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来我办公室一趟,抱枕还你。”
陆杉:……
空轨车放下旋梯,温言快步登上,沿着规划的轨道离开,由始至终没有看陆杉一眼。
陆杉站在原地,对着茫茫夜空,内心无比茫然:他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温言一到家便浑身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
今天发生的一切,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和表情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地重演,他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扼住,疼痛而几近窒息。
他又倏然站起,走到餐厅打开酒柜,随便拿了瓶什么出来,看也不看,打开就喝。
他平时基本不喝酒,因为喝不出味道,身体也受不了酒精的刺激,酒柜里的收藏都是别人送的。
所以他很快就喝上了头,满脸通红地倒在沙发上,双手发抖,额头布满汗水。
又片刻后,他勉强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撞进洗手间,跪在马桶旁边呕吐。
天旋地转,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无数个念头缠绕着他。
今天他二十六岁了,过去的二十六年里,他一直拼了命地坚强,拼了命地不在意。
伪装是非常可怕的东西,时间久了,不仅能骗过别人,更能骗过自己,以致于他实在撑不住了,偶尔一次想要依靠想要倾诉,竟还会对这样的自己心生鄙夷和厌弃。
酒精强烈冲击,意识逐渐混乱,他缩在墙边摸出手机,颤抖着点进通讯录。
隔着泪水,屏幕最上方的两个名字非常模糊,但同时又清晰地刻在了心里
爸爸和陆杉。
他看了很久,努力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
无论这一夜如何漫长,黎明的曙光终将将黑暗驱散。
这一夜,有人酣甜入梦,有人彻夜劳作,有人纸醉金迷;有人喜悦至极,有人精神恍惚,有人悲痛不已。但当晨光再现,新的一天开始时,大街小巷角角落落,无论是谁,只要他还活着,便得重整旗鼓再次上路,用尽力气向前走去。
温言亦然。
他的酒醒了,他将一塌糊涂的家里和自己收拾干净,像往常一样在九点钟准时走进办公室,没有人知道他发生过什么,因为他依旧微笑着。
助理可能是迟到了,人不在,工位整洁,办公系统也没有开。
温言便自己去开,手指碰上触屏,系统发出“滴”一声启动音,接着又“嘭——”地发出巨响。
头顶礼花炸开,各色闪光彩条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覆盖了地上、桌上以及温言的身体。
“温总生日快乐——!”
兴奋而熟悉的声音大喊道,办公室外,宋宋推着个堆满了礼物的大推车,在他身后是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大家笑着挤进来,挤不下的就在门外站满。
“祝温总生日快乐!”员工们拍着手齐声说。
“温言,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温言满心震惊,更加意外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通往生活区的侧门打开,蒙楝推着蛋糕塔向他走来,一向威严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蒙总?!你们……”
虽然在做梦这种话很老套,但他真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温总惊喜吗?这是由蒙总发起,大伙儿共同为你准备的!”宋宋开心地说,“快来收礼物吃蛋糕吧!”
……
办公室外,人群最外层,陆杉一手插在裤兜里,颇为恍惚地站着。
“今天是温总的生日?”他拉过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询问。
那人正沉浸在气氛里,随口答道:“不是今天是昨天!但昨天是休息日,温总应该会和家人或是男朋友一起过,所以大伙儿就把庆祝推到了今天,给他多一个惊喜!”
陆杉:!
昨天……
昨天他们……
昨天居然是温言的生日。
看着被围在远处的那道身影,陆杉强烈地愧疚与自责,而在那愧疚与自责之中,还有一些东西尚且不太鲜明,却令他觉得很痛。
第19章 害死我
“太惊喜了,我真没想到……”人群中心,温言又意外又感慨地笑着说,“谢谢蒙总,谢谢大家,我很开心,我们一起吃蛋糕吧。”
他走向蛋糕塔,蒙楝跟上来,伸手帮他摘去沾在身上的礼花彩条,举动自然而亲近。
“劳烦蒙总。”温言侧身微笑,接着不动声色地回头道:“宋宋,你也来帮忙,”
“……啊?”宋宋一愣,推了推眼镜上前。
就这样,温言四两拨千斤,将蒙楝营造的若有还无的暧昧彻底化解,大庭广众之下,蒙楝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走到一旁去拿切蛋糕的刀,递给温言。
温言道谢接过,从最上层开始,切下的第一块给蒙楝,然后一块地一块传给宋宋,由他分发下去。
最后一块留给自己,他笑着用小叉铲起奶油,放入口中品尝片刻后,认真地说:“很甜,很好吃,但要控制一下,否则该超重了。”
大伙儿都笑了,边吃边聊起来。
陆杉站在茂密人群的最外圈,也分到了一块蛋糕,但却只是拿着——温言的话让他心里很难受,无论什么美味都吃不下了。
“温言,你上任刚满一年,又正好赶上生日,不如开个宴会吧?今天这一场实在太简陋了。”蒙楝提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