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夫人的脾气一直很不好,她本来也就不是一个好脾xing的人,现在戾气更重,动不动就发脾气。
在荣禄堂伺候的小奴婢个个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还是经常被肖老夫人骂得狗血淋头。
最近还是萧蓉蓉亲自过来伺候在肖老夫人榻边,这些小奴婢才松了口气。
现在在宁国公府也就萧蓉蓉一个人能哄得了肖老夫人了。
萧蓉蓉一边喂肖老夫人汤药,一边还给她讲一些坊间的趣事,等喂完汤药,萧蓉蓉又用绣帕细心地肖老夫人擦了擦嘴边的药汁,移了一下迎枕帮肖老夫人调整了一下位置。
这贴心的动作让肖老夫人看着萧蓉蓉一脸的荣光,自己教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体贴又孝顺,怎么看怎么顺眼。
萧蓉蓉把空的汤碗递给小奴婢,如青葱般的玉手开始隔着棉被,帮肖老夫人捏了起来。
肖老夫人一脸慈爱地望着萧蓉蓉,此时的肖老夫人和那个凶狠、毒辣地肖老夫人完全判若两人,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慈祥的老人罢了。
她看着灯下皎皎如月、花容月貌的萧蓉蓉,满是皱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无比疼惜地道,蓉蓉啊,这两天你照顾祖母也累了,不用再捏了,这些个事让小奴婢来就行了。
祖母,伺候祖母蓉蓉怎么可能会累呢。赵妈妈不在了,蓉蓉就怕那些小奴婢伺候不好,等祖母身体好些了,蓉蓉再让教那些小奴婢,让她们好好伺候您。
那个贱婢败坏了我们国公府的名声,不提也罢。肖老夫人眯了眯眼,语气一寒,咬牙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没用的老货,事qíng处理不好也就罢了,还让宁国公府惹了一身腥,坏了宁国公府的名声不说,她的老脸也让她丢光了。
想到那天底下那么多的奴婢看到俩母女白花花的身子,还有那四个阿耻的大字,肖老夫人攥着被子的手更紧了,手上青筋毕露,目光yīn森宛如地狱来的鬼魂。
萧蓉蓉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说完这些,迎着烛光,轻轻叹了口气,又接着道祖母,最近咱们国公府事噩事连连,内宅不安,您在荣禄堂的佛堂礼佛都能被梁上的梁木给砸到,蓉蓉心中着实不安。祖母看要不要请一个道长来宅子里看看,避避噩运。
肖老夫人浑浊的老眼里she出一道jīng光,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萧蓉蓉,道,蓉蓉,你别为了怕祖母担心瞒着祖母,是不是这两天府内又发生什么事qíng了。
萧蓉蓉望了恭候在侧的小奴婢,肖老夫人即挥了挥手,那些小奴婢当即退了出去,又小心地关上房门。
好了,现在清静了,人都出去了,蓉蓉有什么话你就一五一十地告诉祖母。祖母虽然现在起不了身,不过国公府内大小事务还是做得了主的。要是有人敢趁机捣乱,祖母绝不绕他。说完,肖老夫人眯着老眼,脸上寒光乍现,那个yīn毒狠辣地老妇人又出现了。
祖母我说了,您可千万别动怒。萧蓉蓉看着萧老夫人犹豫地道,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见萧蓉蓉yù言又止的样子,肖老夫人双眉微蹙。
祖母又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làng的人,一点点打击祖母还受得了。肖老夫人握住萧蓉蓉的手含笑望着她,示意她直说。
祖母,孙女听说柳姨娘和楚楚妹妹去了玫瑰苑,二叔签下了放妾书。柳姨娘和楚楚妹妹现在已经离开了宁国公府,二叔好像和玫瑰苑的李姨娘也闹翻了。说完,萧蓉蓉小心地看了肖老夫人一眼。
果然,肖老夫人瞳孔微微一缩,老脸一拉,双手在榻上一拍道,这个逆子,他是非得气死老娘才行啊。卢氏、柳姨娘把宁国公府当成什么了,由着她们来吗?她们想和离就和离,想走就走,这个逆子,到底长不长脑子。我们宁国公府的名声,迟早有一天给他败光了。
肖老夫人的目光暗了暗,接着问道,这个逆子,他现在人在哪里?蓉蓉,你派人把他给我叫来。这么多年,我一直由着他,看来是我把他给惯坏了。
肖老夫人面目通红,气得胸口直喘,萧蓉蓉起身,忙按在她的胸口,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柔声道,祖母,刚才不是说好不动怒的,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蓉蓉,我没事。肖老夫人拨开了她的手,颤着声道,那逆子呢?你让李管家马上叫他过来。
祖母,听说二叔和李姨娘吵了一架之后就出门了。刚才有奴婢禀告说二叔在迎chūn楼上和尚书府家郎君为了争迎chūn楼的迎chūn姑娘,动手打起来了。萧蓉蓉的声音越说越低,头也垂了下去。
迎chūn楼是金陵城最大的一家青楼,而迎chūn姑娘则是迎chūn楼的头牌。肖老夫人听萧蓉蓉这么一说,头都快炸了,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尚书府家的郎君那才几岁,有十八了吧。这个逆子,居然和一个十八岁的huáng口小儿抢一个青楼名jì,他还要不要脸了。
她对他太过放任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对待卢氏那般处理了他。也省得如今他如此作塌宁国公府的名声。
