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王夫人口味重,我们醉香楼都会根据一些熟客的口味量身打造菜谱,所以王家每回要宴请人,都会选在我们这,要不就是借我们的厨子用。
子七静静地听着他的话,想了会,才开口,嗯,你去吩咐厨子按照那天给王夫人做的菜式,原封不动地再弄一桌给我。记着,我要分毫不差的,包括酒水。
咦?掌柜没有立刻去吩咐,反而略显困惑地哼了声。
怎么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真是邪门了。刚才有两个姑娘,也说要一桌跟那天王夫人一样的菜式。开门做生意那么久,这种巧合还是第一回遇见,掌柜觉得挺新奇的。
两个姑娘?
子七嗤笑,隐约已经猜到了是谁,她们人呢?
在楼上包厢里头呢
领我去。子七不耐地打断了掌柜,已经率先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了。
尽管觉得奇怪,掌柜也没多问,领着段子七和落凤一路往前走。气氛有些许沉闷,他便找了个话题聊开了,七爷认得那两个姑娘?
也许吧。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说起来,那两个姑娘里有一个刚走,跟着来了个很俊美的道士。哈哈,幸好是长得漂亮,这要是丑一点的,我还以为是来我店里捉鬼的道士呢。
你什么审美观啊,那也算俊美?那我岂不是帅得惊为天人了。
是是是不要脸的人死不光啊死不光。
是小姐透过包厢虚掩着的窗户,落凤眼尖地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她家小姐。她有些激动的大喊出声,却立马被少爷捂住了嘴。
子七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点。
叮嘱完后,他就遣开了掌柜,也没急着进去,反而立在门边偷听起包厢里的动静。
落凤嘟着嘴,趁子七不注意,做起了鬼脸。原来少爷那么龌龊,竟然喜欢gān这种偷jī摸狗的勾当。
但是很快,当九金的叫喊声传来后,落凤立刻就忘了唾弃这种行动,加入了子七。
你不知道,那个王仙鱼太气人了!居然说我不是傻子,是疯子。她才疯子呢,她全家都是疯子!还说七哥哥应该拿铁链栓住我,不要让我出来溜达。我不过就是想找个耳坠子嘛,居然怀疑我想猥亵她娘?!有没有逻辑啊,猥亵尸体这种事,只有七哥哥才做得出,我那么端庄怎么可能对一具已经开始发硬的尸体感兴趣啊师公!你不要再吃了,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讲话啊!
没隔多久,师公颇为xing感的声音就响起了,嗯。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为了那只耳坠子那么拼命。这顿饭真的是你付银子么?
是啊。九金愣愣地点头。
那就好。说完,他又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你怎么都不安慰我,我现在很bào躁啊。虽然她娘死了,很让人同qíng,但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口伤人,真令人愁啊。你说,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报仇的,最好是端庄一点,破坏xing小一点的。九金抢过他的筷子,bī着他面对她的咨询。
项郝耸了耸肩,又从一旁拿了双筷子,继续吃。好在,他还是很好心地给了九金一些建议:你可以选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三更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轻轻地,去王府门口上吊。
我送你的东西,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到底还是物以稀为贵,之所以重要,可能就是因为师公很少送她东西。
嗯,一起睡过觉,感qíng就是不一样,对么?
好像是吧。不就是睡过和没睡过这一点不一样吗?
所以你要记着,我永远比你的七哥哥重要。
这句话的话音刚末,门外的某个人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脚踹开了门,怒瞪着面前这对jian夫yín妇,很粗bào地从兜里掏出那只耳坠子,丢在桌上,喊道:不就是一只鱼眼珠做的耳坠子嘛,做什么搞得像稀世珍宝一样!
鱼眼珠?!九金惊愕地眨着眼,见师公若无其事地笑着点头,立刻就绝望了。
果然啊果然,她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珍珠,原来根本就是两只鱼眼珠!
第二十三章
一切凝滞住了,整个包厢里瞬间归于沉寂。
九金气呼呼地鼓着腮,目不转睛地bī视着师公。这实在是一种有点难以诠释的心qíng,她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嘴就会呕血。她她居然就为了一只恶心的鱼眼珠去大闹王夫人的灵堂,甚至还一直愧疚不安!
它看起来很jīng致啊。项郝笑眯眯地拿起那只耳坠子,打量着,你很在乎它的材质和价值吗?不是说,只要是我送的东西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吗?
老人家,晚辈觉得它对那条鱼来说更重要。坐在一旁的子七翘着腿,双手盘在胸前,懒懒地飘了眼项郝,好整以暇地cha嘴道。
珍珠对蚌来说也很重要。项郝努力维持住笑容,回道。
那当然应该把更重要的东西送给九金,不然怎么显示出诚意?
