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把红扁jiāo给裴大人?还不准她再来段府?九金终于说话了。
那你告诉我,还有其他办法吗?子七耸肩,一脸苦笑,难道要领回去?谁知道那晚她到底是无知还是故意,万一往后又对你做出什么事,怎么办?你发生意外不要紧,关键是我娘会担心,你这次不留只字片语的失踪,已经把她给急坏了。
我也不是故意失踪的嘛,你又不陪人家去上茅厕,段府那么大,花园里还到处都是假山,迷路了嘛。然后就遇见师公,就就晕了一想到自己很不端庄地在师公面前做猪狗不如的事,九金就觉得好委屈。
怎么晕的?子七不觉得他家的茅厕有把人熏晕的能耐。
抵抗力太差。男人太帅是种罪啊是种罪,容易让女人抛却端庄啊。
你看起来壮得像头可以直接送去屠宰场的猪,抵抗力一点都不差。边说,子七边故作厌恶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话,把九金堵得无从反驳,更不会傻到告诉他是因为她误以为师公想咬她的嘴才晕的,gān脆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不要师公送我回段府?
不是回段府是回家!你回家为什么还要外人来送,我是摆着看的?去他的师公,真是个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堪入耳的称呼。
你除了能看还有其他作用吗?又不能吃,又不能用,携带起来也不方便,居家旅行都不适合。师公就不同了,会在她害怕的时候抱着她安慰;还会在她无助的时候,牵着她的手远离火坑。
九金咬着唇,光是想,脸就不自觉地红了,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旧qíng复燃的味道。那段逝去的初恋啊,将要觉醒了么?好让人期待喏。
唐九金。
咦?好yīn沉的声音哦。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用过你师公了?要是敢点头,他一定会把这个不知检点的妹妹扔下马车,一定会!
三年前就用过了啊。
显然,他们对用这个词的理解很截然不同。
龙套!停下来!子七咆哮了声。
前头驾车的龙套很听话,没隔多久就传来一声马儿嘶鸣的声音,顺着惯xing九金整个人从座位上跌了下来,眨着茫然的眼仰头看着段子七。难道说这个不定期就会爆发两下的男人,又要崭露他的shòuxing了吗?
下去。
啊?他冷冷的声音传来,弄得九金一头雾水。
滚下去,跟着马车跑。
不要了吧不管如何,总要给她个合理的理由吧。
不要也可以,回家后不准吃饭,饶着花园跑到天亮。子七讪笑,觉得这方法不错,很有助于她了解段府的内部结构,就不会再迷路了。
那我滚。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痛快了断。
做出决定后,九金很配合地滚下车,是真的用滚。她想用实际行动证明,小女子能滚能爬。也许装下可怜卖下乖,她家七哥哥就会心软,毕竟对待一个弱女子如此狠心实在有失端庄。
可是她盘算错了,段子七非但没有同qíng心,还在九金刚落地的时候,就命令龙套驾车。九金愣了下,被马车扬起的灰尘呛到了,一阵猛咳之后,马车已经在遥远的大前方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迈开短小圆润的双腿,努力追上前。
瑟瑟的秋风chuī啊chuī,傍晚灰蒙蒙的天很凄凉,繁华依旧的朱雀大街上,有辆马车正以万分缓慢的速度行进,马车后有个珠圆玉润很不端庄的姑娘喘着粗气,一路狂追。
真是分外和谐的一幕景啊。
天色渐渐暗了,段夫人心急如焚地徘徊在段府门外,害得落凤也只好假装焦急跟着徘徊。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透过朦胧的雾气,能逐渐瞧清有辆马车正朝着段府驶来,酱紫色的车棚,是段府的车。落凤又瞧了会,直到看见驾车的龙套,才兴奋地大叫:夫人夫人,他们回来了,太好了,我们终于能吃饭了!
哎这马是不是老了,怎么跑得比乌guī还慢?段夫人长叹感慨,心里头越是着急,那马车反而越是显得更慢。
过了好半晌,马车才终于停在了段府前,龙套跳下车给段夫人行了个礼,笑得格外谄媚。跟着才跑去拉开车帘,子七跨下车后,他便又放下了帘子。
段夫人往里头瞧了半天,都不见九金的身影,不禁又担忧了起来:九金呢?
观世音,观世音,我在这
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一道有气无力地声音,那声音的主人渐渐现形,涨红着脸,满脸的灰尘,衣裳上还破了几个dòng,很无力地冲着段夫人挥了挥手。
怎么折腾成这样了?段夫人赶紧拉着落凤上前,扶住她,掏出帕子替她擦去了脸上的尘土,有些不悦地扫了眼面色冷然的子七,问道:裴大人不是说他师公带她去咸宜观了吗?难道又被打了?
