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几只?
贺穆兰关心的问。
一只。
冯恒很确定地说:豹子并不是群居的,这些母豹只是因为要哺育孩子才勉qiáng容忍几只豹子都住在一起,一旦小豹子长大,最终还是要厮杀起来的。当时虽然只抓到了一只,但有了这一只的经验,剩下的两只也不是什么问题,我就没太当一回事。
敢问冯都尉,那一只豹子死了吗?
贺穆兰皱起眉头。
我亲眼看着它死了的。它的毛皮和骨头都卖给了本地一个大户,得了不少钱补贴衙门和猎人们,许多猎人都说若要再抓一定在找他们,但那时你们马上就快到了,再大张旗鼓的抓豹子就不合适了,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豹子再蠢也不会袭击这么多人的队伍,我们就想放一放在抓
冯恒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豹子都来袭击你们,也许是行猎的人太多把它们吓傻了
这样的理由他自己都知道站不住脚,可是为了不让贺穆兰对钦汗城迁怒,冯恒也只能做着和事老随便扯着理由。
贺穆兰当然不会为了豹子袭击盖吴的事qíng就像一只疯狗一般咬人,但她要是一点动作都没有更是奇怪,哪里有自己的弟子差点被豹子咬死,却一点事都没有的师父,所以反复盘问冯恒和刘元宗是必要的。
冯恒被贺穆兰又问了几个问题,最终有些担忧的离开了,留下贺穆兰营帐里不知想着什么。
将军,一点线索都没有,昨天我们就我们按照盖吴说的地点去了原地,没看到笼子也没看到锁链,连血迹都没有!
那罗浑摇了摇头。
盖吴说豹子是用木笼车送来的,糙全部都被后来行猎的骑士们踩坏了,看不出车辙。
怕不是行猎的骑士们踩的一旁闷着的袁放冷哼,就是他自己的人踩的。动作倒挺快。
以李顺的势力和影响,这么快能毁尸灭迹没那么容易。小豹子可能是被母豹子叼走了,可车和锁链却是一定要人搬走的。
袁放抬起头问贺穆兰:冯恒那里露出什么马脚没有?
没有,他很冷静。贺穆兰愁眉不展,不是他就是刘元宗,刘元宗父子当时都在我那,此举太过冒险,可冯恒又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才是李顺合作之人可怕的地方。袁放敲了敲案几的角,又或者,两个都是李顺的人。
咦?
贺穆兰傻眼。
冯恒和刘元宗两人是好友,一个负责管理内政和防务,一个负责赋税和屯田之事,两人合作多年,焦孟不离,一个人想在另一个人完全不知道的qíng况下做什么事qíng是很困难的。两者若不是都是李顺的人,就必定是有一个人在包庇对方,和合作也没什么区别。
袁放最头疼就是这种博弈。
现在再追究是谁已经没有了意义,这件事不如jiāo给白鹭官去查。接下来的时间,将军除了我们端来的水和食物都不能碰,而且不可以单独出去,因为谁也不知道李顺还有什么后着。
那罗浑作为贺穆兰亲卫队的队长,对此十分担忧。
盖吴现在还带着卢水胡人在林子里游猎陈节说,他大概想把剩下的那只豹子引出来,可那只豹子完全不上当,可能是因为盖吴受了伤以后把衣服全都脱了,又洗了澡的缘故。
可怜的盖吴,卢水胡人大概都不爱洗澡,qiáng行被将军压进浴桶里叫的像是杀猪一般,他看要不是将军是个女人,盖吴恐怕就这么光着身子跳出浴桶跑了。
豹子看人大概不是看长相,而是凭借气味,现在气味全没了,豹子又生xing警惕,恐怕不会再出来晃悠。
叫盖吴不要再多生事端了,物资都准备的差不多,这两天就要走了。贺穆兰冷着脸,李顺要再惹事,我直接将他杀了,回京后再向陛下告罪。
将军!
主公不可如此莽撞!
源破羌还不知道倒向哪边,钦汗城两个主官也是敌非友,使团除了虎贲军都听李顺的,现在还没有进入凉境已经危机四伏。贺穆兰的态度很是坚决。李顺若再坏事,只能快刀斩乱麻,我是副使,他死了我就是主使,出使北凉的事qíng全部都要听我的。
就算如此,也还要从长计议。想要夺下使团说话的权利有许多办法,不一定非要杀了他。你若杀了他,朝中不知有多少人不会放过你。袁放摇了摇头,我们可以用偶然的办法处置他,就如他利用豹子来偷袭你一样。
能这样自然最好。
贺穆兰gān脆的点了点头。
他们在丽子园已经过了好几日,外面冯恒和刘元宗都在替使团的人准备物资。他们是要穿越沙漠到达姑臧,沿途要途经不少的城镇,这些城镇都是北凉的城镇,有的物资本身就贫乏,有的根本就无力补给军队,所以在钦汗城的这一站也不知道要准备多少东西。
远的不说,就马和人饮用的水就是一个天大的数字,据说钦汗城所有能拿来盛水的器具都被动用了,为了怕水中被人做了手脚,使团的曹官天天检查水袋水囊就能从早查到晚,更别说后来准备的粮糙。
在这种qíng况下,冯恒每天都来找贺穆兰简直就是个奇迹。
而冯恒每天都去找贺穆兰,当然不单单是因为他欣赏这个人。
你父亲最近休息的可好?
