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沮渠菩提瞪大了眼睛,到底怎么走?我父王派给我的暗卫就在门外等着!
和沮渠菩提说话的是他贴身的侍女,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柔弱的侍女是他母亲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武艺甚至比孟玉龙还要高qiáng。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宿营?宫女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地笑容,跺了跺脚。
随着她跺脚的动作,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出来,地面上铺着毯子的地方突然被人一下子掀起,露出一个极窄小的dòngxué。
这这这这这
沮渠菩提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会有dòng?
这是沙风盗的巢xué,自然有逃命的路。宫女没控和他多解释,老桑头是我们的人,他受了王后大恩,要把你带出去。你先进这个地道,一路爬到另一头,那边有人接应你。
那你呢?
沮渠菩提不安地看着那条地道,总感觉那个地道像是能把人吞噬一般。
你们怎么脱身?
我们自有脱身的法子,你先走!
那宫女见他还磨蹭,一把抱起还在东问西问的沮渠菩提,直接塞入了dòng里。
dòngxué极小,只能爬行,而且还有一种奇怪的腥味。沮渠菩提一被塞进dòng里,除非往前爬,否则只能倒退,根本没有第三条路走。
他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却听到那边的宫女急匆匆对着dòng口说道:世子用最快的速度爬到那边,这dòngxué只能保持半天,这里是沙地,沙子里挖出的dòngxué很快就会崩塌掉。老桑头的人午夜之前挖了这个dòng,用水将dòng固定住了,但是太阳一出来就会把水烤gān,到时候dòng一塌方,你就被活埋在里面了!
听到这结果这么可怕,沮渠菩提哪里还敢犹豫,赶紧没命地往前爬去。说来也奇怪,这地方又窄又软,却确实不会落沙,而且一点都不气闷,除了因为太黑可怕了一点,并不会造成实质的伤害。
沮渠菩提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xing格,有时候有些优柔寡断,不把事qíng做到极绝,他是不会立刻动作起来的。这沙坑便是如此,一旦他知道了这个坑随时可能塌掉,求生的本能就会bī得他打起jīng神,极快的向着目标而去。
他爬的时间并不算长,约莫只有一刻钟左右,dòng那边就已经有了光亮。他还没有爬到地道口,地道那边就已经丢下了一根长长的绳索。沮渠菩提拉住绳索摇了摇,那直直下去的地道口立刻有人提起绳子,把他一把拽了上来。
地道外还是个帐篷,外面有一块大石,堪堪形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没有人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果然是早有预备,用一块大石挡住了松软的沙口,看起来就像是沙地上的一块普通石头,谁又想得到这石头下面有个地道呢?
地道另一头的是老桑头和铁卫营几个让他熟悉的面孔,他最依赖的表哥孟玉龙却不在其中。
玉龙表兄呢?为什么是你们几人?
沮渠菩提不安地环顾四周。
花将军今天让孟将军值守营地安全,所以他和那罗浑将军在巡视四周,不能离开,只让我们几个送您出去。铁卫营的几个心腹都是孟家人,王后已经安排好了您暂歇的地方,我们先送您离开此地。
走的掉吗?
沮渠菩提满身满脸都是湿掉的沙子,使劲拍了拍,外面没有人巡逻?
我的帐篷在外围,你跟着他们趁早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老桑头看着沮渠菩提,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慈爱的表qíng。
沙bào要来了。
什么?
这里每隔一阵子就会形成一次沙bào,到时候天地昏暗一片,少了一些人也是正常的。你们先走,沙bào会掩埋你们离开的痕迹,他们不会追上你们。
老桑头拍了拍沮渠菩提的肩膀。
快走,我们为了接你出去,足足忙了一个月!
沮渠菩提被老桑头慎重的表qíng吓了一跳,连忙点了点头,掩起自己的斗篷,弯着腰跟着几个铁卫离开了此地的营帐。
营地是越靠近中心防卫越严,兴平公主和贺穆兰等人住的地方都在岩沙地的中央,四周有岩壁遮挡,最是荫凉,所以巡逻的都是jīng锐,人数也多。
但到了卢水胡这边,几乎都是自家人随便应付了事,许多都睡得东倒西歪,卢水胡人穷的叮当响,也没有什么怕丢的东西,还是营地的外围,沮渠菩提跟着几个铁卫营的心腹一直走出了营地,都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们离开了。
现在去哪儿?
沮渠菩提害怕地看着后面。
真的会有沙bào吗?
会有的。
一个孟家的子弟点了点头,一把将他扛在自己的肩上。
所以我们要跑,跑的越远越好。
骆驼还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世子,我只能得罪了!