好啊,他可真好啊。肖老夫人一字一句说完,看着萧蓉蓉面上也带了一丝责备,蓉蓉,你刚才还庇护这个逆子,是不是不出这一档子事,你还不准备告诉祖母了。你呀,糊涂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迎chūn楼架二爷
祖母,他总终是我的亲二叔。我作为他的侄女,总不好说二叔的不是。而且二叔这事真不好启齿。萧蓉蓉咬了咬下唇,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二叔,他哪里还有一点当二叔的样子,连侄女的脸面都要让他丢光了。你吩咐出去让李管家去一趟迎chūn楼,把那个逆子绑到荣禄堂来。今天我非好好治治这个逆子不成。
祖母您别动怒了,我让李管家好好地去请二叔回来,你绑着二叔丢脸的还不是我们国公府,等二叔回来了您再和他好好说叨说叨。萧蓉蓉柔声劝道。
见肖老夫人没有异议,萧蓉蓉转过身,嘴角微微一勾,她莲步轻移,款款走到huáng梨木的圆桌上,在烛光照耀下的,如花一样灿烂的脸庞dàng漾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一闪而逝,速度快的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她执起水壶倒了一杯开水,又回转身走到榻边,把水杯放到肖老夫人手上,祖母,您先喝口茶消消火,我去吩咐一声去去就来。
肖老夫人接过茶杯,点了点头。
萧蓉蓉走到门外,对站在檐下的一个小奴婢细语了一番,那小奴婢提着灯匆匆离开了荣禄堂,萧蓉蓉目送她的背影走进了夜幕之中,看了看门外暗沉的天色。
才转身关上了房门,走到了肖老夫的榻边。
肖老夫人一半的身子隐在yīn影里,她的手上执着茶杯,脸色yīn沉,眼底的冷意看得人渗得慌。
此时一道雷电从天际划过,桌上的烛火摇摇显晃。
狂风啪嗒啪塔敲打着窗户,闪电照在肖老夫人苍白的脸上,那如毒蛇一样的眼睛仿佛吐着蛇信,随时能把人吞了去。
萧蓉蓉轻轻地走到窗边,检查了一下窗梢,重新拉好了窗帘。
对肖老夫人恐怖的表qíng,萧蓉蓉恍若未见。
他接过肖老夫人喝过的水杯放在了几旁,重新不轻不重地替肖老夫人敲起腿来。
肖老夫人则是靠在迎枕上,闭上了眼睛,小憩了起来。
李管事拉紧身上的袍子,缩了缩手。坐在马车上,哭爹骂娘的,头上的闪电一道亮过一道,吓得他一阵哆嗦。
这大冬天,又是刮风,又是打雷的,他娘的,他刚爬上了热坑头,就被荣禄堂的小奴婢拉出了屋子。
为了二爷这个二世祖,他不得不离了热炕头,大冬夜的跑到这迎chūn楼来。
做人做到二爷这份上,也真是他娘的厉害了,妻妾女儿都跑光了,连儿子都流了,这二世祖还有心qíng在这迎chūn楼抢头牌,他也算是服了。
在李管家一路哭爹骂娘声,还有闪电雷鸣声中,马车到了迎chūn楼下,李管家打开油伞,下了马车,冲进了迎chūn楼。
迎chūn楼内和迎chūn楼外简直二个世界,外面寒风刺骨,里面却是暖如chūn天。莺歌燕舞,莺莺语语不断。有几个穿着luǒ露、打扮娇艳的jì子笑嘻嘻地迎了过来,李管事面容一肃,道,萧二爷呢?
那几个jì子见他问萧炎,立时换了一副脸孔,不冷不热地道,在楼上呢,chūn香阁。
李管事一把推开这几个jì子,上了二楼,在chūn香阁找到了坐在两个jì子中间喝得烂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萧炎。
二爷,老夫人让我接你回去。李管事弯腰道。
哈,哈,哈,啥老夫人,是那个老妖婆吧。她又不是我娘,凭什么管我,真是好笑。chūn桃,媚儿,你们说好不好笑。来,张嘴让爷再亲一个。萧炎说着,张嘴对着其中一个叫chūn桃的亲了过去,那chūn桃一脸媚意左躲右闪咯咯笑道,二爷,有外人在呢。
一个奴才罢了,怕什么?我的好chūn桃,就让爷亲一口。萧炎说着,起身对着这个chūn桃扑了过去。
李管事面容一整,走到萧炎身边,拉住他,在他耳边道,二爷,您今夜要是不和老奴回国公府的话,老夫人让我直接动手绑了您去。所以,二爷,您还是不要再为难老奴了。
你敢。萧炎醉眼朦胧地看着他,道,小小一个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不要仗着有老妖婆撑腰就在老子面前耍威风,以后这宁国公府还是我萧炎的呢。
萧炎一边打着酒隔,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道,看清楚,我是宁国公府的二爷,知道吗?宁国公府是我萧炎的。
chūn桃,可是听清楚了。萧炎一把搂住chūn桃娇软的身体,在她脸上香上了一口。
二爷,以后你承了爵,可别忘了chūn桃。那小chūn桃软倒在了萧炎怀中,娇笑道。
好chūn桃,二爷怎么会忘,来再让爷亲一口。说着,又对着chūn桃亲了上去。
李管事暗中摇了摇头,二爷完全是废了,就凭他这样还想承爵,李管事在心中冷笑。
肖老夫人第一个就不会放掉过他,也许过了今天,能不能再叫他一声爷还是二回事呢。
他当了管家这么多年,肖老夫人的手段他哪还会不知,按目前的形势看,萧二爷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他还浑浑浑噩噩的,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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