鱼眼珠有什么不好吗?既美观又实用,还能衬托出我们阿九的朴素,一物多用。
原来她在您老眼中,只值一颗鱼眼珠啊。
是两颗。
他们相持不下地争执着,可是整个事件真正的受害者却愁着脸,怎么也cha不进话。
幸好还有落凤,懂得体贴九金此刻的心qíng,为她夹了不少菜,柔声劝着:小姐,别气了,多吃点。夫人说的,女人要懂得善待自己。
落凤。九金红着眼眶,感激地看着她,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嗯,你懂就好。我刚才尝过了,这条鱼没有腥气,我帮你把葱花全挑走了,你吃吧。等吃完了就又能制造出一对鱼眼珠耳坠子了,到时候你再回送给师公,把你那根裤腰带要回来,这样才节约成本。
都疯了!九金蓦地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万分的苍凉。
观世音说的对,女人要懂得善待自己。想着,九金缓缓地抬起手中的筷子,决定还是先吃饱了再气比较好。
可是偏偏有人见不得她太置身事外,猛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让没有心理准备的九金颤了下,手一松,筷子滑落了下来。
她茫然地眨着眼,看向那个罪魁祸首,颇觉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语带哽咽地问道:你做什么啦?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不准吃!尽管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惹人怜,但段子七还是硬下心肠吼道: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擅自出门!更不准像个疯子似的跑去拆人家灵堂,你是不是很怀念以前被人打的日子?还有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打住了,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很不自在地低下头。半天,也没能挤出一句话。
还有?还有什么?九金略显困惑地睁大眼,看着他。
子七又比手画脚地许久,见九金那副很是坦然的模样,顿时觉得很郁结。既然她都那么若无其事了,他还有什么好别扭了?想到这,段子七重重地咳了声,终于顺利讲了那句话:还有,你昨晚没有做chūn梦,我是真的啃了你!
哎哟,我的娘唉落凤不敢置信地惊呼。好事啊,少爷终于对小姐下手了!
啃?!项郝夹着一大块狗ròu,愣了很久,才总算回过神。
原本还觉得有几分心虚的子七,在听到梅项郝那一声qíng绪很是复杂的反问后,忽然就有了一股很畅快的感觉,语气也得意了起来:您老有意见么?
七哥哥,我昨晚没有做过chūn梦是噩梦啊!她明明跟龙套说了是噩梦。
闭嘴!项郝略显粗bào了吼了九金一句,转而又眯起起眼,冷觑着段子七,轻声问:怎么啃的?
看不出您老对这种事那么有兴趣。还能怎么啃,就像你啃这块狗ròu那样的啃啊子七扬起一抹很促狭的笑,看项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正觉得大快人心。可当目光正对上他筷子那块狗ròu后,笑容猝然淡去。
狗ròu!
沉默了片刻后,子七和项郝忽然对视,异口同声地失声喊道。
怎、怎么了?这两人合并起来的气场,不是一般的qiáng大啊,九金被震撼了,不明就里地歪过头,指向桌子正中央:你们想吃狗ròu哦?这里有好大一锅,好大一锅喏。
说着九金很殷勤地爬到椅子上,抱起那一大锅狗ròu端到了段子七面前,好沉喏。
虽然她这个有些偏心的小动作,让子七小小的心悸了下,可他却没有太多心qíng在那个老人家面前卖弄。他的目光变得很深邃,紧凝着九金,她端那锅狗ròu的动作看起来很费力,按照那个锅子的容量来说,这些狗ròu足够十人份的。
落凤,你替我看着小姐,别让她再闯祸。我去趟裴府,晚膳不回来用了。叮嘱完后,子七拂袖起身,匆忙离开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九金愣是看着子七的背影,恍惚了很久,自言自语地咕哝着:不吃了吗?好多好多耶
你也别吃了,付银子,跟我走。
师公yīn森森的声音从一旁飘来,闻言,九金背脊一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导致她整个人石化了。
回chūn堂!
九金凝重地仰头看着那块匾额,又看了看那间铺子里的陈设。
时至今日,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回chūn堂是家药铺。瞧这店名取的,误区啊误区,害她一直这是家可以让男人回归到发chūn期的jì院。
虽然这是个很正经的地方,不过九金仍然还是很疑惑:师公啊,我们来这做什么?
抓药。到药铺来还能做什么,难道来嬉水么?
抓药做什么?九金追着他的步伐,继续问。
喝。难道用来丰胸?
你身子不舒服啊,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就不要让落凤叫你过来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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