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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萍如素来挑拨他们父子两有一手,所以不经意间,便说了,其实芍药是裴世泽自个瞧中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说罢了。自个这个做继母的,便做了个顺手人qíng。这若是一般人,自然是能辩出来,可是裴延兆一向不喜这个长子,所以一听这话,竟是疑都没疑,便一股脑都相信了。
    这会子,谢萍如瞧着采莲这模样,倒是有些好奇了。
    于是她便起了身,站了起来,一出去,就瞧见院子里躺着的丫鬟。这会子,身底下流出来的血,竟是把青石板都沁上了。她身上裹着一层薄席,可是露出的那一截子腿上,全都叫血浸透了。也不知是流了多少血,竟是叫跟个血人一样的。
    这满院子的人,何曾见过这么血淋淋的模样。原本站在院子里的小丫鬟,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站在一处,谁都不敢开口。
    空气里头的血腥味,浓地叫人心惊ròu跳。
    谢萍如未曾想过,一出来就瞧见这么可怖的场景,跨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倒,得亏旁边的栖霞及时地扶住了她。
    这都是怎么回事,谢萍如说这话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着的,一张嘴,声音尖锐地叫人听着都觉得刺耳,哪还有一点儿国公夫人的雍容华贵,处变不惊了。
    这会平嬷嬷也被谢萍如后派过去的小丫鬟扶着呢,她听谢萍如问话,便挣扎着过来,可是一张嘴,就是:太太,救命啊。
    平嬷嬷都是在后宅几十年的老人,可何曾见过这么血淋淋的手段,一出手就把人打地跟一团死ròu似得。
    谢萍如是叫她把人领回来的,可是这会领回来的就是个血人。
    倒是子墨也跟着回来,只见他依旧是下午那副恭恭敬敬地模样,轻声开口说道:太太,今个的事qíng,世子爷说了,既是发生在世子院里,便该先受了世子院里的规矩。芍药与子息都是当差不当,而且芍药还窥视主子,所以世子爷便叫人赏了芍药五十板子,赏了子息三十板子。
    一个丫鬟被打了五十板子,那基本就是个死人了。
    可偏偏谢萍如还说不出别的话来,因为确实是她叫平嬷嬷把人领回来的。只是裴世泽却是给她是送了个死人回来。
    瞧着地上躺着动也不动的丫鬟,她竟是觉得,这板子就是冲着她来的。
    再闻着这院子里的味道,谢萍如眼睛一翻,便昏倒了过去。
    ☆、第82章 高中状元
    坐在乌木鎏金宝相缠枝拔步chuáng旁边,裴玉宁捏着手中的帕子,瞧着躺在chuáng榻上,头上搭着个帕子的谢萍如,便嘤嘤地哭个不停。
    一旁的采莲才劝说两句,可是又思虑到二小姐这xing子,便是再不敢劝说的。
    倒是谢萍如这会子其实已经醒了过来,可是却听着自家闺女这连绵不绝地哭声,只觉得头脑壳都要炸裂开了。
    她闭了闭眼睛,便又听到外头一阵吵嚷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裴渺闯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谢萍如躺在chuáng上,脸色苍白地厉害,而妹妹却坐在一旁哭个不停。
    娘,他过去,半跪在chuáng榻边上,便抓着谢萍如的手掌,轻喊了一声。
    谢萍如见是儿子回来了,这才睁开眼睛,只是这一抬眼,便要落下泪来。
    她还未说话呢,反倒是旁边的裴玉宁先抱怨上了,哥哥这是去了哪里,竟是这么久都没回来,娘与我都快别人欺负死了。你也不晓得回来帮我们。
    她眼泪还未擦gān净,一张嘴便是抱怨。
    裴渺本就是处处让着她,此时谢萍如又病着,他实在不想与裴玉宁吵架,便柔声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qíng,你总该告诉我才是。
    还不是三哥,他竟是敢这般对娘,等爹爹回来,我定是要叫他好看,裴玉宁咬牙切齿地说道。
    裴渺是被小厮急匆匆地叫回来了,所以一路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娘昏倒了。
    所以瞧着妹妹这般模样,他又轻声问道:三哥怎么了?
    他竟是叫人把一个打地血ròu模糊的丫鬟,拖到娘的院子里头,这才把娘亲给吓病了的,裴玉宁张嘴便说道,信誓旦旦地竟是像自个当时就在场一般。
    其实她也是谢萍如昏倒之后,才来她的院子里的。不过那会,芍药已经被抬了下去,不过她倒是瞧见了地上的那些血迹,虽然天色略暗了,可是那么一大滩子血迹,看地依旧可怖。
    裴渺登时怔住,立即便道:怎么可能,三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qíng?
    哥哥,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况且娘都被吓成这样了,难道娘这番模样也是做戏不成,裴玉宁气得登时大喊道,她竟也不知为什么,哥哥就这般怕三哥,都到这个地步了,竟还要帮三哥说话。
    裴渺立即摸着谢萍如的手腕,轻声安慰道:娘,您别害怕,儿子回来了。
    倒是纪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便立时叫人把裴世泽叫了过去。
    你啊你,这么做岂不是叫人落了话柄,不管谢萍如如何,那到底是裴世泽的继母,便是实在瞧不惯她,摆到她跟前,难不成她还能不替他做主不成。
    纪老夫人这是心疼他,怕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会对他的名声有碍。本来因着三年前与蒙古的一场战役中,裴世泽便因为杀戮太过,而被人诟病过。当时朝中那帮子文臣,还说什么,要以为怀柔政策,对待那些蒙古人,该善待他们的战俘。
    老国公便是打了一辈子的仗,纪老夫人可不是那些一般的贵夫人,所以对于这些话都是嗤之以鼻的。
    但这件事却又不同,这是家事,他却行事过于激烈了些。
    谁知裴世泽突然一笑,轻声说:您以为我真的会这般做吗?