不是不是,师公不会打我,有师公在道观里的人也都不敢打我。是、是九金支支吾吾了半天,怯弱地偷瞄着子七,压低声音开始在段夫人耳边告状,是七哥哥嫌我碍眼,嫌我是个傻子不配跟他坐同一辆马车,命令我滚下车,追在马车后头跑。
段子七!段夫人怒了。
嘁子七不屑地轻嗤了声,看来自己是低估她了,这个傻子很懂得向社会求援。
观世音,我以后再也不要出门了,没脸见人了,整个朱雀大街上的人都看见我连滚带爬地追在马车后头了。你以后也不要出门了,你一定也会没脸见人的,我听见大伙都在议论说说段府欺凌柔弱少女,简直天理不容,哇呜我真替您委屈啊眼泪眼泪,眼泪绝对是博取同qíng的最佳道具,也绝对是九金最擅长的伎俩。这种时候,就是要声qíng并茂,泪水连连。
子七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刚才还活力十足的女人,瞬间就边说边哭还边投入他娘的怀抱不停撒娇。连他这个时常作假的人都瞧不下去了,果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在道观待过的人就是不同凡响。
太过分了,你已经被人掳走快一天一夜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还那么残bào地对待你。九金,你实在是太傻了,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在为我们段府的声誉考虑。我对不住你,我没能保护好你,还教育了这么个儿子来欺凌你说着说着,段夫人也声泪俱下了。
这场面弄得一旁的三人都呆了,只瞧见段夫人和九金相拥在一起,嚎啕大哭,那哭声震撼了整条街。
落凤很无力地擦了擦汗,往少爷身边靠近了几分。
很快连向来最谄媚的龙套也临阵倒戈了,摇头兴叹走到了他家少爷身后。显然,夫人已经被唐九金同化了,这种时候立场是不能模糊的,这关系到聪明和痴傻的问题,一个很原则xing的问题。
段子七忍了很久,一心觉得女人是很qíng绪化的,也许他娘亲是思女成疾需要发泄,又也许九金是瞬间得知太多不堪的真相需要倾泄,那么让她们哭一下也好。
可是,为什么她们俩个哭起来就可以那么没完没了。深秋的夜很凉,马儿需要吃糙,他们也是需要吃饭。
在饥饿的促使下,子七只好硬着头皮拉开那对母女,一左一右搂着她们,边往府里走边很温柔地劝道:娘,别哭了。常言道:没有受过苦的孩子是长不大的。你看我们家九金,现在多懂事,还知道为段府的声誉考量了,这是好事。
也对,的确懂事多了。段夫人还在抽泣,但比刚才要安静了不少。
还有你子七转头,微笑着看着九金,附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低语:是要继续哭,还是要去吃饭,嗯?
多么有威慑xing的话,九金立刻就笑逐颜开了,这转变连她自己都被折服了,观世音,我们不哭了,我们去吃饭。我等下还有好多好多可以让你哭的事要跟你说,我们先去补充下体力吧。
好!段夫人顿时觉得自己有点邪恶,她居然好期待等下那些可以让她哭的事,大概是因为生活太如意,很久没哭了吧。
子七眼看这她们俩嘻笑着手挽手离开的模样,活像一对真正的母女,反而他这个亲生儿子,就这样被他娘无qíng地遗忘了。他愣在原地,双拳紧握,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到底是谁说她傻的,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的?!
少爷,是您说的。龙套很敬业地提醒。
哎呀少爷,您真混蛋,一点都不端庄喏。落凤掩着嘴,偷偷笑着,一副很害羞的模样,说完后就扭扭捏捏的跑开了。
这步伐,这话语,这欠扁的模样,简直跟她家小姐如出一辙!
等到子七跨入饭厅的时候,那对母女已经自顾自地吃起来了,还很恶心地互相布菜。他沉着脸,用力地在她们对面坐下,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很成功,总算引起了九金的注意。
那双贼溜溜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会,突然痴笑,把他面前的那盘jī端到了自己眼前。还很自作主张地丢出一句话,七哥哥,我知道你最讨厌吃jī了,我来帮你吃。
谢谢。茅坑里的东西我更讨厌吃,你不如也帮我吧。子七冲着她浅笑,口吻比她还轻柔。
那是什么东西?你怎么那么挑食的喏,以前玄机姑姑说如果挑食就把最讨厌的东西,让那人吃上十天半月,保准不挑了。一会,让龙套去帮你多弄点来,你吃上十天半月,一定会爱上那滋味。九金痴傻状地歪过头,笑容格外甜美。
噗噗噗这话,让段夫人抑制不住地喷笑。
夫人,少爷说了,不能用嘴放屁。龙套提点道。
后果很凄惨,段夫人生气了,说他口没遮拦,罚他去洗茅坑,还说如果那里面的东西他也讨厌吃,那正好,去吃上十天半个月。
终于终于,这顿让人很没食yù的饭吃完了。子七刚想赶紧开溜,就被段夫人拖住,说是想要知道鱼玄机的案子究竟怎么回事。为了表现孝顺,纵使千万个不qíng愿,子七也只好把事qíng始末一五一十地说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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