冯恒笑着问刚来衙门办差的刘文继。
刘元宗的这个嫡子并不在城守府中做事,反倒是跟着他在典农都尉府混日子,由于两家是世jiāo,冯恒待刘文继和亲子也没什么区别。
托冯叔关心,不过我还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休息的好。从行猎回来那天之后他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许多事qíng都要他主持
刘文继露出苦恼的表qíng。
我都怕他把身体熬坏了,可他也不听我的。只有等使团离开才能闲下来了。
哎,谁能知道猎场里居然会有好几只豹子袭击人。冯恒有些感慨地说道:刘兄前一次只抓了一只也是失策。
这也是让人奇怪的地方,你说我们上次十几个人就把那只豹子吓的到处跑,这次遇见几百个人,怎么还能追人呢?刘文继xing子直,直接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还有,这豹子都伤了人了,听说还跑了一只,我阿爷居然不去找上次那些猎人把那只豹子抓住,也不带人搜林,说是等花将军走了再说
他抓了抓头。
有虎贲军在,抓这只豹子不是很容易吗?听说花将军自己就是力能搏虎的英雄,请他帮忙也不是什么难事。哎,越来越不知道我阿爷的想法了。
冯恒和刘文继闲谈了几句,将他送走之后,若有所思的换了一身普通的常服,向着衙门外走去。
冯恒在钦汗城有着非同一般的威望,即使他没着官服,沿路依旧有不少人和他打着招呼,他一路走走问问,在城里耗了一日,这才向着镇守将军府而去。
刘元宗回到自己府中时天都黑了许久。由于有贺穆兰的队伍驻扎在丽子园,又有使团马上出发要做的准备工作,刘元宗每天回府都很晚。
将军,冯都尉来了。
门子牵过刘元宗的马,通报着说:傍晚就来了,在府里用了饭,现在还前厅等着呢。
可有说是什么事?
冯恒和刘元宗两人经常拜访对方的府邸,刘元宗也没有多想,只随口问了一遍。
没说。
门子摇头。
刘元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去了前厅,见门里门外一个人都没有,顿时勃然大怒:
下仆呢!伺候的人呢!竟然把冯都尉就这么一个人凉在这里,你们是
刘兄不要动怒,是我不让他们伺候的。
冯恒放下手中的甘饮,出声打断刘元宗的话。
我不想让他们听到我们说的事qíng。
刘元宗怔了怔,不知道这个慡直脾气的老弟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前厅,把门关好。
冯恒在他家和第二个主人没什么区别,他既然不允许人过来,就没人会过来。
你找我到底是为了
刘兄为何要偷偷去找那十几个人猎人,去抓几只母豹子?冯恒开门见山,你莫敷衍我,我已经去一个个问了,除了几个不在的,其他人都说是你后来又请了他们去,说是怕豹子伤了偷猎的老弱妇孺,所以才要他们再去一次。
冯恒的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
若不是我去,没有一个猎人会说明真相!你骗他们说丽子园里的豹子也是天子的,若被人发现他们偷偷设陷阱抓了豹子会被问罪,所以要他们守口如瓶。他们为了不连累你,怎么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冯恒看着不发一言的刘元宗,恨声道:
他们如此信任你,你就这样哄骗他们?若是花木兰出了事,他们真能瞒多久?魏国的白鹭官天下闻名,你真以为他们查不到吗?
他们不会查到我的。
为何不会?袭击花木兰徒弟的豹子是你放的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没想花木兰死。我那日也跟着去了,就是为了豹子扑人的时候我去挡一挡,只要他伤了就行刘元宗知道瞒不住冯恒,索xing说出了真相,如果我伤了或死了,白鹭官就不会查到我头上,你又是无辜的,所以没有人会
可笑!你居然还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冯恒拍案而起,到底是谁灌了你**药,让你如此行事?你别说你自己想的,花木兰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儿子又崇拜这人崇拜的恨不得去当虎贲军
别提那逆子!他一天到晚就想着能去打仗!刘元宗失声骂道: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冯恒沉默地立在原地。
关于这个问题,刘元宗和他的儿子已经争执过无数回,他也劝说过好多次,都是无果。
到底是谁?冯恒疲惫的揉了揉鼻翼,你知道我不会出卖你,你不用对我那么防备。若真出事了,我至少要知道谁做的,怎么救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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