    纪老夫人又是一愣,结果她正要问话的时候,就见她身边的常嬷嬷进了来,见裴世泽在,立即道:世子爷,你吩咐奴婢找的大夫,奴婢已经找了来。也给那个芍药看过了,没什么xing命之忧。
    裴世泽点了点头,说道:待她伤好了之后,便叫人把她离开定国公,这样不守规矩的丫鬟,裴家不需要。
    纪老夫人瞧了常嬷嬷一样,倒是裴世泽解释道:我房中没有可靠的嬷嬷,便请着常嬷嬷帮我办了件事。
    那丫鬟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被打地都成了一个血人,怎么又没什么xing命之忧?纪老夫人倒是被他弄糊涂了。
    所以她又朝着常嬷嬷看了过去,常嬷嬷瞧了裴世泽一眼,这才轻声说:回老夫人,我瞧着那丫鬟身上的血,倒不似人血。
    纪老夫人轻呀了一声,不是人血,那又是什么血啊。
    是猪血,裴世泽轻轻点头。
    他这般说,纪老夫人登时便转过弯儿来了,她伸手便拍在裴世泽的手臂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说:你竟是吓唬她的?
    裴世泽叫子墨和子息两个人,仔细拷问了那个丫鬟之后,也确定她真的什么都没听到。谁承想,谢萍如却是要人带回来,裴世泽怎么会猜不到她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这个芍药口中,撬出点内容。只怕撬不出来,她也能无事生非地造出来。
    对于这位继母造谣的本领,裴世泽自小到大便已经领教了不少。
    这个芍药确实是被打了板子,不过他也无意要她xing命,把她昏过去之后,小厮便停了板子。子墨亲自把已一桶猪血泼了上去,因为打板子是屋子里头,他只叫平嬷嬷等人站在院子里头等着。
    板子是真的大了,惨叫声自然也是真的。再加上子息也被打了,所以两人的惨叫便已把平嬷嬷吓得够呛。
    再把一身血的人拉了出来的时候,平嬷嬷登时吓得瘫软在地上。
    那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芍药叫人抬过去的时候,身上又裹着一层席子,所以谁都不知道,那些看起来不停地流淌下来的,竟是猪血。
    纪老夫人便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能想出来,这样的注意去吓唬谢萍如。
    你真是纪老夫人又在他肩膀上敲了下,倒是笑得像个孩子一般,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淘气呢。
    瞧瞧这话说的,倒是十足地拉偏架。
    不过纪老夫人又是心疼地说道:你若是不喜欢她赏丫鬟给你,拒了便是。你这般做,待你爹回来,又该教训你了。
    裴世泽倒也不全是因为谢萍如,只不过是他有些厌烦谢萍如这有一下没一下地挑衅。若说她能有掀翻他世子之位的能力,裴世泽倒是能高瞧她一眼。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也不过就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况且自从谢萍如赏了丫鬟给他后,这府里便有人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他不过是想一劳永逸而已。
    **
    那人真的被打地那般惨?纪清晨有些惊讶地问。
    裴玉欣瞧着正在坐在那里画画的谢兰,便低声道:我骗你的,其实啊,是我三哥故意叫人破了一桶猪血在那个芍药身上,吓唬她的。
    虽说在背后讨论长辈,是不太好。可是裴玉欣可真是太讨厌谢萍如了,先不说这些年来她对三哥的态度,便是前些日子,谢萍如竟是想给她舅舅家的表姐保媒,可谁知说的竟是谢萍如的侄子,谢家五少爷。
    谁不知那个谢五,是个寻花问柳的làngdàng子,名声坏地连她作为闺阁姑娘都听说过了。
    裴玉欣的舅舅家虽不说是何等尊贵的人家,可也是知书达理的,守礼守节的,她表姐更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大伯母这哪里是保媒,这分明是想把她表姐往火坑里头推啊。
    这事气得她娘在屋子里头,骂了大伯母足足一个月,连她的面都没回避。毕竟她大舅母托她娘帮忙相看亲事,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她娘亲要害自个的亲侄女。
    倒是纪清晨立即担心地说:那你大伯父可有为难柿子哥哥啊?
    三哥如今可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我大伯父顶多便是教训他几句,又哪里能真的拿他如何啊。况且人是大伯母非要叫人领回去的,三哥总不能不听她的吩咐吧。
    谢萍如这会是真的搬了石头,砸了自个的脚。
    况且裴延兆还没骂上裴世泽几句呢,便被赶来的老太太狠狠地骂了一句。她谢萍如赏过来的丫鬟,竟敢gān出趴在门口,听主子墙壁的事qíng,这可真是定国公府里百年都闻所未闻地事qíng。
    谢萍如也是理亏,所以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的。
    至于那个叫芍药的丫鬟,都说是没活下来,被拖出去埋了。就因为这个,府里的丫鬟,如今哪还敢再像之前那般,含qíng脉脉地瞧着裴世泽了,恨不得离这位阎王是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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