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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一盘棋下的可真是艰难,又要想着怎么不赢朕,又要想着如何输得漂亮,殷廷谨低头瞧着桌上棋盘,笑着说道。
    裴世泽淡淡道:皇上谬赞,是微臣输了。
    说来也是有趣,前些日子朕瞧见了先皇遗留的一份诏书,倒是早就落了,只不过却没盖上印章。不过叫朕奇怪的是,这份诏书竟是与你有关,殷廷谨好笑地瞧了裴世泽一眼。
    裴世泽眉心一跳,面上虽然不显,可心底已是紧绷了起来。
    不过叫朕更奇怪的,却是这份诏书还与沅沅有关
    殷廷谨刚说完,裴世泽已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又立即跪了下去。
    他双膝落地,便郑重道:微臣求皇上成全。
    ☆、第91章 出头之人
    殷廷谨瞧着跪在地上的人,好半晌竟是忘了说话。
    你倒是待他开口,便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与沅沅可是差着年岁呢。
    皇上,微臣自幼便与沅沅相识,彼此都深知对方的脾气秉xing,裴世泽有些着急,可是他又不能说皇上说,他与清晨是两qíng相悦,这岂不是会败坏她的名声。
    可是见皇上这般说,他登时又道:皇上,微臣对沅沅早已心有所属。
    殷廷谨突然看到这份诏书先是一惊,随后又宣了杨步亭过来,仔细问过。才知道裴世泽竟是曾求先皇为他赐婚。
    只是殷廷谨也一直当纪清晨是小姑娘,可是这会子才发现,他的小姑娘已到了要说亲事的年纪了。他这还没来得及为纪清晨考虑呢,就有臭小子上门求娶了。
    虽然他不是纪清晨的亲爹,可是娘舅、娘舅,亲娘不在了,他这个做舅舅地便该好生照顾她才是。
    你可知朕对沅沅的打算?殷廷谨低头瞧着他。
    裴世泽心中有些惊讶,登时便想到之前的那件事,难道皇上还是想要过继沅沅?
    沅沅的母亲乃是朕同母妹妹,按理她应该被追封为公主,而沅沅身为她的女儿,朕打算以郡主之位赐封她,殷廷谨低头看着裴世泽,却忽而冷笑了一声,不过你也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各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朕跟前。
    要是真撞死了,殷廷谨倒是佩服他们的血xing,可是如今一个个的,竟是联合起来,向他施压。殷廷谨在靖王府的时候,便小心翼翼地过了那么多年。虽然手中掌握着权利,可是却因为礼法和名分而无法大展宏图。
    如今他都是天下之主了,却还要受这些群臣的胁迫。先前礼部尚书任元,竟是煽动文武群臣七十余人,说什么朝中有异议着,乃是jian邪之辈,按例当斩。
    这简直就是赤luǒluǒ地威胁,这意思便是只要与他们持反对意见的,都是jian邪应该斩杀。这就是要叫殷廷谨在此事上孤立无援,殷廷谨气得当场便摔了奏章,可是偏偏又无计可施。
    自他登基以来,到如今甚至连半年都不到。说他是皇帝,可是哪一件政务不是内阁先商讨批复之后,再呈jiāo与他的。他这个皇帝倒是只需要回个红批便是,还有人竟是恬不知耻地在他跟前表示,这是怕陛下太过辛劳。
    这帮人竟是把他当成儿皇帝一般对待,殷廷谨此时按捺不发,也只是因为势单力薄罢了。
    此番对于靖王爷的封号之争,他一开口,竟是所有人都反对。这也就是为何,他叫人廷杖了纪延生的原因。他以为最起码纪延生是站在他这边的,可是,没想到他竟也是个迂腐的,竟是跟着内阁那帮子人起哄。
    皇上,有一话微臣当讲不当讲,此时裴世泽也察觉到了皇上的目的,他并不是反对自己与沅沅的婚事,而是他需要自己站在他这一边。
    毕竟如今皇上在朝堂中,相当的孤立无援,便是有两位成年皇子附议,可是皇子们尚且与他一般,手下连个能重用的人都没有,便是附议皇上,也无济于事。而现在,皇上这是要拉拢自己。
    想到这里,裴世泽心底反而更加镇定了。
    殷廷谨立即道:你说。
    所谓如今的礼仪、封号之争,归根结底不过就是内阁想以全朝之力,迫使皇上您低头。先皇在世时,内阁权利日益积重,便是连一向内阁平起平坐的吏部,都被要求听从与内阁。这在之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qíng。如今圣上登基,力图要改变朝中局面,自然有人坐不住了。
    裴世泽这番话简直是大胆,要是叫郭孝廉那一帮子内阁老臣听到,只怕生撕了他的心都有。可是偏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殷廷谨的心坎中。
    自从殷廷谨登基之后,周围人待他的态度自然是改变,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地。可是这种恭敬中却又透着一股子虚假,他便是想听一句真话,都被那高呼万岁的声音所淹没了。
    殷廷谨不是自幼就生活在宫中,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帝。相反他自幼生在靖王府,看惯了那些脸色和不公平,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之前他的每一步都踩在地上,可是现在他觉得自个每一迈出一步,都是踩在云端,脚底下有种说不出的虚无。
    而裴世泽的一番话,却又叫他恨不得拍案叫好。
