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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请太子殿下节哀,见到太子殿下这么优秀,贺夫人又那么温柔贤良,九泉之下也不会心中有怨的。
    拓跋晃蓦地就低下了头去,快的贺穆兰都来不及看清他脸上的表qíng。
    片刻之后,拓跋晃小小的肩膀突然抖了起来,贺穆兰心中更是揪心,开始埋怨自己好死不死gān嘛临走非要扯这么一句。
    我知道的。拓跋晃抖着肩膀,声音闷闷地,将军有心了。
    贺穆兰叹了一口气,终是没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跟着王慕云离开了宫中。
    ***
    离开宫中之后,贺穆兰首先就往离宫城不远的花府而去。今日一早回来,袁放已经带着一些在北凉jiāo换来的宝贝回了府,她之前担心花父花母在家中枯等,又把那罗浑指派了回去,如今天色还不算太晚,赶回去正好可以来得及吃晚饭。
    从宫门口取了剑,骑了越影,贺穆兰归心似箭,当看到昌平坊那熟悉的坊门时,贺穆兰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早有家人在坊门口等着她了,一看到她回来了,立刻火速跑着回去通报。
    贺穆兰骑马狂奔,一路奔回门口,正遇上花父花母携着花木托一起出门相迎,花父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就倚在门口,满脸欣慰表qíng地等着贺穆兰上来跟他打招呼。
    阿爷,阿母,阿弟,我回来了!
    贺穆兰挥了挥手,跳下马冲上前去。
    花父满脸高兴地点着头,花母更是一把上去抱着她就又开始掉眼泪:怎么又黑了?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你在沙漠里被风刮走了,我就是不信,你这样的好孩子,老天爷怎么舍得把你收走
    花母胡乱地擦着眼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平平安安才好!
    经过这一年的担惊受怕,花母已经全部都想开了,什么富贵荣华,什么地位尊崇,全部都是靠花木兰靠命博来的。当初自家丈夫不能从军,女儿就已经牺牲了一次,如今更是无法抽身,这是他们全家欠女儿的债,如果女儿真有什么万一,那他们全家都是罪人。
    富贵也好,花夫人的称呼也好,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就是比什么都好的日子。
    看到贺穆兰现在这副黑炭头的样子,花母心中又自责又内疚,一边抽抽涕涕,一边跟着贺穆兰往里面走,絮絮叨叨地说道:你走了之后,家里老是有你的同袍来拜访,生怕我们在京中受委屈。花木托那孩子跟了游使君学文识字后,话比以前还少了,我心里难受都没人说,你阿爷也是八杠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你阿姊又生了个儿子,想要我去沃野看她,可我哪敢去啊,她还不知道你的qíng况呢,只好找了借口推脱,我看也瞒不了多久了
    她似是许久没和人说话了,抓着她的手就说的没完。事实上花母也确实没什么人说话,自贺穆兰走后,花父花母就一直闭门不出,也不见外客。
    狄叶飞后来去挖煤了,若gān人又跟着古弼去北燕了,花父花母在京中更是没有人闲聊。
    贺穆兰微笑着听着花母絮叨,花父也是个内敛的人,直能愣愣地催着他们赶紧去吃饭,花木托则沉默地跟在贺穆兰后面,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罗浑和陈节有些羡慕地看着花父花母对贺穆兰的亲近,他们一离开北凉就回了平城,到现在还没回家去看过,甚是想念家中的父母,神色中不免带出一些来,让贺穆兰有些歉意,准备等柔然之事一过,就放他们回家去休息一段时日。
    就这样到了宴厅,贺穆兰环视厅中一番,皱起眉头问道:家中新添了不少侍女?
    她记得没有买过侍女啊,都是靠柔然奴仆伺候的。
    不是买的,是你那个叫杜寿的朋友送来的,我们怎么推辞都推不掉。花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他求了我们一件事,我们答应了之后他就送了许多奴婢过来,我又不知道你那朋友在哪里住,退都退不回去。
    杜寿?
    陛下?
    杜寿曾经来过?
    贺穆兰一惊。
    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前吧。花父开了口,有一天夜里突然来敲门,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我记得你说过他是曾经提携过你的贵人,那时候又带了那么多礼物来拜访我们家,所以便放了他进来。
    花母点了点头。
    是个好小伙子,一直很客气。哎,就是已经娶了妻,家里还乱七八糟的
    否则和我家木兰也还算相配。
    贺穆兰越听越是一头雾水,那罗浑和陈节更是两眼迷茫。
    我答应了他不能乱说的,否则要害人xing命的。等吃完饭,我再告诉你。花母悄悄在女儿耳边说着,似乎很高兴别人能看重他们,托付这么大的事qíng。
    于是乎,贺穆兰食不知髓地吃了一顿晚饭,就被花母领着往主院而去。
    阿母,这不是我自己住的院子吗?
    贺穆兰奇怪地看着花母一脸神秘,再看看沿路不停向她屈膝行礼的婢女。怎么我的院子也弄这么多婢女
    她压低了声音:不怕我身份bào露吗?
    花母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些婢女就是那位杜将军后来送来的,你是不知道,半个月前,杜将军走投无路之下来求助我们
    贺穆兰瞪大了眼睛。
    拓跋焘还能走投无路?
