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这下确定对方是来找茬的了。
“道友这话好生莫名其妙,你是怎么认定我有嫌疑?”
长明道:“方才越澄波与谢春溪二人争执,你打圆场并头一个上前为皇帝搜魂,当时你做了什么?”
寒夜:“在下学艺不精,无功而返,让道友失望了!”
长明摇头:“东海派有一门绝学,名为素神诀,在施术人修为大幅超过被施术人时,可以此诀攫取对方灵力,包括搜魂摄魄,无往不利。我记得没错吧?”
寒夜冷笑:“道友对我东海派倒是了解得很!可方才需要察看陛下体内是否还有残魂隐匿,我用素神诀又有何问题?”
长明:“用素神诀自然是没问题,问题就出在你用素神诀的时候,还悄悄留了一缕灵力,用以清除皇帝体内的残留魔气,防范其他人在察看情况时发现真相。”
寒夜:“血口喷人!你究竟是何人,身份不明就敢入宫来胡言乱语!先前是跟谢掌教过不去,现在又盯上我,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谁知谢春溪却半点不想被他拉下水的意思。
“不劳寒夜道友惦记,是我主动挑衅,却技不如人,与他无关。”
由此可见四位宗师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的。
寒夜气得咬牙:“好好,如今陛下情况不明,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魂魄尽快苏醒,你们却在这里听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胡言乱语,既然他们都不敢动手,我就当仁不让,先除了你这个祸害吧!”
最后一字方落,他人已到了长明面前,灵力倾泻而出,牢牢将对方压制住!
转眼两人就动起手来,太后牵挂儿子还躺在榻上,心急如焚,忍不住拉上枯荷的袖子,让他赶紧制止二人。
枯荷苦笑,他何尝不想阻拦?只是插不进手。
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也就罢了,刚才反击谢春溪,已看出实力深厚不可小觑,但枯荷没想到,就连寒夜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副老好人模样,竟也是藏了拙的,很难将他与眼前这个出手凌厉的中年人联系在一块。
看样子寒夜似乎很想给长明一个难忘的教训,出手就是杀招,灵力澎湃而出,汇聚成海,汹涌席卷,没有半分留情的余地。
反观长明,双手空空,只靠袍袖卷起抵挡对方攻势,大有后继无力的迹象。
太后往后踉跄两步,直接坐在皇帝床边。
宋难言忙低声道:“太后保重凤体!”
别说太后,这一晚上跌宕起伏,连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太后看了他一眼,似怨非怨,心里很是埋怨宋难言自作主张将长明带进来,但事到如今,她也不好说太过火的话。
“宋相,你这位老师,到底是何来历?”
宋难言道:“实不相瞒,当年臣拜师时,只知老师名叫方长明,是臣老家的父母官,臣随着老师入门学习儒家经典,当时并不知道老师还是修士,后来老师离去多年,我也只当他老人家仙逝了,如今想来方长明这个名字,应该也不是老师真名。臣也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说宫中出事,连忙与老师赶过来了!”
太后心说这说了半天全是废话。
“既然如此,你快让你老师住手,寒夜真人镇守宫廷数载,是先帝也极为信任之人,绝不会——”
话还未说完,她的脸色就变了。
不止是她,宋难言,连同其他所有人,也都神色大变。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寒夜略占上风时,长明忽然转守为攻,召出四非剑,剑光步步紧逼,直接将对方退路截断,再反手筑起剑阵困住寒夜,直把对方逼得无招可出,不得不撕下人皮,亮出皮下的妖魔本相。
有人皮在身,总是束手束脚,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寒夜也看出长明毫不留守,不仅仅是试探,而是真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再不拼尽全力,就真要死在当场了。
寒夜不再犹豫,揭开身上禁忌,咆哮一声便冲向剑阵,青面狰狞,魔气轰然如海,剑阵很快出现裂痕,被寒夜双手强行撕开,破阵而出!
但他居然没有对长明出手,而是直接消失在原地!
观战的枯荷心道不好,他隐隐猜到寒夜打算,抬手就想筑起结界,却是晚了一步。
下一刻,太后尖叫声顿起!
她细嫩白皙保养得当的脖子被一只手掐住,紫黑色的指甲尖端深深陷入她的肌肤里,让这个颈子里发出来的所有声音通通消失。
“住手!”
众人大惊,却不敢轻易出手,生怕打了老鼠却伤了玉瓶。
寒夜也正是倚仗这一点,阴恻恻盯着他们:“都给我让开!”
谢春溪等人都没想到长明所说居然是真的,这妖魔不知何时杀了东海派长老寒夜,然后披上他的人皮,模仿他的言行举止乃至东海派灵力心法,不,不能说模仿,谢春溪觉得这厮必然吸取了寒夜的记忆和灵力,化为己用,才能一点破绽都没被察觉。
今日若不是长明,恐怕所有人都要被他瞒过去。
只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宋难言的老师不管眼力还是修为,已经力压在场所有人了。
其他人都没敢动手,唯独长明充耳不闻,并指御剑,在寒夜尚且来不及反应之前,剑光化为长虹袭至眼前,竟然穿透了太后的身体,直接将寒夜一道盯死在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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