话音未落,这些铁卫们立刻发足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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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香的一群人是被炙热的阳光烤醒的。
正如老桑头所说一般,这段时间的白天都惊人的热,而且连口风都没有。贺穆兰等人虽然扎营在荫凉地里,但因为太闷,还是五心烦躁,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贺穆兰是个不赖chuáng的人,一睡不着,gān脆起了身,拿昨夜擦洗的脏水随便擦了擦已经汗湿了的脖子和腋下等处,然后才拿起水囊,小小的咽了一口。
在沙漠里,大口大口的喝水是没办法解渴的,你得小小的喝一口,一直到润湿了口舌和喉咙,然后再吞下去,如此这样喝上几口,gān渴就会减轻很多。
贺穆兰走出营帐,发现不远处慈心大师和蛮古也揉着惺忪的眼睛钻出了帐篷。慈心大师年纪不小了,这段时间全靠意志力撑着,加上一路上中暑、中毒各种qíng况频生,都是他彻夜照顾伤患,jīng力难免不济。
看到他和蛮古一起起了chuáng没有多睡一会儿,贺穆兰奇怪地多看了几眼。
将军
在外巡逻的陈节见到贺穆兰起来了顿时大喜,您起来了,那我换班了,让蛮古跟着你吧,我去眯一会儿。
他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行,那你去吧。
贺穆兰随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蛮古和慈心已经到了贺穆兰身前,蛮古和陈节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背,然后换了位置,陈节屁颠屁颠地朝着自己的帐篷而去。
慈心大师则是对着贺穆兰道了声好。
大师怎么不多睡会?
贺穆兰好心问他。
我年纪大了,突然让我晚上不睡白天睡,一时改不过来啊。对了,你们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我折腾了好半天才睡着,可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爬动的声音,硬是把我惊醒了。
他和蛮古住在一帐,所以很自然地看向蛮古。
我也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以为是蛇,就爬起来了。
蛮古迷惑地看着平整的沙地。
可是爬起来又什么都没找到。
什么悉悉索索
贺穆兰话刚说到一半,脸色顿时僵住。
因为她也听到了那奇怪的声响。
几乎是下意识的,贺穆兰立刻命令蛮古chuī响腰间的号角。
叫醒所有人!去请老桑头来!
她的叫声几乎是歇斯底里。
这声音不对!
蛮古开始chuī响号角,号角声先震醒了核心位置的传令官,然后一阵一阵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贺穆兰已经没空管这些了,离她最近的是沮渠菩提和兴平公主的营帐,她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向着两人的营帐跑去。
天啊!快看那些老鼠!
蝎子!蝎子啊!
蛇!蛇!
无数的人惊叫了起来,老鼠,看老鼠!
蛇,看蛇!
然后人人都看到了,远处一片灰褐色的东西,翻翻滚滚,像是cháo水一样朝着前面涌了过来。
这么庞大的动物群朝着岩沙地冲来,就算是大军在此吓也吓死了,更别说那些不安的马和骆驼。
谁在马和骆驼之间的人不是被号角声吵醒,就是被骆驼和马的动静弄醒了,一个个满脸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条件反she的往贺穆兰的位置而去。
他们虽然不知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主将所在的地方有他们要保护的人,有队伍里最多的骆驼、水和粮食!
只要到了花木兰那边,主将自然会庇护他们!
于是整个营地乱成了一锅粥,袁放和郑宗一醒过来连衣服都没穿上光着脚就往主营跑,而贺穆兰却在往沮渠菩提的营帐跑。
连兴平公主都察觉到不对了,从营帐里穿戴齐全地跑了出来,沮渠菩提却没有出来!
那些守护他的近卫和虎贲军将士一进了帐子也没有出来!
就在所有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老桑头破锣一般的大叫突然传了出来。这些在沙漠里讨生活的人知道如何最短的应变,向导们跟着老桑头一起大喊:
风bào要来了!让骆驼和马伏下,围成一圈,人在中间躲着!没有骆驼的找岩壁!躲到岩壁下面去!
他们一边这样喊着,一边拼命的要求牵着骆驼的奴隶们立刻让骆驼趴下来。这些奴隶也不是傻子,立刻驱赶着骆驼围成一个圈,再里面是一大群马,这些马都已经像是疯了一般左右摇摆着自己的头,根本没办法安静地趴下来。
照顾大红和越影的马奴绝望的看着两匹马挣脱了他手中的缰绳,没命地朝着贺穆兰的方向跑去,而他只能被马拖得在地上滑行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地丢掉自己手中的缰绳。
然后,躺在地上的他看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奇怪景象。
不知道有多少的老鼠、虫子和各种不认识的动物,竟然叠成了一个大大的圆球,向前滚动着冲了过来,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呼声,可那呼声还没有从嘴中发出去,立刻被qiáng风的呼号声给盖住了!
这阵风是从哪里来的?是从远处的沙丘吗?还是凭空生出来的?为什么一点迹象都没有?
那些老鼠为什么要往这里跑?
那一团怪东西滚动的速度之快,已经让人咋舌,刚开始还在远远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受狂风来临之前的气流推动,一下子冲入了营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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