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好语无伦次,连九金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她表达不清一些想法,觉得有点无力,gān脆闭上嘴,垂头把玩起自己的手指。
很快?很快会忘记的?那也就是说,半年了,她还是没有忘记,以至于连见他都不敢,过来。
他耐着xing子,放柔了嗓音,撩起道袍在chuáng沿边做了下来,轻拍了下。九金防备地打量了他眼,在心里权衡了下,要是不听话估计会把师公的怒火给勾上来,划不来的。于是,她乖乖地手脚并用爬到了他身边。
在洛阳,你真的开心么?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上她的脸颊,很轻柔的动作。言下之意是,待在他身边开心吗?
真真的她不是犹豫,只是忽然被这样温柔地对待,弄得她好紧张。
是不是很想让我关你禁闭,那样就不会见到他了?项郝倾下身子,用唇轻触了下九金的嘴角。见她点头,他嗤笑,很自嘲的笑,那嫁给我,要关,就关一辈子。
可是我是破鞋了耶。她还是很介怀赵绿的那套说辞。
破鞋?这词儿让项郝皱了皱眉端,略感不适,哪听来的词?
师公。我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喏。虽然她现在总体感觉是挺端庄的,但是没准受了什么刺激又会犯傻,傻子很会被嫌弃呀。她家师公和七哥哥不都是骄傲得要命嘛,当初,全都是不允许自己爱上个傻子,然后轮流上演丢下她放任她独自去闯dàng的戏码。难保以后还会不会重演一回,她心脏的承受能力有限,她的爱也不是可以这样胡乱挥霍哒。
别再叫我师公了,好难听,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相公。
还不是一样难听哦。以这些日子跟那些二世祖纠缠的经验来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扯开话题,那个,这事以后再说。我们先说你生辰的事,你想要什么礼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送赃物给你的。
礼物?他有缺什么吗?
嗯嗯。
送只破鞋给我吧。
啊?当真世风日下了呀,破鞋居然还成了礼单上的东西。
你扯话题的技巧还真烂。我既然决定了要娶你,就由不得你拒绝。反正差不多全洛阳的人都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早晚都要嫁的。你索xing杀了我灭口吧,要不然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当你是答应了。
原来让她假装怀孕只是为yīn谋铺成而已?!
小师父!有人来砸场了!门外,忽然传来吴仁艾的声音,打破里屋子里暧昧不清的气氛。
光是喊,绝对不足以表达事qíng的严重xing。吴仁艾gān脆一脚踹开了门,又放声大吼了遍,砸场了,我们被砸场了!
那就把他揍出去,没瞧见我很忙吗?项郝不耐地转了转眸子,瞪了眼那个不识相的小吴。
小吴愣了下,原来的确没瞧见小师父在忙。现在瞧见被他按在怀里的那团东西,他就更不觉得小师父忙了,这次来人众多火力凶猛,大伙都怯场了。
那你就披着那条虎皮出去扮老虎吓唬人好了,之前又不是没试过,大惊小怪做什么?
可是,那个人说要见小良。豹皮!那是豹皮!吴仁艾偷偷地在心里头纠正。
是谁哇?九金好奇地问,因为跟她有过生意来往的人都有个共识,绝不会跑到上清宫来找她,会有被阉掉的危险。
就是被我甩掉的那个男人嘛,没想到他换了身衣裳带了一堆人杀上门了。
段子七?!
尽管没听九金和小吴讲过那段甩人的事儿,但是项郝还是很直觉xing地想到了他。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他转而飘了眼九金,见她死抿着嘴角不说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把他领去客堂,就说我在那等他。项郝起身,把原本只是微乱的衣领拉都更乱了,临走前,又叮嘱了刚想松口气的九金一句,愣着做什么?换身衣裳,出来见你娘家人。
唔不要了吧?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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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领导着临时找来的衙役们大闹了上清宫一场后,子七被带到了客堂。还为他备了茶和糕点,待遇算是不错的了。就是客堂外那群排列整齐虎视眈眈bī视着他的道士们,非常让人讨厌。
小道长,能不能麻烦让他们忙自己的去,别站这儿盯着我瞧?实在忍无可忍了,子七还是努力维持着客套的微笑,放下茶盏,轻声问道。
吴仁艾瞥了瞥嘴角,显得很不耐,小良就喜欢我们几个这样看着客人,说是感觉上比较亲和,难道你不觉得么?
哈,哈哈很亲和很亲和,小良真有见地。子七依旧笑得很灿烂。边说,他还边伸出手指,不停地指着吴仁艾,算这死道士狠,居然敢拿九金来压他,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要把这仇记着,来日方长,慢慢报复。
你笑什么哇,谁允许你笑的。我警告你哦,别想再欺负小良,呐说着,吴仁艾扬了扬下颚,比了下客堂外壮势的那些人,看到了没有,我们后援团的阵容是很qiáng大的,你要再敢像以前那样凌nüè她,就把你揍到连你娘都认不出来!
