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尘却有些沉默,三人走在街头,一时没说什么,王苏敏自觉多余,问道:“要不,你拿着刀,我回家了?”
“拿着吧,”宁和尘看了他一眼,“看你拿着最合适。”
三人走到一家小饭馆前,也不想再找了,便进去坐下,王苏敏尿急,出去方便。又剩下他们俩人,宁和尘说:“当时是想还一个人情,他冒死救我,我便说要守着他长大。怕把他自己留在月氏,会有危险。”
霍黄河接上,说道:“结果人家过得很好。”
“对,”宁和尘笑道,“月氏人真心待他,我倒是没想到。”
霍黄河提醒道:“你该走了。”
宁和尘没说话,半晌后王苏敏上楼的脚步声响起,霍黄河说:“牵扯进月氏和匈奴人的斗争中,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是你脱身的最好时机。”
“说什么呢?”王苏敏从裤子上擦了擦手,坐过来干了一杯茶水,说道:“唉,李冬青那小子去吃好的了,咱们也喝一盅?”
第27章 三死黄金台(六)
李冬青坐在宴席上稍有些不安, 火寻昶溟戳了戳他, 低声道:“被骂了?”
李冬青点了点头, 不大高兴。火寻昶溟说:“哎呀,这不正常吗,你非要回来,我都想骂你。”
李冬青回来之后,只能向东海王老实交代了, 自己是有朋友来东瓯,他实在想见才溜回来。谁知东海王非常痛快,便差人把宁和尘他们一起请过来,聚一聚。东海王自认自己宴席有趣, 也并不无聊,所以老是爱请人来吃饭,可是事实是, 就算是再平易近人的王也是王,也会让人感觉局促压迫。
东海王喜欢热闹,便又让歌女们去跳舞, 琴声响起来,确实气氛活泛了一些。王妃推了一把身边的女孩儿,让她好好准备一下, 女孩却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宁和尘他们才接过来,王苏敏是一脸的不乐意, 强压下去。
王苏敏到底还是有草原上狂放不羁的习惯,不喜欢绕弯子,更不喜欢溜须拍马,来了这里之后就离月氏和王室远远地,其实连李冬青也不会常见,他有功夫,自己给自己找了份打更的活儿,每天昼伏夜出,偶尔来看一眼李冬青他们俩,有时候他们没事儿,就去王苏敏那小屋去喊他起床,一起去撮一顿。王苏敏一脸不乐意地从被窝爬起来,挠挠头皮,披上衣服跟他们出门。李冬青觉得这里的人,唯有王苏敏是最踏实的。能在一个地方待得住,也耐得住寂寞。
东海王站起来迎接他们,看见中间的霍黄河,走下来问道:“你便是冬青的朋友了吧!”
“是他叔叔。”霍黄河坚持说。
东海王楞了一下,大笑道:“冬青的叔叔我认得一个,却不是你!”
霍黄河说:“那就是另一个。”
“好一个另一个,”东海王说,“久闻壮士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请坐!”
霍黄河负手,随着侍女的引路坐下,并不局促,仿佛是到了个朋友家中一样,坦然坐下。
霍黄河、宁和尘、王苏敏坐在右手边新加的矮桌前,便和李冬青他们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长长的地毯,琴声响起来,舞女又站在上头跳舞了。
欧阳摇说:“雪满,近来都没有听见你的消息,也见不到你了。”
“最近怠惰,没设么精神,就不怎么出门了。”宁和尘解释说,“让东海王惦念了。”
宁和尘一般情况下都很给东海王的面子,不会摆出平时的模样出来,一来王宫便又温文尔雅了。李冬青左思右想不明白,宁和尘居然也会在屋檐下低头。
欧阳摇说:“多出来转一转,王妃在宫里都要憋出病来了,她要弄一个宴会,让晚辈一起凑一凑,届时你也一起来。”
李冬青眼前一亮。
宁和尘说:“不大想动弹,也不算晚辈了,算了。”
李冬青又蔫吧回去。
那女孩被王妃推着上去,她换了条裙子,看着更素净了,头发扎在身后,朱唇轻点,是个小美人,令人看了赏心悦目。火寻昶溟看热闹地喝彩,连带着宁和尘也多瞧了两眼,李冬青正好看见宁和尘大量那女孩,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心虚,又有点奇怪。
霍黄河一门心思要吃,对这些都毫不知情,还招呼宁和尘,说道:“这个不错。”
宁和尘兴趣了了,给他了个面子,吃了两口,看着今天像是很没精神的样子,李冬青想:“今天是怎么了?”
仔细想想,好像中午还是好好的,是霍黄河回来之后才有的事,难道霍黄河说了什么?
他望着宁和尘独自走神,宁和尘感到他目光,回望了过来,李冬青心不在焉地喝了口酒,被呛得清醒过来。宁和尘清浅笑了,李冬青也跟着嘿笑两声。
姑娘这一曲儿已经跳完,王妃问道:“嫣儿跳得可好?”
火寻昶溟用胳膊肘一推李冬青,李冬青让他怼得生疼,低头道:“姑娘舞姿美极了,我不会说话,说不出好听的话,比不得姑娘万分之一。”
王妃笑得开怀,说道:“你会说话极了!”
郭嫣彻底红透脸颊,头恨不得低到裙子上。
李冬青:“……”
陷入到这个境地,李冬青心中居然有了恐慌,很怕到了他不可控的地步。火寻郦是不会介意他娶一个王妃身边的侍女的,功利来说,这样能和东瓯交好,从私情来说,火寻郦也希望他娶妻。郭嫣温柔如水,如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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