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你既然会算,那你何不告诉我,我会怎么样?”
老头说:“你本性不坏,但执拗倔强,过分善良,你有成大事者的本事,没有成大事者的品性,李冬青,我可有说错?”
闻人迁打断道:“罢,别说了,来人,送老祖宗回去。”
老头一把拉住李冬青的胳膊,狠狠地攥住他,说道:“我用我孙子的命,换你不死,换天下太平!这条命,不是白送你的。”
李冬青沉默了,任由他抓着自己,闻人迁将他拉开,肃容道:“够了罢?怪力乱神,还当真了。”
李冬青胸口又缓慢地渗出血来,那老头看见了。
李冬青说:“我没办法还你一个孙子,但是我也没求过你留下我这条命。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想让我干什么,我或许还能还你点什么,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吗?”
老头愣怔了,一时哑然。
闻人迁看了眼李冬青的脸色,有些担心,上前一步,想要拉一拉,李冬青对老头说道:“坐在家里掐指一算,就把天下托付给谁了,这天下也不怎么值钱罢?既然有这个野心,那刘彻灭门的时候,你们厉家干了点什么?”
闻人迁也不敢拉他了。
李冬青说:“既然不愿意出头,那就老实呆着,有人愿意做,跟在后头就好了,何必现在又来指手画脚?”
李冬青没意思极了,也烦了。
老头正欲说什么,厉汉心拎着厉汉南回来了,厉汉南被揍得嘴角流血,眼角黝黑。看见她爷爷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厉汉南指着李冬青,说道:“他让人打我!”
李冬青无奈道:“姑娘,那是因为你要打我。”
厉汉南道:“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
老头训道:“你也好意思说!”
闻人迁问:“阿梅打的?”
厉汉南有些茫然,眼睫毛上还挂着泪,很有些可怜,说道:“我不知道她叫啥。”
闻人迁蹲下身来凑过去看了看,说道:“没事,轻伤,我让人给你收拾收拾,别哭了啊。”
说着随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出去叫人了。
厉汉心坐下了,拿起了一个甜瓜塞嘴里,随口问道:“聊什么呢?”
老头道:“放下,你妹妹让人揍了,你还有心吃?”
“她技不如人啊爷爷,”厉汉心说,“人家都说不打了,她非犟。”
厉汉南更委屈了。
李冬青头跳着疼,对厉汉南道:“别哭了,你太小了,阿梅大你好几岁呢,回去好好练功,早晚有一天能赢回来的,厉汉心,带你妹妹去擦点药。”
闻人迁赶紧招呼了个下人,说道:“跟着他去。”
厉汉心带着厉汉南走了。
李冬青转头对那老头说道:“你孙子的事以后再说,我还有点事……闻人迁,出来。”
闻人迁跟着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我跟他唠了一天了,这老头子咋这么能唠?”
“现在有二十多个门派都住在散仙城,”闻人迁喜悦道,“愿意追随你,应该还有人正在路上。”
李冬青说:“你能不能稳住局势?我要走两天。”
闻人迁:“?”
“我朋友遇上事了。”李冬青嘴唇有些干燥,他舔了舔,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闻人迁说,“你师父和霍黄河不是去了吗?你还不放心?”
李冬青有苦难言,就是因为宁和尘去了,所以才不放心,宁和尘回长安,就像是羊入虎口。实在是太吓人了。
李冬青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有点复杂。”
闻人迁说:“我肯定不行啊,你不出关还好,你现在出来了,大家都看到你了,你又走了,他们肯定不乐意啊。”
李冬青也没话说了,只好道:“那怎么办?”
闻人迁看了他一眼,道:“不用问,我知道你这朋友肯定挺重要的。”
“那也不行,”闻人迁说,“你没必要再去了,宁和尘不是天下第一吗?你怎么什么都要自己干啊,我觉得他和霍黄河肯定能办好。”
在这之前,李冬青从来都没抛弃过朋友,多危险,多难,都会帮朋友,他的朋友也是这样对他的。李冬青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束缚,他的雪满,和霍黄河一起在外头,深入长安为了救王苏敏,这些人都是为了他,他自己却不能去?李冬青想也没想过这种时候。
闻人迁端详他片刻,说道:“这话不好听,但是我必须的说,我怕你不明白,李冬青,你不能太重情义。”
李冬青看了他一眼,笑了:“这显然不是我重情义,是我的朋友们太重情义了。”
闻人迁说:“那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江湖之主了,将来,大家都会为你这样赴汤蹈火,你要提前习惯这些人这样效忠你。”
李冬青却觉得好笑,摇了摇头。他不认同的时候,其实很少和人有口舌之争,觉得言语都是苍白的,只靠说,是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的,李冬青只是笑着摇头。
闻人迁背过手去,说道:“不过说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个人把这俩人都杀了,或许那老头说的也对。”
李冬青淡淡地说:“别提这个了。”
他刚刚在屋里,听那老头说话的时候,忽然想到,宁和尘在乞老村的时候也给他算过命,看着他的手相,说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出什么,只看他好像以后是富足的,可那时候应该是隐瞒了些什么,李冬青当时也没有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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