    他自是明白郭孝廉那帮人死活要反对自己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要bī迫他低头。可是一旦他迁就了一次,那日后这帮人必会步步紧bī。
    况且便是从伦理上,殷廷谨都不可能不认亲生父母,而认先皇为父。
    便是在靖王府的时候,他最大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将自己亲娘的陵墓迁入父王的陵寝中,与父王合葬。如今他当了皇帝,自然恨不得叫九泉之下的父母,享受这人世间最大的尊容。
    殷廷谨满意地看着他,倒是有些掏心置腹了起来,难得景恒你这般坦诚,你说的对。朕虽贵为皇帝,可是处处受人掣肘,如今更是连生身父母都
    他微微一摇头,心中又是涌起一阵怒火。
    皇上,微臣以为,如今朝中非议过大,倒不如怀柔为上,稍加安抚为首地几位朝臣,裴世泽说道。
    殷廷谨登时苦笑,说道:这帮人岂是稍加安抚便能妥协的。
    皇上请放心,朝中支持圣上的人并非没有,只是碍于首辅的威严,而不敢出声罢了。
    听着这话,殷廷谨倒是笑了一声,他道:景恒,你起身吧。
    待裴世泽缓缓站起来之后,殷廷谨抬头瞧着他,说道:朕知你与沅沅自幼相识。若是你,朕自是放心。只是朕想着沅沅能风光大嫁,若是这事不解决,沅沅母亲与她的封号便不得而定。
    他顿了会,又道:为了沅沅,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裴世泽心底苦笑,他怎么会不明白。皇上这是要把自己拉到他的这条船上。皇上要想给沅沅封号,那必然是要先确定了先靖王的封号与祭祀礼仪,要不然朝臣不可能跳过这个问题,单单去承认沅沅的。
    皇上若是赐封沅沅,那必是以亲舅舅的身份,便与现在朝臣所要求的不一样。毕竟皇上一旦称呼先靖王为皇叔考,那么他对沅沅而言,就只是表舅舅。可是一旦皇上真的赐封了沅沅,那么先靖王的封号也势必是皇考。
    先靖王的封号和沅沅的赐封,显然就是jī生蛋还是蛋生jī的问题。不可能单独跳过一个问题,而去讨论另外一个。
    **
    纪清晨被杨步亭找到的时候,就瞧见她正与三皇子坐在一处,三皇子看起来都比平常乖巧地多了。
    杨步亭立即轻声笑道:纪姑娘,皇上请您过去呢。
    结果他刚说完,倒是殷景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纪清晨立即抓着他的手臂,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父皇叫我们过去,殷景然立即说道。
    纪清晨哼了一声,提醒道:杨公公只说舅舅是请我过去,没你的份儿。你在这给我好好地吃点心吧。
    殷景然还要说话,却被她瞪了回来,只得又乖乖坐下。
    杨步亭这才领着纪清晨往东暖阁过去,倒是路上的时候,他笑道:三皇子与姑娘的感qíng可真是好。
    那是自然,我们是表姐弟嘛,纪清晨端庄地微微一笑,却完全忘记了,刚才她是如何又捏殷景然耳朵,又威胁他要跟舅舅告状的。
    等她进了东暖阁,便瞧见裴世泽已经不在了,登时心底有些失落。
    沅沅,你过来与朕再下一盘,殷廷谨招呼她说道。
    纪清晨下棋还算可以,不过就是有点儿不太好,总是喜欢悔棋。若是与外人下棋,她还能克制住,这要是逮到家里头人,便是悔个不停。就因为这个,就连殷柏然都拒绝与她下棋。
    没想到舅舅今个竟然主动招呼她,纪清晨自然是开心地坐下。她虽然棋力不算出众,可是却有一颗不怕输的心。
    只是下了没多久,殷廷谨便连连皱眉道:你这悔棋的习惯可真是越发地厉害了。
    那好吧,我就走这一步,纪清晨被他说地不好意思了,只得放下棋子。
    等殷廷谨又下了一步,她捏着棋子,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时,就听到对面突然开口道:你觉得景恒此子如何?
    啪嗒,她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把好几枚棋子砸地都改了位置。殷廷谨立即伸手去恢复,还摇头无奈道:你这毛手毛脚的问题,也得改改。
    谁叫舅舅突然吓人啊,纪清晨心虚地说道。
    殷廷谨登时乐了,我不过是提了他的名字,便是吓唬你?纪清晨鼓着小脸蛋,正想着要怎么说呢,就听舅舅又说:方才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瞧,又如何说?
    小姑娘原本就又大又圆的眼睛,登时瞪地跟滚圆,粉嫩地嘴唇张了张,半晌才不好意思地说:舅舅你都瞧见啦?
    这会倒是轮到殷廷谨发笑了,伸手便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摇头叹道:女生外向啊,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哪有,我可是一直都站在舅舅这边的,方才我不是还希望舅舅赢的,纪清晨趁机撒娇卖乖,她长得本来清妍玲珑,这会撒起娇来,又甜又纯真,便是叫殷廷谨都不忍责备她。
    殷廷谨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却又想起琳琅来,当年父王为琳琅选定了那门亲事之后,她一直都很高兴。虽然王妃给她的嫁妆苛刻又苛刻,可是她亲手绣着自个的红盖头,还拿到他跟前炫耀,说上头的龙凤呈祥是她自个亲手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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