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低头琢磨了一下,说:“你跟温家有矛盾?那你抓我没有用,我爸眼里从来没有我,他是绝对不会为了我让步的。你们抓人之前都不调查一下吗?”
他冷冰冰的,说话的时候尽量毫无情绪,用以掩藏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炎飏听得有点想笑,没想到这个人质竟然还挺有意思。原本手下人自作主张胡闹,他是想立刻就放人的,但现在却突然来了兴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跟他玩玩。
他不紧不慢地往旁边的一个货箱上一坐,穿着军靴的两脚分开,故意露出凶狠痞气的姿态,说:“你说他眼里没有你,或许是因为情况还不够严重,生死边缘,我不信他会不顾自己的儿子。”
温宁一愣,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炎飏以脚后跟磕了磕屁股底下的货箱,说:“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温宁不说话,只看着他。
“炸/药。”炎飏向四周看去,“这间仓库里装满了炸/药,待会儿我把它们全部堆到你周围,然后跟你爸视频谈判,你不妨猜一猜他会怎么样。”
温宁的表情倏而一变,但很快就又淡定了,说:“你在骗人。我之前听你的手下说了,这里放的只是野外训练器材。”
炎飏眼眸一垂,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谎言被揭穿的尴尬,继续忽悠道:“炸/药也是野外训练器材,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温宁瞬间脸红,别开头,心里终于慌了。
“可是你这样铤而走险能得到什么呢?”温宁说,“视频一连上,我爸立刻就会知道你的位置,就算他松口,那也只是缓兵之计!你一走出这个仓库的门就会被干掉!”
“那就干脆不出去了。”炎飏随口道。
温宁一愣。
炎飏看着他笑,“如你所说,我既然什么都得不到了,那就选择在这儿跟你同归于尽。你爸和你哥欺我太甚,我就欺负欺负他们的儿子和弟弟,很公平。”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温宁逼近。
他身材高大,军靴沉稳,一身不可忽视的Alpha力量,温宁抬头看着他,呼吸渐渐急促,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闪躲。
炎飏自然只是逗他,看到他这反应,内心更觉得有趣。
但他一点儿也不了解温宁,完全低估了温宁性格中的果断和决然。
温宁亦丝毫不了解炎飏,眼看着他语意危险更带挑逗地走到自己面前,躬身低头,还伸手想要摸脸,顿时就急了。
炎飏的手下们知道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跑不了,绑他的时候就没有太用心,温宁暗中想办法解绑,虽然没成功,但多少把脚上的绑绳扯开了一些。
于是猛地站起来,拼命把炎飏一撞,踉跄着向前跑去。
结果没跑出几步就身体前倒,好巧不巧,脑袋即将倒下的地方,正是一个货箱的边角!
炎飏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回头就看见了这吓人的一幕。
“喂!”
他一步上前拽住温宁胳膊,用力往回拉的同时与温宁换了个位置,又随着惯性退了几步,后背抵住一面摞起的货箱。
两个人的力量撞上来,高处的几个货箱倒砸下来,炎飏立刻把温宁按在怀里,用身体接住了那些“咚咚”的巨响。
温宁愣了,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是不是疯了啊!”
货箱停止掉落后,耳边的抱怨既匪夷所思,又夹着不少服气。
然而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将成为以后多年里,炎飏最爱对他说的话。
“嘲笑我们抓人之前不懂调查?我看你还是先嘲笑嘲笑自己是多么不自量力吧。”炎飏又说。
他比温宁高了近一个头,一时危急,他并没有顾及姿势,故而此时他对温宁说话,就如同对着温宁的耳畔和脖颈吹气。
他喝了整整一天的酒,浑身像是在大酒缸里泡过,又因为喝了酒,情绪和行动都更加外放,信息素也溢出了少许。
好死不死,温宁对酒精非常敏感,身为Omega,被Alpha的信息素这样包围着,身上很快就泛起了酥麻。
昨天本是他发情期的最后一天,结果现在这么一闹,他不受控制地又……
他又紧张又尴尬,炎飏也察觉了。
在他三十年的人生中,干的多是斗狠拼命的事,接触的Omega屈指可数,面对这样的场面,一下就措手不及了。
“你、你带抑制剂了吗?”
炎飏结结巴巴地问,问完就后悔了。温宁被他的手下绑过来的时候,随身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
他赶紧把温宁扶到一边,让他靠着货箱坐下,又单膝跪下为他解开手脚上的绑绳,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本想约调空轨车过来,却发现手机竟然没电了。
他连忙快步跑到仓库外,只见密林黝黑森然,哪里还有手下们的影子?
“妈的。”
他有点崩溃,站在黑夜里冷静了一会儿,再回到仓库看时,温宁已经躬身缩在了地上,脸色通红浑身发抖了。
“喂!”
他单膝跪在温宁身边,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Omega的信息素是桂花香,带着一股摄人心脾的清甜,渐渐缠绕了他的身体,充满了整个仓库。
炎飏体内的酒意再度上头,仔细看去,他发现温宁其实长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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