不错啊,连揍到连你娘都认不出来这话都会讲,不愧是被九金污染过的人。只是,凌nüè这词会不会太严重了点?
喂!我在跟你讲话,听见没有啊?
嗯,我不会再欺负她。有这jīng力,他也会用来跟这个死道士算账。
站在人群后头,听着小吴咆哮了些会后,项郝轻咳了声,等到大伙识相地给他让出路后,他便挑了挑眉梢,跨入客堂,斜觑了段子七一眼,笑着开口,是笑里藏刀的笑,恐怕段少爷也很难有机会欺负她了,是来探望妹妹的吗?
子七咬着牙,瞪着面前一脸伪善笑意的梅项郝。这个死老头跑出来做什么?就算是见客,好歹也把仪容收拾好吧,大敞着衣领算是什么意思,想色诱?不对他刚才是进行了什么运动,谁配合他做的,为什么会衣衫不整表qíng餍足的出现?!
段少爷?见段子七没反应,项郝试探xing地唤了声。
师公。子七回神,含笑开口,又瞧了瞧他身后,没见到那个身影,九金呢?
师公?这称呼居然还有从段子七口中溢出来的一天,倒是让项郝颇觉诧异。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若无其事地入座,抿了口茶,回道:在换衣裳。
换衣裳?该死的,他就知道孤男寡女了大半年,城池很有可能已经失守了。可是他们俩要不要那么迫不及待?那死丫头今天才见到他啊!
段少爷是来探望妹妹的吗?项郝搁下茶盏,故意忽略掉他的惊诧,话儿问得顺理成章。
算是吧如果,她坚持想要现在的生活,他是不是从此也只有探望妹妹的份了?
红扁,让阿九换了衣裳快些过来,别让客人久等了。刚巧瞧见躲在客堂外人群中鬼鬼祟祟的红扁,项郝蹙眉叮咛了声。
呃师公,阿九说说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想睡觉了,就不来见客了。红扁吱吱唔唔地复述着九金的话。见到客堂里那两个男人骇人的目光,她吓得缩了缩脖子。
是么?那你去转告她,要是实在想睡,那就好好睡。睡饱了,今晚就别想睡了。嘁,撒谎也不先衡量下自己的体质,就那副活蹦乱跳的模样,装什么病秧子?
好,这就去!红扁很没立场地杀去了九金房里。
见笑了。项郝慢慢转回目光,笑看着子七,又补充了句:这丫头不比以前了,现在xing子劣得很,被压迫久了懂得反抗了。
她这半年过得还好么?子七没动声色,无视掉了死老头聊起九金时那股亲昵的口吻。
怎么段少爷现在才想到要来关心她么?不好又如何呢?你是想要来弥补什么吗?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对于阿九来说,这半年即使再苦都已经熬过去了,你不如还是不要再出现的好,免得让她再把那些痛再回味一次。项郝很不客气地溢出一声讥诮的笑,言辞间,有些咄咄bī人。
子七耸了下肩,没太把梅项郝的不友善放在心上,是他有错在先,即使让qíng敌暂时居高临下,他也认了,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想来弥补的。不管九金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尝试去尊重她。只是关于那场婚礼还有那一夜,我欠她一个解释。你就当我是自私好了,我必须把那些误会解释清楚,不想让自己抱憾。
哦?这话,让项郝愣了下,脸上还是保持着笑,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真是他见过的那个段子七吗?半年而已,足以把一个二世祖打磨成这样?深看了子七片刻,他扬起嘴角,不再拐弯抹角,听说段少爷是来办铜驼陌那件案子的?你若是需要我和阿九帮什么忙,尽管开口便好,我们也希望你早日把那案子办掉。我和阿九快要成亲了,你要是方便,就留下喝杯喜酒吧。如果赶着回长安也不打紧,改日我会带着阿九去段府探望你和段家二老,毕竟那儿也算是她的娘家。
话里头的意思就是他赶紧把事qíng弄好,快点滚吧,别跑这来搅局。
但是,段子七显然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言下之意,在乎的重点还是偏离了,成亲?她答应了?!
我和阿九早在长安就定了亲,难道段少爷忘了?
忘?他怎么可能忘?!就是记得太清楚,才天天提心吊胆,想见她,又怕哪天见到了,她会带着一群煞风景的死小子喊他舅舅。
不准成亲!去他的沉稳修养,要是再忍下去,他就是把自家女人往别人怀里头丢了,他一点都不想再孬一回。
嗯?终于是忍不住了吗?项郝哼了声,玩味着看着脸色铁青的段子七,顿时觉得心qíng很好。
为什么?同样发出疑问的还有刚来,就听见段子七咆哮的九金。
她忽然就蹦进了客堂里头,事qíng的细微末节还没了解清楚,只听到段子七最后的那一句。初步推断,他们俩莫非实在讨论师公刚才提及的婚事?那她是不是也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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