吓得赶紧勒马跳离了人群聚集之地。
    越影似乎不能理解为何打的这么不尽兴,一直都在给贺穆兰下绊子,气的贺穆兰连连拍马脖子,后悔自己为何没有骑听话的大红出战。
    那罗浑似乎也没打过这样的仗,初初对阵时有些手足无措,还好对面的卢水胡人都是影帝级别的,不需要那罗浑怎么动作,纷纷该死的死,该残的残,有的甚至故意挂在马上做出坠马的动作跑远,实际上几乎每个胡人都是天生的好骑手,什么镫里藏身也是层出不穷。
    那罗浑乱七八糟杀了一通,初步估计一出手斩获几十个人,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也太浮夸了吧
    他用取下了枪头的□□戳死一个卢水胡人,哭笑不得道:要是我有这样的本事,早就军功十二转了
    即使是这样犹如儿戏的恶战,郑宗也不敢下场,而是在一旁带着许多虎贲军摇旗呐喊,造出杀声震天的效果。
    他是鸿胪寺的司宾出身,一把嗓子清亮无比,否则当年也不能在拓跋焘那里得到注意,此时叫喊起来,一下子是卢水胡话,一下子是鲜卑话,让正在打仗的双方真有了些热血沸腾的感觉,拳脚也开始变重。
    刹那间,突然一支急箭嗖地飞she出去,擦着郑宗的鼻尖过去,直直地she入他手中的旗杆,惊得郑宗哎呀一声丢了旗子,抱着头左顾右盼。
    暗箭来自自己的阵中,郑宗吓得来回张望,却见贺穆兰骑着越影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手持着一把雕花长弓神色莫测地凝望着他。
    那眼神之中的复杂让郑宗打了一个哆嗦,半天不敢开口。
    你太吵了。
    贺穆兰遥遥传来的声音里,有着一种qiáng势的力量。
    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仗,就不要撩动的所有人热血上头。虎贲军久经沙场,听到锣鼓喧嚣之声容易杀红了眼,那就真的变成憾事了。
    郑宗这才明白过来箭无虚发的花木兰为何对着他的旗杆she上一箭,连忙将头点的如同小jī啄米,又用双手捂住嘴,露出惊恐的表qíng,以示自己明白了。
    贺穆兰不知为何扯出了一个笑容,摇了摇头,继续了征战的步伐。
    天亮时分发起的恶战,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迅速结束。
    虎贲军的实力qiáng的惊人,日轮初升,照的整个吕梁山脚尸横遍野,虎贲军们打扫着战场,一旦看见有活口就立刻将人绑了起来,死的就拖入营地之中,应当是为了集中取人头获取军功。
    也有一些同样伤亡的虎贲军,被同火们或抱或扶着进入营地,因为有营帐相隔,看不清楚具体的数量。
    从半夜起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白衣人们在远远的高地上面面相觑,一个白衣人不确定地说道:这这就全灭了?卢水胡人的本事也太不济了吧?
    是虎贲军太可怕。一个刚刚看到花木兰横扫一大片差点吓得跳起来的白衣人猛地出声,那几个主将副将还是人吗?花木兰一个人的力气就足以掀翻一匹战马!那可是几百斤的战马啊!
    你别跳啊,谁不知道花木兰可怕,否则我们要伏击他gān嘛!沮渠牧犍只是得了她一点力气就横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何况是全部实力的他!
    另一个全部看完了恶战的白衣人搓了搓此起彼伏的jī皮疙瘩,这还怎么打?现在才五百,等她回去了,就是三千了!
    不是三千,是三千多
    白衣人的首领站起身,看着正在打扫着战场的虎贲军,叹了口气。
    这些卢水胡人还是被盖吴影响,留了手了。这些卢水胡人真是可笑,qíng愿示弱战死。那些活着的被花木兰俘虏,有盖吴劝降,一定会归顺虎贲军。
    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
    几个白衣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是为了信守承诺,不得不打这一仗,输了就不一样了,天台军原本就只是雇军,又不是什么官兵,输了投降很正常。
    他命令所有人撤退。
    原本天台军是留着有更好的用处的,现在是我们赌输了,就要愿赌服输。天台旗已经没有了,下面的路我们得自己走了。
    白衣人遥遥看了远处的军营一眼,不甘心地捏紧了拳头。
    花木兰每次遇见花木兰都没有好事这人一定是降世的魔头,天生就为了阻碍佛陀出世的。
    我们走吧。
    一个沉稳的白衣人拽了拽他的袖子。
    一会儿太阳完全升起来了,我们就藏不住了。还要回去和上师复命呢。
    所有人,撤!
    ***
    虎贲军一行人忙了很长的时间,才把所有的人都捡回营地。
    好在本来的设定中,卢水胡人就是只死了一半,否则躺倒一千个人在营地外,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去杀几匹驮马,把它们的血浇在外面的地上,糙丛里也要浇一点。贺穆兰有些不放心的吩咐完虎贲军众将士,这才扭头向着营帐中坐着的路那罗等人露出歉意的表qíng。
    抱歉,可能手重了一点,等回到使团里我再请大夫给你们看看。
    没什么,花将军如此为我们着想,又愿意帮我们收回天台旗,我们已经是很感激了。
    刚刚还战死的路那罗露出苦笑,这个憨厚的黑汉子抓了抓脖子,不安地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盖吴对着路那罗大笑:你们是我们的俘虏了,自然要跟着我们行军!
    不是做戏吗?
    路那罗大惊失色,还真要去一趟北凉?
    贺穆兰想到居然有人能动用天台军的雇军伏击她,之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麻烦,心中对自己带来的人手有些不放心。
    说不定人带少了。
    她已经准备通过沿路的驿站送信回京,请求加派人手或就地获取其他的兵权了。
    我有些事qíng想要询问你们贺穆兰笑了笑,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qíng。
    啥?
    你们卢水胡一向接受各国官府的雇佣,我想要雇佣你们护送我们前往北凉,价钱你们开,不知可否?
    贺穆兰想了想,除了卢水胡人,似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么多可以借用的老兵。她并不是门阀大族,借不到沿路宗主的私兵。
    路那罗等人原本是准备返回杏城的,可盖吴的挽留让他们心中略有动摇。愿意跟着盖吴的两个叔叔千里迢迢南下的,大部分就不是愿意过着普通日子的男人,反倒喜欢这些刀枪箭雨里生活的日子,此时听了贺穆兰话,路那罗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慡快的做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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