    他跟我们说,他得了一个美妾,xing子柔顺肚子也争气,一进门就怀了孕,无奈他家中的正妻太过凶悍,一直想要打死这个美妾,他护了几个月,马上就要去出征了,担心那妾室会死在家里一尸两命,所以就想把那妾室托付给我们,等她产下孩子,就在我们这里先养着,等他打仗回来再接回去
    花母说到这件事也忍不住摇头。
    哎,也是苦命的孩子,你是没见他那小妾,美的就像能滴出水一样,我没见过刚刚生产完的女人还能那么美的,也无怪杜将军qíng愿冒着得罪正妻的危险,又拉下面子求我们护庇。
    贺穆兰咽了口唾沫,突然产生了不好的念头。
    刚生产,美妾
    除了什么凶悍的正妻,似乎只有一个人对的上。
    贺穆兰心如乱麻,眼见着主院已经在面前了,花母贴在贺穆兰的身侧,继续小声解释着:这位夫人也是命苦,被送来的时候连月子都没过呢,听说就被正妻赶出来了,儿子也被她抢走了。我们家其他地方都没收拾出来,不能伺候人做月子,我就把你屋子旁边的偏院先给她住了。杜将军这夫人刚来的时候日日都在做噩梦,哭着要自己的孩子,哎,也是命苦
    花母心软,花父心肠更是慈悲,说起这个就有些不能接受。
    听说那正妻以为她死在外面了才没有找她麻烦,如果知道她还活着肯定要派人杀了她,我们也不敢把她的身份bào露出去,对外就说是你族姐被婆婆nüè待,上京来投靠的,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贺穆兰跟着花母进了偏院,只见廊下站着两个婢女,见她们来了以后连神色都没变,立刻回去通传,那里面的夫人很快就请了她们进去。
    一般女人做月子,是不会让男人进房间的,哪怕不是血房也一样。这位杜寿的夫人居然见她,恐怕已经在杜寿那里知道了自己是个女人。
    花母和贺穆兰并肩而入,没闻到房间里有什么不好的气味,倒有股淡淡的瓜果香味,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斜靠在chuáng头,见贺穆兰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颔了颔首。
    我身体不适,不能见礼,让花将军见笑了。
    那脸型和眼睛,和拓跋晃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贺穆兰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竟不管不顾地又转身走出了屋子,对着天空大吸了几口气才算缓了过来。
    陛下没有杀了贺夫人!
    贺夫人在她家里!
    还在做月子!
    花母见贺穆兰跑出去了,对贺夫人抱歉地笑笑,也跟出来关切地靠向女儿,小声地问她:你被吓到了?她是不是杜将军那个妾室?
    贺穆兰闭着眼点了点头。
    是。
    哎,都是真的啊?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狠毒的女人,杜寿将军的正妻到底是什么来头,一点都不怕杜寿将军因此和她生分吗?我见过不少妻妾不和最后闹得家宅不宁的,也是作孽,杜寿将军仪表堂堂,为什么要弄那么多女人到家里去
    贺穆兰被花母的话逗笑了,摇了摇头道:那正妻来头确实很大,连杜将军都不敢怠慢,每天辛苦的伺候她。
    知道拓跋焘不是能狠心杀了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的人,知道那位太子殿下为何在她离宫前正儿八经地来行大礼,贺穆兰只觉得这个国家的未来十分光明。
    一个心怀坦dàng之人,一个心存仁孝之人,是不会走上昏君道路的吧?
    啊?难道是鲜卑大八族家的贵女?要知道你救了这位夫人,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花母开始露出有些后悔的表qíng。
    不是鲜卑八族的女儿,却比那个还麻烦。
    贺穆兰吁出一口气来,心中却莫名的轻松。
    那正妻姓魏。
    正是拓跋焘的正室,大魏国是也。
    ☆、第447章 猪队友
    得知拓跋焘半个月前曾掩人耳目的来过花家,贺穆兰立刻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以拓跋焘身边的实力,是不可能让他落水的,很有可能拓跋焘根本就没去北燕,或者找了人做替身,又或者去了北燕以后立刻回到了京城,但对外还在亲征之中。
    最大的可能xing是拓跋焘遇见大水淹城之后,将计就计的立刻带着宿卫军离开了,临走时做好了布置,库莫提的失踪都有可能是拓跋焘的安排。他们化明为暗,大军却留在北燕jiāo给了乐平王,北燕战局已定,只要乐平王不是笨蛋,至少还能继续围城几个月。
    这几个月拓跋焘到底想做什么,就不是贺穆兰能够了解的了,可拐着弯子告诉她他其实没死,说明拓跋焘并没有把她当外人,让贺穆兰的心暖暖的。
    相比之下,贺夫人的事qíng虽然让贺穆兰震惊,但联系到之前拓跋焘和拓跋晃父子曾经有过的异常,一切也就很顺理成章的联系起来了。
    说实话,贺穆兰很厌恶鲜卑人子贵母死的制度,但却无力抗衡也无力改变,这属于帝王家的规矩,除非皇帝想要改变,并且拥有了改变的实力,否则只能向它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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